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古怪事件簿》丞丞德音

61、61

　　人间几年过去，沈语终于得到药师的亲信证明此粉末的确有害并与魔界有关。

　　他告别老者，揣着一大包证据回到山头那个木屋处。

　　入眼处，一片萧瑟。原本四时开遍的花草枯萎地厉害，整处空间弥漫着陈旧的味道，只有那棵巨大的大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戴着几个红布条。

　　环视一周，又唤了邢路林轩几遍，回应他的却只有几片落叶碰地的轻微动静。

　　“仙师......”

　　只见一个土地老儿钻出来。

　　沈语上前两步追问林轩的下落，那土地一个劲地沉吟，最后把沈语弄烦了，便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快点说明白。

　　山头，木屋前，满地的枯叶败落在地上，又随着微风刮到水池里。

　　沈语沉默良久，直到土地说完节哀，他都没能缓过劲。

　　他右手握拳，指甲紧紧地扣进肉里——林轩，终究是没了。

　　头望着天，沈语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整理了一下自己目前收集到的线索，闭眼冥思了片刻，只见一缕白烟散过，消失在了原地。

　　多年后，金陵城。

　　“后来呢？”一个小镇中的小孩围坐在说书先生旁边，着急地问：“那个沈仙君后来给酒仙洗冤没有？”

　　留着胡子的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看着周围这些忠实又配合的观众，想卖个关子又讹这些富家子弟几点银两。

　　他喝口茶砸吧砸吧嘴，刚欲说话，只听旁桌一男声响起：“当然了，袁趁乃奸雄飞升，最后被天兵押送到了诛仙台，世间再无所谓的上灵君了。”

　　说书人脸色大变，心想自个组织的大战五百回合还没说，怎么就被他人轻而易举地带过了？气得拍桌起身。

　　“莫动气。”那砸了他场子的男子往他桌上扔了些银两，一声普通的黑服穿在他身上像是价值连城的料子，说书的老家伙以为自己碰到了金陵城的贵人，连连又道谢又道歉。

　　“邢路，下次别乱掺和。”只见一蓝白相间服饰的人与他同时走出饭馆，他俩远远就看到沈语坐在一旁的酒肆中。

　　“飞域，今日你生辰，你喜欢些什么？”邢路没着急过去找沈语，而是带着旁边的人慢腾腾地逛集市。

　　古飞域苦笑着摇摇头，看了看邢路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眼角出现的皱纹，笑道：“别戏谑我了，现在我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纪，若你们时时再提醒我，我真不晓得如何面对死亡了。”

　　邢路笑笑也没将话题继续下去，他们此次来金陵城，一方面是来城中看看萱儿和她的夫婿，一方面是寻找林轩的转世。

　　“只是前一世变成了乌龟，这一世真的能变成人？”古飞域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见邢路本笑呵呵的脸突然垮下来，便晓得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住嘴。

　　望望天，古飞域不由唏嘘这些时间也真这么过去了。

　　那年，应当是他们在人界游历的第三年，他们被沈语寻找到并告知了林轩的死讯。

　　由于上灵君下手狠辣，林轩的灵体破碎，再也拼接不上。

　　邢路悲愤之下去到深坛中欲走邪魔外道上天庭找人拼命，好歹是被沈语给拉了回来。

　　“这深坛之下有巨刃，就算你能顺利通过此关化龙，频繁的天劫苦你又如何受得住？”

　　古飞域现在还记得，当时沈语说完这句话，邢路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多少次天劫？”

　　“九次。”

　　“简单。”

　　然后，在当天夜里，邢路没有告知任何人，从深坛而下，面对巨大的闸刀眼神冷冽非常。

　　虽然事后他活着回来了，但古飞域总觉得在他化龙的那天夜里，沈语肯定是做了些什么，所以邢路才能平安度过去。

　　而如今，区区几年而已，邢路的大名在神界天庭几乎无人不知，原因除了他剿灭了魔窟，还因为他走到哪里就砸上灵殿，仅仅五年间，他将众多的上灵神殿砸得个精光。

　　曾经有仙人觉得他做的有点过，毕竟有些神殿直接换一个神像，换一个牌匾，照样能用，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面对这种神仙，邢路就会一改先前的笑脸，动用自己所有的消息网去寻找这些仙官曾经与上灵君勾结的事情，最后搞得整个天庭的神仙大多都拿他没办法。

　　更有被他针对的仙人求人都求到沈语这来了。

　　但唯一不为邢路威逼之下的，倒还真有，那便是阎罗殿的那几位神官。

　　他们表示真的不晓得林轩破碎的灵体能转化为什么，若要转世为人，是大大不可能的，求邢路放过他们地府，别天天来喝茶了。

　　最后被他逼得实在没办法，一个神官说道：“倒，还有个法子。”

　　“若大人你能收集齐他的魂魄到二分之一，再加上您二分之一的法力，便可给他重塑躯体，重新为人。”

　　没想到的是，邢路一口就答应下来，并警告他们别想反悔。

　　于是。
　　古飞域坐在萱儿的房中叹气：“所以你哥哥我现在便跟着邢路云游四海寻找林轩破碎的魂魄。”

　　萱儿此时已经是大姑娘了，早已为人母，她给古飞域端上一捧茶，问道：“可你不是说林轩投胎投成了只乌龟？”

　　她哥点头，皱眉：“等乌龟死了，邢路就会将它的魂魄收集起来，再等他第二次转世，再收集。”

