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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顾府夜宴(三) ...

  •   青城这边正瞅着三位大人就要过来,门口又响起了下人通报的声音。

      “顾府大夫人到。”

      青城暗自舒了一口气,只见一位雍容华贵却面若冰霜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怀抱琵琶的神情清冷的年轻美貌女子。两人一前一后,神韵俱似。

      顾崇山见到夫人,立刻起身将顾夫人领到谢梦生和魏清瑜的面前,温声说道:“谢大人,魏大人,这位是内人傅婉烟。今日婉烟身体有些抱恙,故来迟了些,还请大人们见谅。”

      “婉烟见过谢大人,魏大人。”顾夫人对着谢梦生和魏清瑜福了福身子,谢梦生和魏清瑜连忙起身回礼。

      顾夫人行礼过后,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在顾崇山身旁的位置自顾自坐了下来。谢梦生和魏清瑜见状,便也有几分知趣,遂与顾崇山攀谈起公务来。

      良玉拎着琵琶从角落偷偷溜回到青城身边坐下,然后带着些许兴奋低声对青城说道:“青城,我刚刚在路上遇见顾夫人了,我很怀疑她就是我的亲阿姐。等会儿我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你帮我。”

      青城听了一惊,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了,担忧地问道:“良玉你要如何试探?这里众目睽睽,稍有差池,你我便人头不保。”

      良玉正要回答,却只见宴席已经开始,宾客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人声鼎沸,她俩想说下悄悄话都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只得作罢。而今朝乐坊的掌柜孙懿娘一见宴席开始,便吩咐姑娘们在旁弹些小曲调助兴,等客人们吃饱喝足了,再安排歌姬舞姬一同上台表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们吃得也差不多了,顾府主事秋嬷嬷便请客人们移步后花园赏乐。

      顾崇山领着谢梦生和魏清瑜走出了厅堂,客人们也纷纷跟了出去,屋子里渐渐只剩下乐坊的乐姬和顾府的下人们。良玉遂迅速起身,快步追上即将走出门口的顾夫人,喊住了她。

      “顾夫人,请留步。”良玉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一双深邃的眸子饱含期待地望着顾夫人。

      傅婉烟回过头,原来是刚刚在荷花池边同她一路走来的今朝乐坊的乐姬。

      “你有何事?”傅婉烟的语气永远是冷冷淡淡的,在她那双眼尾上挑的细长眼睛里总是氤氲缭绕,说不清是心事还是哀伤,让人见了总会心生怜悯和疼惜。但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又会将他人一把推开,可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云环的红绳掉了,还请夫人高抬贵脚。”良玉说着,便弯下腰伸手向前将落在傅婉烟脚边的一条红绳捡了起来。

      这是一条已经磨损得厉害的红绳,绳子周围都已经起了毛,露出了白色的边。一块墨色石头从细绳子中穿过,虽然极小,但色泽光亮,晶莹通透,十分小巧玲珑。

      良玉故意将墨玉红绳拿起在傅婉烟眼前晃了几晃,说道:“这块墨玉虽不值几个钱,但却是我阿姐留给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刚刚发现不小心掉落在地怕被踩坏,云环故而大胆拦住了夫人的去路,怠慢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傅婉烟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良玉手上的玉石,旋即眼神里便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云环姑娘可否,给我看一下你手中的玉石?”

      良玉轻笑点头,将红绳递给顾夫人,一脸真诚地提醒道:“墨石头上还有我阿姐的闺名‘烟’字。”

      “大胆!竟敢随意称呼夫人的闺名!”一个凌厉的男子声音响起,良玉和傅婉烟循声望去,原来正是顾大人顾崇山。

      顾崇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前脚刚一踏进厅堂的门口便听到了良玉口中的‘烟’字。

      傅婉烟迅速收起了手中的红绳藏在身后,脸色如常道:“大人误会了,这位乐姬只是刚好有个姐姐,闺名之中也有个‘烟’字,并非有意冒犯。”说着,她几步上前,将顾崇山的衣袖拉了拉,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去后院听曲儿吧,不然怠慢了京里来的刑部侍郎大人可就不好了。”

      “哦?”顾崇山英俊的脸上眉毛轻轻上挑,望了一眼良玉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夫人傅婉烟,轻声道,“原来夫人和这位乐姬如此有缘,不如待会儿让这位乐姬为夫人独自奏上几曲吧?”

