3、故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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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空气带着热，街上行人慢慢变少。
林轲盯着手机看新闻中那在碑林区被货车碾死的家伙——是昨天在GAY吧外摔倒的男人。
新闻里给出事现场好心地打了码，但长眼的都能看到一大团的血肉模糊。
他喉头微动，站在路灯底下皱眉将手机收回了兜里。
正愣神，手机在他兜里响了，是陈狗的电话。
“快回家！几点了还在外边晃！”电话那头几乎咆哮。
好半晌，他拧开自家房门，发现陈风手指头晃悠着自家的备用钥匙，正背靠在客厅沙发上。
毕竟林轲和那怪男人出门后一溜烟就不见了，陈风皱眉，简直是逼着林轲说出今天和邢路的对话。
“他的意思是说......”陈风抱着手跟个审小孩的家长似地坐在林轲面前：“你和将死的人对视一眼，他们就会找上你？”
林轲弱弱地点头。
陈风毕竟是当班长的，学校大大小小的学生官都是他兄弟，说起话来有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不会信了吧小轲？”
“我不信。”
“那就好，这人一看就是骗子。”
“……但他没骗我钱啊。”林轲回神想想，那白衬衫开的车好像是台很贵的型号。
陈狗刚想说什么又闭了嘴，恨铁不成钢地摆摆手：“得了吧，明天就跟你学姐辞职去，那小白脸肯定就在那招来的。”
林轲才欲争辩，陈风做出不想听的模样，把上衣掀了就扔沙发上：“我洗过澡了，先去睡了。”
“什么啊！我家只有一张床！”
“这都几点了我走回去？！”
“那你走回去！”
“......”
最后陈风还是留了下来，等林轲洗完澡喝完牛奶进卧室，这狗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看陈风只盖着肚脐眼四仰八叉的身躯，嘴角抽搐终是没躺上去。
低声叹气，从柜子里拿出条薄毯子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林轲不是本地人，这房子原本是他叔的，不过后来他叔移民去了新加坡，房子也算是给了他。
沙发没换过，睡着有些硬，林轲折腾一天也是困极了，侧着身子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是半夜几点，他听到滴水的声音，还以为是水管漏水，揉揉眼慢腾腾地醒了。
这一醒差点又晕死过去。
一张血淋淋的怪脸直勾勾地和他对视，这东西脑袋一直往地上滴水，啪嗒啪嗒。
“好疼啊……疼啊……”
这怪东西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气泡破碎的声响。
“帮……帮我……”
它说着说着又咧开了嘴角，借着窗外的光线，林轲此时竟是看到了这玩意左脸上的伤疤。
那怪物伸出手来要去抓他的身子，它好像很激动似地，发出咯咯声。
林轲大惊，身体动不了，声音叫不出，妈的陈狗还在房里呼呼大睡他娘的出来看看老子啊！
怪物的脑袋越凑越近，一股腥臭和汽油味扑面而来。
那怪物伸出的手猛地抓在了林轲的右肩。
倒也没有什么电光火石，只是像手机电筒样得闪了下，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那怪东西几乎是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早，林轲就打车去了城墙底下。
昨晚闹这么一出，他再也睡不着了，连夜把\"白莲花\"的朋友圈翻了个遍，看完之后确定了这人地址，天麻麻亮就叫车自己冲了过去。
司机把他放到巷子口，里边不通车，只能徒步走。
找了半天，死活没寻着那地方，最后还是碰到个老大娘才给找到了方向。
林轲拿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木门。
这看起来是扇老门了，油漆发红，面上两个扣环是发青的铜色，说不上漂亮。
他抬手敲了敲，却发现门没关，沿着缝隙一推，房门大敞。
“咚！”
红色的液体往天空飞溅。
邢路拿着把菜刀往案板上这么一劈，没拔毛的公鸡就这么去了。
林轲吓得一哆嗦，腿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退。
一个女人站在小院里，面容憔悴地看着邢路宰鸡。
“打扰您了……”女人好像在那站了很久的样子，迈出一步时有些踉跄。她走到大门时看了林轲一眼，他发现这人眼里满是血丝。
林轲打量着这偌大的四合院子，不知脚该往哪放，腿一抖就准备悄咪咪地溜走。
“铃铛！”邢路没往门边看上一眼，把袖子往手肘处折了几下，满手的血迹沾地白衣哪里都是。
“今晚吃鸡！”他把鸡兄的尸首随意往井盖上放着的红方盘里一扔:“把这玩意给送过去让他拔毛。”
话音一落，从侧房里跑出来个小孩，嗳地应了声，端着盘子叮叮当当地从林轲旁边冲了出去。
林轲偏头去看那孩子，男女都未分辨清楚人就跑没影了。
“你来了？”
邢路站在他身后极近的位置，林轲转头间被吓地汗毛炸开。
双方身高相差半个头，对方居高临下地瞅他，脸上没擦去的血渍给人凭添了抹妖异。
“说说吧。”
