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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告翻案 ...

  •   “带原告罗氏上堂。”谢梦生在公案后正襟危坐,一边铺开手中的状纸,一边侃然正色道。

      衙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了交头接耳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京城里来的二品大官刑部侍郎大人啊,长得真是十分俊俏呢!”

      “是啊,是啊,而且听说还是京城第一才子呢!十几岁的年纪便中了状元,真是了得了得!”

      “侍郎大人看起来如此年轻,不知可有婚配?”

      “那是自然,听说是当朝圣上最宠爱的六公主呢!据说侍郎大人办完此案便会回京完婚了。”

      “啧啧!侍郎大人咱们是高攀不起了,不过新任的知县柳大人也不错啊,长得一派风流,比起京里来的侍郎大人也一点都不差呢!”

      。。。。。。。。

      底下说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惹得谢梦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朝两旁的侍卫看了看,其中两人便快速走到门口,拔出手中的刀剑横在人群面前,厉声道:“公堂内外,不得喧哗!”

      刀剑的光晃得刺眼,人群里这才立马噤了声。

      原告罗氏被带上来的时候,青城着实大吃了一惊。因为她和良玉二人私下跑去允州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有结果,然而谢梦生要重审此案,她却突然出现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见了谢梦生,罗氏一改之前的冷淡清高,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谢梦生不停地磕头大声道:“民妇罗氏第一状告寿材铺掌柜钟寮之子钟僐文与西渚村的寡妇林余氏通.奸,害死了当日撞破丑事的货郎,并嫁祸给民妇哥哥罗铁匠,使得我兄长平白受刑,冤死狱中!“

      青城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这,这,三次升堂,状纸上的被告就变了三次!这次又变成了寿材铺掌柜的儿子钟僐文!这个罗氏到底演的是哪出啊?青城一脸费解。

      “民妇第二状告寿材铺掌柜钟寮,他纵容杀人凶手栽赃嫁祸,非但知情不报,反而还以金钱收买民妇,妄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说完,罗氏还不解恨,凶狠的目光直直的投向正在听审的屈知州身上,咬牙切齿道:“民妇罗氏第三状告原通县知县屈远征!他包庇妾室姻亲,胡乱结案,并严禁后来人翻案,令我兄长沉冤莫雪,含恨而终!民妇在此以性命发誓,以上句句属实,绝不妄言。若有虚假,天打五雷轰!”罗氏此话一出,公堂上上下下一片哗然。

      青城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看来这罗氏真的是拼了性命也要还兄长一个清白!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屈知州,屈知州被罗氏的一席话气得直发抖,官帽都掉地上了。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怎么血口喷人呢!“屈知州原本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此时却青筋暴跳,脸红脖子粗的,好几次想从椅子上跳下来去跟罗氏对质,但都被旁边的衙役给拦住了。

      “啪”的一声脆响,谢梦生冷着眼敲了敲惊堂木,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带被告钟寮,钟僐文还有林余氏上堂。”谢梦生波澜不惊道。

      “你这泼妇寡廉鲜耻!明明就是你哥罗铁匠不检点跟寡妇私通,现在居然还有脸赖上我?你真是蛇蝎心肠!”钟僐文被带上堂来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一看到罗氏便开始骂骂咧咧,对着罗氏指指点点极尽辱.骂之能事。

      而西渚村的寡妇林余氏被带上来时,则一副楚楚可怜,泪眼婆娑的扭捏模样,既不抢白也不辩解,独自在一旁吚吚呜呜哭泣起来。

      倒是寿材铺掌柜钟寮,上次青城审案时他便已经与罗氏对质过,此刻再次见面却僵硬得如同冬日里的寒虫一样消了声,尽是在那唉声叹气。

      谢梦生瞧了瞧堂下兴风作浪的三名被告,缓缓吐出了一句:“谁再藐视公堂,按大兴律例,杖十。”