      傅婉烟还未答话,良玉便抢着说道:“多谢顾大人抬爱,云环定当从命!”

      顾崇山轻轻扶住傅婉烟的手走出了门去,回头又望了良玉一眼,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待到顾崇山和夫人已经走远,青城一脸焦急的跑到良玉身边,小声责怪道:“良。。。。。。。不,云环,你是不要命了吗?你都不会弹琵琶,还上赶着去给顾夫人单独弹曲儿,你是想快点被人发现吗?到底在想什么呢?”

      良玉莞尔一笑,故作神秘道:“待会儿再告诉你。”

      青城听了,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行事已经够任性鲁莽了,没想到良玉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更是青出于蓝了!青城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当初就不该答应良玉扮女装这疯主意!现在简直就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乐姬们到齐时,庭院里已经搭好了台子,园中也摆好了桌椅,桌子上还摆放着新鲜的瓜果糕点,供客人们小食。宾客们三三两两坐下,顾崇山同夫人傅婉烟坐在一起,谢梦生和魏清瑜则在顾崇山的两旁坐下,一人一个案几,案几上除了几盘鲜果点心,还多了一壶散发着清香的梅子酒。

      “谢大人,您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允州,应该不是为了区区通县那两个小案子吧!”见谢梦生落座,顾崇山一边开始跟谢梦生闲聊,一边向下人摆手示意可以开始歌舞奏乐了。

      下人点头会意,立刻吩咐今朝乐坊的掌柜孙懿娘着手安排。不一会儿,浓妆艳抹的歌姬舞姬们便摇曳着婀娜的身子,在搭好的台子上开始唱曲儿献舞。

      而青城和良玉同乐坊的乐姬们一起,仍然位列台下的两边,或吹箫抚琴,或奏笛鼓瑟,庭院里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实不相瞒,本官受理通县冤案只是意外之举。此番来允州实则是奉了当朝皇帝的懿旨,来巡查一下雁霞关是否固若金汤。”谢梦生轻描淡写地回顾崇山的话,然后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绿瓷瓶里的梅子酒,轻呷了一口,啧啧道:“嗯,这梅子酒确属上乘,入口酸甜,细品回甘。”

      “多谢谢大人提点。”机敏聪睿的顾崇山一下子就明白了谢梦生话里的意思,他端起手中已经倒满酒的白色玉杯,对着谢梦生敬道,“请谢大人放心,只要顾崇山在雁霞关镇守一天,雁霞关就永远是大兴国允州的要塞!”

      “那皇上的意思是战呢,还是和呢?”另一旁冷眼旁观的魏清瑜则不像谢顾二人那样喜欢说场面话,直接便将疑问抛向了出来。

      “凉斐国近年来年年进犯大兴,扰乱两国正常的边境贸易,更有不少凉斐国的细作混入了大兴,窥探大兴国力虚实,挑起两国纷争,允州的百姓们早就苦不堪言。再加上近日来日益猖狂的玉兰大盗,虽说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实际上仍做着掳掠褫夺的勾当。如此的外忧内患,还请谢大人回京后立刻禀明皇上,凉斐之患必首要除之!”冷面郎君魏清瑜一向惜字如金,可如今提到国防要事,便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起来。

      谢梦生微笑着频频点头,却并不表态,忽而话题一转,向着顾崇山说道:“顾大人,听说今日府上请的是允州最有名的乐坊,可我见这台上的歌姬舞姬唱得都是些陈年老调,舞曲也没甚新意,看来这允州第一乐坊有些名不副实啊~~~~”

      “谢大人说的极是。”顾崇山还未回答,身旁的顾夫人却抢先做了回答,道,“大概是最近今朝乐坊有些疏于调教,今夜乐姬们都表现平平。不如打发她们回去吧,免得在这里污了大人们的耳朵。”说着,顾婉烟便作势要撤下曲乐。

      “夫人且慢。”顾崇山拦住了顾婉烟,转头又对谢大人笑道,“谢大人来自京城,什么世面没见过?就算是允州歌舞姬头牌又哪能跟京都的比?不过,这乐姬里面倒有几位姿色上乘的,不如把歌姬舞姬撤了,让乐姬们过来单独为大人弹些曲子,咱们倒也能专心赏乐,可好?”