　　萱儿大惊：“呀，那不是要好多好多年，这怎么收集的完？”

　　古飞域略有惆怅地看着院子中坐在石凳上看大树的邢路，他已经盯着那树颇有一段时间，俨然家具是那棵极大的，以前被他们种在山头的大树。

　　现在其上已经红带飘飘，好看地紧。

　　“我这辈子是收集不完了。”古飞域叹口气，默默道：“邢路和沈语一定可以。”

　　萱儿知道哥哥在惆怅什么，毕竟人类寿命也就这么几十年，眨眼就过去了，林轩魂魄化为乌龟都等了约莫有三十年，下一次更加不晓得什么时候。

　　古飞域看着邢路手指上停了只蝴蝶，邢路本在发呆没什么神采的眸子中立刻发出惊喜的光华，口中支支吾吾半天，又生怕蝴蝶飞走，赶忙朝萱儿挤眉弄眼要她弄个罐子来。

　　“还好。”古飞域略显老色的脸笑起来，他跑出去，最后那句话消失在了微风中

　　“还好，林轩最后都能回到他身边。”

　　轰隆！！！

　　一声巨大的雷鸣声起，林轲泪流满面地从床上坐起身，他恍惚了半晌，推开门就往邢路房间去，突然想起他们已经走了，没来由地眼泪流地更快，他擦擦眼睛，回到自己房里打开手机，发现这么长的梦境他竟然只做了三个小时。

　　林轲那瞬间觉得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冲出去就要寻沈语他们，可是拨打电话两人都已关机，在他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蓦然看见门边有一个纸球。

　　他展开观瞧，沈语的字迹跃然其上：

　　林轩，我希望是你的记忆恢复了，现在邢路要去经历第九次天劫，他决定将二分之一的法力还给地府，我不想瞒你，你今世的寿命将尽，邢路做这一切都是在救你，但林轩，我认为保住邢路的命你们才能继续相遇。

　　若看到此信，请快来寻我们。

　　沈语写了个地名，又画了个路线图。

　　林轲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往外冲，幸运的是，虽然夜深，但依旧被他打到车，司机表示能送他到山脚，但是上山的路得他自己爬。

　　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林轲上山途中被各种树枝小刺弄伤皮肤，但是手机上的电筒光弱，并不能很好地看清前路。

　　轰隆！

　　又一阵雷，那巨大的闪电像蛇一样舞蹈在天际。

　　林轲一个劲地往上爬，不稍时，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他脚底一个不稳，身子向前倾倒，双手按在了两块尖利的石头上。

　　另一边，古无数和小萱守在病房门口，不晓得为什么林轲还没到，明明还嘱咐过他来着。

　　只听小萱嘘地声，听到铁床移动的动静，古无数撑起大拇指，笑道：“上钩。”

　　当他们推开门的一瞬间，却见是彭冰背对着他们，而彭娥跪在地上，双眼绯红地盯着他。

　　“我早说过了，别当我是傻子。”彭冰冷冷地对彭娥说：“他们彭家命不好，没了守家兽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你为了除掉我，专门找人类来抓我？”

　　彭冰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古无数和小萱，转而伸手拦住了彭娥用尽全力的一击。

　　“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彭娥的手扯着窗帘似乎是马上要跪下去。

　　古无数和小萱默默站到墙角，从兜里拿出了一把瓜子。

　　原来，彭冰经历幼时强行被人从母体中弄出，身体就极为虚弱，这么多年来，彭家倒霉一方面是没有守家兽的庇护，一方面的确是太倒霉了些，不过听双方的意思，彭娥想让自己和彭佑永永远远在一起，听得有人说只要把爱人的五感弄失，再将他的心脏取出灌入自己的一滴心头的鲜血，便能让此人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而这不晓得何时出现的彭冰，却打乱了她很多计划。

　　“我以为你弄哑弄瞎他已经足够了，没想到你竟真是变态。”彭冰道：“抱歉，彭家这最后一个火种你不能拿走。”

　　说完，彭娥突然暴起，身子一下撑地老大，地面的影子跟着她的形态逐渐变得狰狞。

　　山上，林轲艰难地爬到了山顶，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其实这山不高，但是大雨加狂风，让他视线不清，摔了好几个跟头。

　　隐约间，在无数的闪电中，他看见两条影子在远处。

　　他踉跄地奔跑着，正打算呼喊他们之际，一道破空巨大的天雷自苍穹而下，轰隆一声巨响，沈语直接被甩飞到了几米外的树干上。

　　林轲几乎是晕厥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回到了小红门，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好像所有的都是梦境一般。

　　他扭头，看见众人皆在他的身边，只是没有邢路的影子。

　　想问他的下落，古无数连忙打哈哈：“那什么，林轲你躺了这么多天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看沈语的神色，他好像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

　　只是脑子打结，一下各种过去的记忆与现今的回忆交织，让他头痛欲裂。

　　小萱红色眼睛勉强笑笑，想岔开话题：“彭佑今日来看你了，他眼睛伤的很厉害，看不到你，但你放心，他现在被彭冰照顾着，伤害他的彭娥也已经被我们捉住了。”

　　林轲有些迷茫地回忆，好像，的确有这么个叫彭冰彭佑的，但具体什么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记忆中，只有一个叫邢路的名字沉沉的堵在嗓子眼。

　　沈语摇摇头，林轲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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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皆为虚构，与现实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