      此话一出,钟僐文不骂了,寡妇林余氏不哭了,钟寮也不叹气了,三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刚才罗氏以性命状告你们三人杀人,包庇,通.奸之罪,你们可都认罪?”谢梦生低头收起了案上的状纸,云淡风轻道,“大兴律例,奸出妇人口。通.奸乃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死刑。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自是不认罪!”钟僐文第一个急着起来辩解。

      粉面油头的钟僐文倒是口齿伶俐得很,穿着一身锦衣长袍一点都不像寿材铺掌柜的儿子,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是哪位富家公子哥儿。

      “谢大人在上,罗氏说我和林余氏通.奸,她可有凭证?空口白牙,倒打一耙,草民实在是冤枉啊!”钟僐文一副被冤枉死了的表情,捶胸顿足对着谢梦生一顿喊冤。

      继而,他又转头恶狠狠的瞪着罗氏道,“你兄长与林余氏的丑事可是整个通县都知晓的,证据确凿,一年前便已经结案。而且林余氏也在此,你可敢与她对质?”

      “有何不敢?”罗氏轻蔑地剜了钟僐文一眼,随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轻嗤了一声,径直走到林余氏跟前。

      林余氏小鸟依人般躲在寿材铺老板钟寮身后,眼神躲闪,做小伏低状。

      罗氏将她一把从钟寮身后拉了出来,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和不甘,一字一顿道:“林余氏,刑部侍郎大人在此,你可敢用你的性命担保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与你通.奸之人,到底是我兄长罗铁匠,还是寿材铺掌柜的儿子钟僐文?”

      “罗铁匠。”几乎想都没想,林余氏便脱口而出。她的声音软糯酥麻,但她的回答却毫不犹豫。

      “哼”,罗氏清丽的面庞上慢慢勾起了一个蔑视的微笑,她又补了一句,“你当真是实话?”

      林余氏看似无辜的双眼流露出不解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

      罗氏转身对谢梦生道:“侍郎大人,寡妇林余氏在说谎。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谢梦生凝视着眼前纤细柔弱,又年轻美貌的林余氏,缓缓说道:“林余氏,你可认罪?”

      林余氏脸色一下子变了,立马对着谢梦生猛地磕头道:“民妇不知,民妇与罗铁匠私通,已经缴纳罚金并禁足西渚村,早受过刑罚了啊!此案旧事重提,民妇也绝不会改口翻案,请大人明察!”

      公案旁的主簿将一张折纸递给谢梦生,谢梦生看了一眼,便拿起来慢慢踱步下堂,走到林余氏的面前。

      林余氏惊恐又不解的望着谢梦生,身体微微有些抖动。

      谢梦生将折纸放到林余氏的面前,林余氏急急忙忙的摊开来看,脸色瞬时变得煞白,身子也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林余氏,你说你与我兄长私通,你可知,我兄长根本就是天生阉人,又怎能与你做那不齿之事?”罗氏此话一出,公堂外又是一片哗然,人群中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阿兄天生残疾,且性格卑怯内向,平时在西渚村靠打铁为生,也不喜与人亲近,鲜与人来往。林余氏,你到底为何如此恶毒,将如此污名赖到我兄长头上,令他蒙冤受屈,撒手人寰?”罗氏句句逼问,怒中带泪,似要将一腔冤屈全部倾泻而出。

      林余氏被罗氏咄咄逼问,毫无招架之力,不禁失声痛哭,手上的纸也掉落在地。

      “昨日几个仵作轮流验看了罗铁匠的尸身,齐齐证明他确实是天生阉人。林余氏,你到现在还不速速招来,与你私通之人可在这大堂之上?”谢梦生定睛望着早已瘫软在地的林余氏,声音不疾不徐却透露出一股威严。