      不等谢梦生回答,顾崇山便大手一挥,顺手一指,朝着青城和良玉二人的方向命道:“你俩过来。”

      青城把头使劲往下低了低,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这要是过去,肯定会露馅儿。

      “就是你,穿绿衣服的,还有那位鹅黄衣裳的乐姬!”顾崇山见她俩坐在后面不动,便又清楚的说了一遍,这下所有人都看着青城和良玉,连一旁的孙懿娘都看不过去了,跑过去将她俩拉起来催促道:“云翠云环,你俩愣着干嘛?顾大人叫你们呢,赶紧过去啊!”孙懿娘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不停朝她俩打眼色,暗示今晚可千万别搞砸了。万一砸了,也别拖今朝乐坊下水。

      青城慢腾腾地拖着身子走过去,满脸生无可恋。她真是恨不得找个缝隙马上躲进去,怎么每次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就她那点弹琵琶的技艺,估计要让人笑掉大牙!

      可一旁的良玉倒是从容的很,一脸镇定的抱着琵琶走到了顾大人的面前,行礼道:“云环见过谢大人顾大人魏大人。”

      青城也硬着头皮在后头跟着行礼。

      “方才在前厅的时候你就夸口要弹几首曲子讨夫人欢心,现在就让你一人独奏一曲。若得夫人青睐,我必重重有赏。”顾崇山饶有意味的望着良玉说道。

      “是。”良玉答,“不过奴婢想换掉琵琶,用其他东西代替,不知大人们和夫人是否介意?”

      “请便。”顾崇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良玉得到顾崇山的首肯,便将琵琶交于其他人,自己信步走到庭院旁边种满花花草草的地方,在树丛中寻了一小会儿,找出两片小大相似的叶子叠在一起,回到顾崇山的面前解释道:“云环小时候家住山野田间,没有其他乐器可供玩乐,便常在林间找寻这种榕叶,亦可吹出美妙曲调。现在云环开始献丑,还请大人们莫要计较。”

      说着,良玉便伸出白皙的双手,分持叶子的两端,将树叶置于唇边,清震明亮的声音随之响起,比起琵琶多了几分清脆,比起笛声又多了几分柔软,让人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高朋满座的顾府□□,皓月高悬,夜风拂醉撩人。

      那别具一格的从叶片间发出的清亮曲调,如同夜莺婉转嘹亮的歌喉,将魂牵梦萦的思念拉的更加悠远深长,让世间最终只剩下深刻的寂静和凝望。

      即使是这么忧伤的曲调,坐在最右席的魏清瑜也仍是冷冷模样,自顾自的独斟独饮。而一旁的顾夫人则听得失了神,眼里的氤氲雾气更重了些。顾崇山往左边看去,谢梦生则脸色黑沉,稍显不自在。因为良玉用树叶吹出的曲调正是——

      京城第一才子谢梦生所做的,《思柳*怀南曲》。

      “啪~~~啪~~~啪~~~”一曲终了,顾崇山伸出双手,率先鼓起掌来。他一边拍,一边点头称赞道,“想不到一个小小乐姬,居然也知道投其所好,奏了一曲谢大人几年前做的一首怀南曲。不仅打动了本官的夫人,更表达了对侍郎大人的敬仰。了得,了得!谢大人,您觉得这乐姬吹得如何?”顾崇山转头望向谢梦生,问道。

      谢梦生脸色稍变,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仍是谦逊温和的模样道:“确实了得!怀南曲不过本官所作的一首旧诗,好事之人将它做成一首曲调,没想到还能流传到允州来。更难得的是,此乐姬用树叶演绎此曲,思念之情虽犹如入骨,但叶声清亮悦耳,使得悲之情减一分,而喜之情增一分,让这首怀南曲竟有了一份期待的喜悦。实在是神来之曲矣!”

