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古怪事件簿》丞丞德音

5、1.2

　　“你在哪？”陈风坐在酒吧的高脚椅上摩挲着玻璃杯表情百分之两万的难看。

　　林轲举着手机瞅着邢路离开石凳躺到大树下的摇摇椅上闭眼养神，心想着这人就这么缺觉吗？

　　陈风:“你听我说话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大哥。”

　　“她们说你今天一天没去上班，没辞职也没请假，一大早你就不见了，现在在哪？”

　　“我，我在外边见朋友，事情太多忘了跟你们打招呼了呵呵。”

　　“什么朋友？”

　　林轲想着绝不能让陈狗晓得自己和封建迷信扯上关系，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铃铛嘻嘻哈哈地和沈语从厨房里出来了。

　　“怎么还有小孩的声音？”

　　“哦，我朋友的小孩。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这。”

　　陈风沉默片刻，哦了声。

　　“你早点回去，你家的备用钥匙我给赵燕了，明天我要回趟老家。”

　　“啊？回山东？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吧，照顾好自己，有事联系我。”

　　他俩也没聊多久，临挂电话，陈风突然想起点什么:“哦，对了，我给你买了几条里边穿的短裤，size你应该能穿，把你那有、且、仅、有、的两条白短裤扔了。”

　　“哇，大好人啊陈狗，不过那短裤原本是黑色的。”

　　挂了电话，林轲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回家去住，毕竟换洗的衣服都没拿过来还得劳烦他们和自己挤一晚上。

　　今晚的夜风格外凉爽，以小红门里那棵冠幅巨大的槐树为圆心，周遭的其他树种皆迎着微风发出沙沙沙的动静。

　　“那我走了，你别送了。”

　　沈语陪着林轲走到巷子口，铃铛没跟出来，而邢路，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

　　林轲死都不敢再去摇他。

　　沈语生了一副笑面，即使没什么表情，眉眼也是带着笑的。

　　“那我不远送了，一路平安。”

　　送走了林轲，沈语在黑暗中盯着月色看了会，转身往回走去。

　　回到院子，原本躺在摇椅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弯月悬在天上，黑云将她遮住大半。

　　裴清从店里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不动分毫。他家有很多猫，几只白色的布偶趴在他身侧时不时娘哼几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把他吓了个激灵。

　　此时一只大胖橘猫跳上玄关，躲在装饰品后边暗中窥探着房门。

　　“邢先生，请进。”裴清让了个位置请邢路入门，抬手把一只奶猫抱下了茶几。

　　邢路扫了沙发一眼，选着个没猫毛的地方坐了来:“想通了就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裴清情绪不高，把招呼人用的热水倒溢了杯子。

　　“您真的能让他安息吗？”

　　“安息这个词用地不好，不过你把事情原委说明白了，之后他也不会再来缠着你。”

　　裴清闻言叹了口气，这个姓邢的男人走时给他塞了联系方式，好像知道些鬼鬼神神的事情，他也是无人可找了，想着还是让邢老板来试试。

　　“这几天，一到零点我家的猫就开始发狂大叫……”裴清垂着眼摸了摸身边的奶猫:“就像有人在扒他们皮一样，周围邻居被它们的叫声吓得不轻，已经向物业投诉我了。”

　　“……邢先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你说你的，我记我的。”邢路往桌上摊开了个小本子，也没见他带笔，记个锤子。

　　好吧，裴清心想。

　　“后来我开始碰上些不干净的东西，起初老觉得房里有很重的汽油味，我一开始也没想太多……”裴清端起水喝了一口:“就在昨天晚上，我准备把手机里和杨正明的合照全删掉的时候……”

　　他喘了口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发现每一张，每一张他的眼睛都在流血，明明应该是很痛的，但是他在笑——嘴角咧到了耳根……”

　　邢路淡淡地看他，这姓裴的小子抖地厉害应该是被吓坏了。

　　裴清身边的布偶比较有良心，看这铲屎的情况不太对，还凑过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关节，柔兮兮地喵呜了声。

　　“把手机打开让我看看。”

　　“没了，被我砸了。”

　　想起是一个座机号码call的自己，邢路便也没再说什么。

　　“你继续。”

　　“……后来我去了躺医院，医生说我没问题，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邢路:“什么产生的压力？”

　　来了。裴清皱着眉头:“你真的不是警察？”

　　邢路摇了摇头。

　　算了，就算是又怎么样，自己罪有应得罢了，裴清心想。

　　“我和杨正明是在酒吧认识的。那天我心情不好，喝地有点多，被他带出去开了间房，都是成年人，该做的都做了。”他瞧了邢路一眼，发现对方慵慵懒懒地没什么表情，便紧了紧手中的茶杯，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那是第二天一早，裴清从宿醉的头痛中醒过来，身子哪里都是疼的，杨正明就躺在他旁边，手上的肌肉线条很明显。