      原来罗铁匠根本就是不能之人,所以林余氏实际上就是诬陷!这桩旧案的关键点竟在罗铁匠身上!青城听了顿时恍然大悟,细细思量一番之后更觉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她当初一心想着不能越级翻案,又被屈大人的朱批给蒙了心智,根本不敢替罗氏洗刷冤情,更没有想着要去重新彻查案件再做定夺。她第一次便稀里糊涂拒绝了罗氏翻案的要求,而第二次也没有抓紧时间认真取证,这才让罗氏心灰意冷,趁机逃跑,转而向侍郎大人递交了诉状。

      这样说起来,谢梦生罚她的这二十大板也着实不冤,青城她一心只想着头上这顶乌纱帽,办案时爱投机取巧又耍小聪明,差点让罗氏这桩冤案永不能昭雪!还还哪是为人为民的父母官啊?

      想到这,青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耳朵都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大人!就算仵作证明罗铁匠没有能力与林余氏私通,那也不能证我就是林余氏的相好啊!我才是被冤枉的好人!”看到林余氏被当场拆穿谎言,钟缮文立马跳了出来喊冤叫屈,并气急败坏地转头对林余氏大骂道,“林余氏,你红口白牙的可不能胡说,你赶紧向谢大人招供,到底跟谁做的丑事?”

      林余氏却一下子呆呆傻傻瘫在地上,仅双手支起身体,眼泪仿佛流干了似的,面露悲戚,而嘴里却小声地嘀嘀咕咕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谢梦生也不逼问林余氏,转而走到寿材铺掌柜钟寮面前,正色询问道:“罗铁匠一案结案时,林余氏被判罚一百五十两,你可知道?”

      钟寮瘦骨嶙峋,听到这句话时,瘦弱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慌忙说道:“草民不知。罗铁匠一案,屈大人并未对外公审。”

      “哦?”谢梦生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故意拉长了音调说道,“那为何林余氏交的罚金居然是寿材铺替她交的?”

      “草,草民实在不知。”钟寮忙低下头,舌头有些打结,眼神闪躲道,“或是草民看到寡妇林余氏可怜,判罚禁足又缴罚银两,我只是,只是想着她一个寡妇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对,就像对待罗氏,给了些钱财让她安葬她的兄长一样,纯粹出于同情,还望大人明察!”

      “嗯。。。。。。说得有理!”谢梦生点点头,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来来回回小踱了几步,停在了钟缮文的面前。

      钟僐文虽然表现得理直气壮,但谢梦生停在他的面前仍让他感觉有些不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不停地往外直冒,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毕恭毕敬地匍匐在地等候谢梦生问话。

      谁知,谢梦生瞧了瞧钟僐文,却并没有发话。

      他拂了拂衣袖,转身重新坐回漆黑的公案后头,拿起惊堂木“啪”地拍了一声桌子,然后正色道:“将证物呈上来。”

      衙役得令,迅速呈上来一个小方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小片脏兮兮烂掉的破布。颜色都已经旧的看不出了,但布料上面还带有一小撮绿色绣线花纹,织物细腻的针脚和精致的走线足以说明这块破布绝对不会来自一般的平民百姓。

      青城眼前一亮,整个人如醍醐灌顶一般。她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该死!她怎么就忘记去查溺死的货郎身上的线索了呢?如果屈大人真的是有心包庇妾室的胞弟,肯定会快速结案,当中也一定会有很多疑点和证物被遗漏。只是她当时急着办刘三小姐的案子,这罗氏私通之案,她是完完全全的疏忽了!

      “这块布是从溺亡的货郎手中找到的,货郎到死都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屈大人,你当时审案的时候就没有派仵作验尸吗?”谢梦生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在了右下座的屈知州身上。

      “这,这,下官当时,”屈大人突然被谢梦生问话,一下子着了慌,手足无措道,“当时罗铁匠已经承认失手将货郎溺亡,所以,所以下官并未派仵作察验尸体。”

      “那屈大人你就是失入人罪,按大兴律,该如何啊?”谢梦生轻描淡写道,用手指轻轻击扣着桌面。

      屈远征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跪在谢梦生面前哆哆嗦嗦道:“谢大人明察啊!下官虽没有及时调查货郎的尸身,可是这块破布并不能证明罗铁匠不是杀货郎的凶手啊?”