      “话虽如此,但也要谢大人的诗作的好才能有这神来之妙啊!”顾崇山命人将谢梦生的酒杯斟满,继续说道,“听说谢大人当初因为思念亡妻才做了这首怀南曲。刚才见大人听到怀南曲时脸色有变,深知谢大人触景伤情,思念故人。但事过境迁,且谢大人不日就要与六公主缔结良缘了,还望谢大人尽早放下过去,不要过于缅怀故人为好。”说着,顾崇山端起酒杯,朝着谢梦生敬了一杯,便一饮而尽。

      亡妻?谢梦生哪里来的亡妻?亡妻是指的是自己吗?青城在一旁呆呆的站立着,脑子里如海浪翻滚一般将过自己去的十几年又过了一遍,难不成谢梦生在自己离家出走后又立马娶了一门亲?不大可能啊,那个霸道的骄云公主怎能同意?那么亡妻是指的自己啰?额~~~所以说,在他们谢府的人眼里,她柳青萝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青城只觉得头顶发涨,气血上升,似乎一口老血即将要从嘴里喷薄而出,真是气煞人也!

      “多谢顾大人关心,本官早已放下心结,不再执着往事。”谢梦生微微笑了一下,举起酒杯对着顾崇山喝了一口,当做回敬。

      青城恍若又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

      “本官早已放下心结,不再执着往事。”谢梦生这句话反反复复在青城耳边响起,仿佛在嘲笑她固步自封,自作多情。

      “既然谢大人也觉得乐姬云环吹得不错,那就让她下去领赏吧!”顾夫人突然插进话来,轻轻挥了下手,侍婢便上前将良玉领了下去。

      顾崇山轻见了笑了两声,这次并没有阻拦顾夫人,而是对着谢梦生说道:“那边还有一位乐姬,不如让她也独奏一曲,指不定也像刚才那位乐姬一样能让大家大开眼界呢!”

      “云翠!云翠!”

      青城一心想着谢梦生说的话,心里不停地生着闷气,连孙懿娘叫她的名字都没有听到,直到孙懿娘走到她身旁大喝了一声,她才发觉自己刚才已经走神很久了,压根都没发现自己现在是在假扮今朝乐坊的乐姬云翠。

      “刚才顾大人让你奏曲呢!你赶紧过去啊,发什么呆呢!”孙懿娘急得对着青城直叫唤。

      “记住啊,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今夜都得瞒混过去,不然你定然吃不了兜着走。”孙懿娘在经过青城身边时压低了声音又威胁了一句。

      青城哭丧着脸,抱着琵琶慢腾腾地一步一步走向顾崇山和谢梦生。

      在相府那么多年,除了跟谢梦生一起读书时还算用功,其他的琴棋书画她都是蒙混过关。谢夫人疼她,也没做甚要求。好了,现在是琴到用时方恨少了罢!

      青城坐立不安的不停摩挲着琵琶,内心止不住的懊恼。

      谢梦生看了一眼青城,忽而对着顾崇山说道:“今夜多谢顾大人设宴款待。曲子呢,本官也听得不少,亦有些乏了。要不按顾夫人的意思,将乐姬们都撤了,你我二人喝酒填词,吟诗作对,不是更惬意哉?”

      顾崇山一听,马上来了兴致。他原本也是文状元出身,才华自然不在谢梦生之下。

      “至于这位穿绿衫的云翠乐姬就留下吧,正好本官也需要个磨墨斟酒的人。”谢梦生的一句话听得青城立马抖了个激灵。刚才她还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把这场面混过去,结果谢梦生就帮她解了围。但是——

      顾崇山听了谢梦生的话,便将青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深意地笑着说道,“今日有缘能跟京城第一才子谢大人切磋,顾某深感荣幸。更难得的是,听说谢大人勤于公务常年不近女色,今夜却对本府的乐姬有了兴趣,实在让人有些受宠若惊。如若大人不嫌弃的话,本官待会儿便派人将此乐姬送到大人的住处。谢大人可愿意?”