　　裴清皱眉打量自己身上被留下的一大片痕迹，这时杨正明突然就侧过身抱住他，说要和他处对象。

　　“你这人这么随便？你知道我叫什么吗？”裴清笑了，他们这个圈子很乱，火包友就火包友，别用什么固定关系去恶心双方。

　　杨正明看着他眨眨眼:“裴清，我知道你叫裴清，我喜欢你好久了。”

　　嘿，还真遇到个变态暗恋者。

　　可裴清也没立刻答应他，只是同意和他保持良性的床头伴侣关系。

　　不过时间一长，裴清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喜欢这个男人，粗糙是粗糙了些，也没什么钱，不过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

　　他弯腰拿起店面门口的一束鲜花，是谁送的想也不用想。

　　“不然哪天答应他得了。”裴清看了看“菲热河”花店的标签，又看看鲜花，不自觉地笑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的确得有个稳定关系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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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有病！这种人就是渣滓！”

　　裴清装聋作哑地听着面前的老同学咆哮，老同学叫李静，初中两人就认识了。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李静愤怒地在宠物店里转圈，他的眉眼清俊端正，是当下许多饭圈女孩喜欢的类型。

　　裴清正低着头给一只橘猫修指甲，唔了声算作回应。

　　“不是，你真的想和他处？”李静看他这样子心里一团烈火:“无业游民，好吃懒做，打架斗殴！这种人你到底看上了哪点？！”

　　“行了你声音小些。”裴清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他对我挺好的。”

　　“我对你也挺好的啊！”李静着急地耳根都红了:“我不管，总之你别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裴清听到这就笑了，对着猫的脚趾吹吹:“李宿舍长，别任性了。”

　　他站起身，把猫给放回了笼子:“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身为我哥们不应该支持我吗？”

　　李静被他气地没脾气，眼泪差点就冲出来。

　　“你！你……”他摇摇头，吐出大口浊气:“我不管你了，随便吧！”

　　李静摔门而出，门上挂着的铃铛被他的大力震掉在了地上。

　　只是裴清没发现，自此以后，店门口再也没收到过鲜花。

　　一个月过去。

　　裴清坐在餐厅的包厢里等人。

　　他抬手看看时间，距离约定的点已经过去了一小时。

　　服务员敲了敲门，再次过来询问他需不需要点菜。

　　“我等人，待会他来了就点。”裴清对服务员笑笑，有些焦急地连打了几个电话，不过都是无人接听。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餐厅的人来来去去换了几波，杨正明才一脸戾气地冲进了包厢。

　　“妈的。”他烦闷地坐上凳子往兜里找烟。

　　裴清本想对他发脾气，看到这人进来的样子被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绑着纱布？”

　　杨正明吸了一大口烟，几秒后将尾部捻灭在烟灰缸里:“碰到个傻B！妈的划了老子一刀。”

　　“会留下疤吗？”裴清上前轻轻地碰碰他的纱布好像想看出它底下的伤痕，不过布条绑地结实，只能看到从里渗出来的些许血迹。

　　杨正明握住他的手，对着手心就亲了亲:“留下疤你就不喜欢我了？”

　　“……”裴清被他闹得心乱如麻，赶紧抽回手:“快点菜吧，你不饿我还饿了。”

　　对方嘿了声把服务员叫进来点了菜，等人一走，他眼神突然就暧昧起来。

　　裴清:“你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是什么？”

　　杨正明搬着椅子坐到他边上，打开手机给他看了个截图:“记得你说一直想去法国，我这几天准备把机票买了，联系了旅行社的朋友找路线，他过两天会帮我们弄签证……不知道你喜欢吗？”

　　裴清一直都想去法国，眼下突然有种愿望被实现的感觉，当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觉心脏跳地很快，转头对着杨正明的鼻尖轻轻啃了一下。

　　“……喜欢。”

　　饭后两人在宾馆折腾到半夜，双方都有些兴奋睡不着，杨正明想着就趁热打铁，翻个身，搂着人就蹭蹭。

　　“有事说事，别瞎蹭。”

　　“那什么，裴清，你就答应和我处对象吧。”

　　“……”

　　“你想想我送到你店里的花，想想我对你的好，想想法国的风光……你不爱我吗？”

　　裴清被他揉地焦躁，坐起身来把人扒拉开。

　　“爱啊，怎么不爱。”

　　“那你不答应我。”

　　“……答应不就行了。”

　　也不知为何这人如此执着这名正言顺的关系。

　　等签证下来还得有一段时间，这期间裴清做了很多攻略，把一些常用的法语也对着学了学。

　　他在店里打扫卫生，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决定去看看李静。

　　毕竟那天大闹一场后，他俩再也没联系过。

　　裴清打着车到了李静上班的医院，找了半天没找到人，他拦着个护士询问他的去向。

　　“李医生请假了，好像发烧挺严重的。”

　　裴清一听就明白，对着女护士道了谢。临走时那护士嘟嘟囔囔地说:“您让李医生有病就躺医院来，不喜欢住院是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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