      “你再仔细看看这块布料。”谢梦生似是料到屈远征会如此狡辩,便让衙役将证物呈到屈知州的眼前,继续说道,“这块布料,乃城中最好的布庄藏羽轩的私藏-玉锦,乃江南刺绣,因针脚细腻,织法灵动常做为朝廷贡品。去年玉锦因成色不佳,并未被朝廷选中入贡,便流入民间成了一些显贵们的新好。也不知藏羽轩是如何取得玉锦的,但你一定不知道你最宠爱的妾室的胞弟,却是个十分喜好打扮,过分招摇的人吧?”

      谢梦生说着,又瞟了一眼钟僐文,他仍是不明白此案已经审了近大半,还在那高昂着下巴,倔强而凶狠地盯着罗氏瞧。

      而他身上,正穿着对领镶黑边的白色锦袍,一身华服与旁边身穿深蓝色布衣布衫的老父亲钟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寮,你的寿材铺生意一定不错吧,不然,你的儿子钟僐文怎么能穿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服?这衣服定是藏羽轩出品吧!”谢梦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钟僐文白色的锦服上弹了弹,转头对钟寮饶有意味地说道。

      一旁的钟寮不断的摇头叹气,黑瘦的他比上次审案时又憔悴了几分。

      钟寮无奈地俯首磕头道:“是草民无能!草民纵子无度!僐文喜好华服,每每用钱亏空,小人早已家徒四壁。但是谢大人,这也并不能证明我儿便是杀人凶手啊!”

      “光凭这一点,自是不能证明钟僐文杀人并栽赃嫁祸。但是——”谢梦生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屈远征,继续说道,“我刚刚拿上来的物证却可以证明钟僐文就是杀人凶手!”

      “这块破布出自凶手衣物,而整个通县拥有玉锦的除了藏羽轩,就是你儿钟僐文了!”谢梦生目光如炬,言辞凌厉,“藏羽轩的玉锦除了给卖给钟僐文做了一件长袍之外,其余的便都收在轩内珍藏。案发那日钟僐文穿的正是此玉锦做成的衣裳与西渚村的寡妇林余氏幽会,不巧被做买卖的货郎发现,厮打之中,货郎扯下钟僐文的一片衣角,其后被钟僐文推入井中溺亡。之后,两人又深惧东窗事发,便嫁祸给同村的罗铁匠,因屈大人跟你们家是姻亲,便一同谋划让罗铁匠屈打成招,含冤而终!”

      “谢大人,我。。。。。。。”钟寮刚想辩解,谢梦生的惊堂木“啪”地一声重重落下,他“咻”地起身,大声斥道:“怎么?还想狡辩?需要我再请藏羽轩的掌柜上堂作人证吗?”

      谢梦生平时温和有度,平易谦逊,但在公堂之上却气势威严,法不容情,青城在一旁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梦生审案十分缜密,证据确凿,步步为营,绝不给犯人留一点推脱余地。反观自己,第一次升堂被村民轰下公堂,第二次也是审到一半草草退堂,然后还让原告罗氏给跑了。。。。。。想到这,青城脸上越发挂不住了,自惭形秽的很。

      等藏羽轩的聂掌柜走进公堂来时,钟僐文一下子绷不住了,顿时气势全无,急忙伏地认错。父亲钟寮也是深知败局已定,耷拉着脑袋,拼命摇头,一行老泪从眼角缓缓流出。纵子如杀子,这个道理到现在才明白也太晚了!

      “谢大人,这份是去年五月开始钟僐文在我藏羽轩交易的明细。江南玉锦缎,当日钟僐文以屈知州姻亲的身份威逼我强卖给他之外,剩下的并未出售,仍然留在藏羽轩,大人可立刻派人去藏羽轩核实。”当聂掌柜一边说一边将一沓发黄的账目交到谢梦生手上时,旁边的屈知州也失声痛哭起来。

      “谢大人,我都是被冤枉的啊。钟僐文做的这些事,下官毫不知情,还请大人还下官一个公道啊!”