      青城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不是吧!这顾大人怎么看也是一脸正派模样,怎么也做这些送美女奴仆给达官贵人的低下事儿!

      谢梦生倒没有什么强烈反应,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也不拒绝,反而淡淡的答了一声:“好的,多谢顾大人!”

      青城感觉自己又被雷轰了一道,原来多年不见,谢梦生竟然也沾染了官场的恶习。真是,够~不~要~脸!

      今朝乐坊的乐姬们都听令退下了,顾府的下人很快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这时,顾夫人傅婉烟起身站了起来,对着顾崇山和谢梦生行了行礼道:“既然两位大人兴致颇高,婉烟就不打扰大人们的雅兴了。婉烟先退下回屋休息了,还请谢大人见谅。”说着,便由婢女陪同离开了。

      青城一看,宾客们也陆陆续续都散了,魏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坐席,凉风习习的顾府花园里,竟只剩下了顾谢二人,以及在旁伺候的几位家仆。

      “你,过来给谢大人斟酒吧!”顾崇山一边对着青城说道,一边熟练地在砚台上研墨。他左手拉住右手的袖子,右手按着墨条,力道均匀地在精致小巧的砚台里打着圆圈。砚台旁边放着青色的笔洗和上好的徽宣,还有一支蓬松饱满的狼毫笔。

      顾崇山有些兴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正觉技痒难耐,不如跟谢梦生比试比试。

      青城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到谢梦生的身边跪下,拿起碧绿的细腰瓷壶,给谢梦生倒了半杯酒之后,又拿起案几上准备好的墨条开始为谢梦生研墨。因为心绪不宁,一心想着着要如何溜之大吉,青城便胡乱地在砚台上磨着,力道失衡,结果磨了半天墨汁都洒出砚台外去了。。

      “哈哈哈!”顾崇山看到青城磨墨的样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他不由得对着谢梦生打趣道,“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看来谢大人身旁这位红袖不太适合捧砚伴读啊!而我新觅得的紫金砚台居然也被磨出如此粗陋的墨汁来,真是暴殄天物啊!看来谢大人还未比试便已经输了呢!要不直接罚酒三杯罢!”

      谢梦生看了一眼砚台上的墨,又看了眼青城,她的脸早已变成了猪肝色。

      谢梦生不紧不慢面露笑容道:“既然是这位乐姬磨墨没磨好,那就让她来罚酒吧!”说着,他将杯子里原本的半杯酒加满,直接推到了青城的面前,道,“云翠姑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自己认罚了吧!”

      青城想起上次在醉星楼那回行酒令,才喝了一个来回就醉得不省人事,这要是三杯下肚。。。。。。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吗?云翠姑娘?”谢梦生话里带着一些挑衅,脸上却仍带着一副亲切的笑容,漆黑的双眸里星辰闪过,好看得难以置信。

      青城一把夺过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只觉得一阵冰凉清香沁入心底,慢慢又浮上来一股梅子果的酸甜,齿颊留香。接着酒劲开始有些上来了,青城觉得身上一阵燥热,脸色绯红,头晕目眩,尽管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身子却有些站不住了。

      再过了一会儿,青城眼前的谢梦生和顾崇山都开始变得模糊,慢慢地他们说什么她竟然都听不见了。她只觉头痛欲裂,口齿不清,一个趔趄倒在了谢梦生的身上,醉了过去。

      “看来这位姑娘不胜酒力啊!”顾崇山才写出了一个上联,发现青城已经满脸通红醉倒在谢梦生的怀中,无不遗憾地说道。

      谢梦生左手扶住青城的腰,右手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抱歉道:“看来今日诸多不便,本官还是先告辞了。改日谢某再跟顾大人切磋请教。”说着,谢梦生将青城打横抱了起来,悄声吩咐了一下随身侍从,便大步匆匆离开了顾府。

      顾崇山看着谢梦生离去的背影,俊美的脸上渐渐浮出了一丝让人难以揣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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