俩人坐在院内一棵大树下，林轲端着盏茶半坐在摇摇椅上，邢路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水井盖上头，井盖旁扔着只鸡头。
“有什么要问我的？”
林轲看看对方年轻的脸，面露疑问:“刚才那个，是你儿子？”
想了半天，那小孩的确是男孩吧。
邢路起身拿起菜刀去厨房洗了洗。
“昨晚又见到那东西了？”邢路擦擦手转了出来:“你不是活地好好的吗？来找我干什么？”
之后是林轲长时间的哀求与自嘲，不赘述了。
“大师，您救救我吧！您看我还这么幼小，您忍心让祖国的花朵就这么夭折吗！”
邢路掀开眼皮没什么表情，从自己手上摘下个银色镯子，抬手就给他扔了过去。
“戴上，开过光的。”
“……这东西很贵吧。”
“不要还我。”
“合作愉快！”
太阳高悬，院内大树上挂着的红丝带被微风吹地带起，好看地像波浪一样。
“你等会和我去个地方，趁早把那玩意解决了。”邢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扔在水池旁的木桶里，不一会就从另一间房里换了件黑外套。
一路无话，邢路握着方向盘嘴里叼着根真知棒好像有心事。
“这是要去哪儿啊？”
“喏。”
林轲跟着对方下巴指的方向往旁看。
车窗外是一家宠物店，卡哇伊的粉色门头大喇喇地写着“爱猫屋”三个大字。
“愣着干嘛？让我请你下来？”邢路已经下了车，抬手敲敲林轲一侧的车窗:“动作麻利点。”
您是拍警匪片呢？林轲心里吐槽。
跟着邢路进到店里，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林轲打眼一扫室内的装潢，只觉得齁地慌——粉色的爱心小地毯，马卡龙形状的招待椅和茶几，吊灯都是云朵形状的。
不过很多笼子都空着。
“你好。”
林轲听到声音转过身去，只见一男子抱着只脏兮兮的奶猫着急地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我得先帮这小家伙处理一下，劳烦你们在这先等等行吗？”
男子自来卷的头发加上陪笑的表情显得憨态十足。
“你忙。”邢路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茶几上，抬眼往猫笼里喵喵叫的英短瞪上一眼，那猫瞬间吓懵了。
长时间的等待，林轲几次欲将发问都把问题吞了回去，说实话，他挺害怕邢路的。
无聊间，他已经和几只小猫混熟了，用手指去碰它们的小鼻子，这些生物还会歪着脑袋过来蹭蹭你的手心。
邢路则坐在旁边斜眼瞅着。
“久等了。”
卷发男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林轲满心欢喜地在逗猫不由笑了，走过去把笼子打开让他抱:“这只金渐层是最调皮的，但看样子很喜欢你。”
林轲:“它超可爱！”
“你要是喜欢它，就送你了。”
“啊？”
“这两天我要把店面转手，回老家去，剩下这些猫都不好处理，看你喜欢就拿去养吧，我会教你怎么喂食杀虫的。”
林轲一愣，才想说话，邢路拿着手机两三步走到他们身旁。
“说正事。”邢路眨眨眼示意林轲别挡路:“你认不认识他？”
手机被举到男子面前，屏幕反射着白光，那是两个男人抱着小猫出门遛弯的照片。
林轲歪头瞧瞧，发现这俩人里一个是这卷发男，还有一个……
“我不认识。”卷发男表情骤然变化，低头仓皇地捏捏脖子:“待会我还要出门，两位没什么事的话……”
“照片只能看清你的脸，另一个模糊成这样，你怎么知道你不认识。”邢路把手机揣回兜里，转手拿了把椅子堵在门口，自顾自地坐下了。
“你们……”男子语塞:“你们是警察？”
林轲刚想回答不是，邢路却先开了口。
“你觉着呢？”说着，他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个文件夹，懒散地翘起二郎腿，打开夹子扫了一眼：“裴清，男，27岁，家住碑林区广丰小区七栋七楼，大学本科学历，父母为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已退休，无犯罪前科......”
卷发男裴清脸色越发难看。
“哦？”邢路单手拿起文件夹扬了扬：“你的性取向也蛮小众嘛。”
林轲盯着邢路上下打量，哇，大哥，你该不会真的是警察吧？
“说说吧，为什么在杨正明刹车上动手脚。”
杨正明，就是在碑林区被货车碾成坨坨的那位。
裴清还想争辩些什么，几秒之后竟是自己颓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得什么也不肯说。
长时间的静默，林轲手里的猫都睡着了，他看看邢路的表情，琢磨着等会这人冲上去动手自己要用什么姿势拦着。
拦是拦不住的，邢路站起来，突然就笑了，走到男子身边捏住他的头发捻了捻，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不说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在林轲看不见的角度邢路给裴清又看了几组照片，男子的脸一下就白了。
“祝你今晚好梦。”邢路把挡在门口的椅子踢到一侧，转过身招呼林轲:“把猫放下，走了。”
宠物店的门叮咛一声响，两人走了出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