      “毫不知情?”谢梦生冷哼了一声,将这一沓账目丢到屈知州的面前,厉声道,“你若毫不知情,又怎么会让藏羽轩的聂掌柜一直给钟僐文赊账?凭他们家寿材铺的生意,得卖多少棺材才能付得起藏羽轩的锦衣华服?你若不知情,又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钟僐文欺行霸市,与寡妇私通,杀人栽赃,败人名节?今日本官第一个要办的人就是你!来人,将屈远征给我拿下!”

      位列两边的衙役得令,立刻上前摘下屈远征的乌纱,剥下他的官服,制住他的手臂,令他动弹不得。

      “啪”,惊堂木再次重重响起,谢梦生对着堂下还在不断挣扎求饶的屈远征说道:“屈远征,你身为允州知州,位列七品,竟然欺上瞒下,故入人罪,令罗铁匠冤死狱中。按大兴律例,当立即革职流放!来人,先将他关进大牢,待本官上奏朝廷之后,再依律执行。”

      公堂之外看热闹的百姓们都惊呆了,没想到刑部侍郎审案第一个就把新任的知州大人给革职流放了。那新任的知县大人呢?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好事吧?

      青城的心此刻也是紧张得扑通扑通跳,谢梦生第一个就把屈知州办了,等会儿是不是就要轮到她了?她开始心神不宁,低着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钟僐文与寡妇私通,并杀人栽赃,罪证确凿,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寿材铺掌柜钟寮纵容其子通.奸,包庇钟僐文杀人栽赃嫁祸,判罚金五百两,入狱七年。”

      “寡妇林余氏,私通与诬陷两罪并罚,杖三十,立刻贬为贱.民。”

      谢梦生一口气念出结案判词,每一字句都听得青城心惊胆跳,就怕下一个轮到她!青城坐在椅子上的腿都在不自觉地抖动,天啊,她可不想像屈远征一样被流放啊~~~~

      “哈哈哈哈哈”,堂下的钟寮和钟僐文在听到判词之后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全都阉了,而一旁的林余氏则忽得哈哈大笑起来,令钟寮父子纷纷侧目,原告罗氏也极为疑惑地冷眼朝她望去。

      “我林余氏罪有应得,可罗氏你——”林余氏身材娇小,声音轻柔,即使是痛苦的陈诉,也宛如轻声耳语般让人疼惜。

      “我是与人私通,我是故意栽赃罗铁匠,谁让他区区一个铁匠也瞧不起我?我知道我让你们这些人不齿。可你呢,你以为你是伸张正义吗?还不是虚伪得要命!”林余氏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指,指着罗氏的脸讥讽道。

      “你,你胡说些什么?”罗氏听到她这番胡言乱语,气的涨红了脸,原本清丽的容颜也有些扭曲,露出一丝丝气急败坏。

      “呵呵,我胡说八道?”林余氏笑得妖.娆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道,“你罗氏与罗铁匠可果真是亲兄妹吗?你难道不是一直偷偷爱慕你的异姓哥哥?你拼了命的要为罗铁匠洗刷冤屈,是为了还他一个公道,还是因为爱而不得对我怨恨至极?”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罗氏伸出手重重地给了林余氏一个耳光。

      “林余氏,你不要再胡-言-乱-语!”罗氏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私通的是你,令我兄蒙冤枉死的也是你,”罗氏愤怒了,紧紧拽着林余氏的衣领大声吼道,“是你让我们兄妹天人永别,不能永远相守,你连我们这一点小小的幸福都要夺走,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是你!”

      公堂之外,众人听到此语皆哗然,嘈杂声此起彼伏,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衙役们速速将原告被告一并带了下去,谢梦生忙起身,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声色俱厉道:“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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