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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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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唐依早早起了床，一夜没睡的后果就是两只大大的黑眼圈顶在了脸上。
阿玉吓得叫出声：“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你被人打了？”
唐依冷着脸穿好衣服坐到了梳妆台边，一句话都不想说。
云儿听到动静后进来一看，也是一惊：“小姐昨晚没睡好？”
“哦，原来是没睡好……”唐依听见阿玉喃喃着松了口气，心中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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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去，学堂还未开课，唐依也不用出门，用完早膳便躺在屋子里看话本。
听说今日大少爷起了个大早，出门去了。唐依一边装模作样地翻书页，一边琢磨着，唐昱宸是去送尹时谦了吧？
毕竟是好兄弟，送一送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唐依脑子里忽然冒出昨晚那人说的话来，手下没注意力道，发了点狠，险些把珍藏版话本撕破了。
她连忙把捏皱的那一页抚平了，心疼地左右看了看，心中越发烦躁，困意又一阵阵袭来，激得她脑仁疼。
她昨晚对着那个盒子翻来覆去失眠了一夜，最后还是起来打开了它。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块玉坠，红色的玛瑙玉上雕着枝红梅，触手温润，用金丝线穿就，精致华丽。
是宫里才有的上品，尹时谦的祖母，曾经的太后拥有的东西。
她唐依何德何能，居然也能见到这样的宝物。
唐依捏着它瞧了一晚，眼睛都熬红了，天蒙蒙亮时，才把那玉坠儿放了回去，盒子藏到了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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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从软塌上醒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本珍藏版话本。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梦中，凄然的哭声犹在耳畔，迷迷糊糊，甚至忘了身处何处。
她照着自己的脑袋锤了两下，顿时和梦境剥离开来，那断断续续的哭嚎戛然而止，清醒了不少。
阿玉听见动静过来探看，只一眼便愣住了。
“小姐……”她战战兢兢地盯着唐依的脸，试探着问，“您这是……怎么了？”
唐依还有些茫然，下意识往脸上抹了一把，却触到一手湿凉。
空气骤然凝滞，不过只一瞬，很快便被唐依的哼笑声打破。
“做噩梦了。”她淡淡解释，“没事。”
阿玉心有疑虑，却还是点点头，没再问。
唐依把话本收拾好，朝阿玉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阿玉应声退下，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静到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带着轻嘲。
胡乱擦净了脸，唐依长出了口气，不禁感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能被这样的梦影响到。
大概是，这次离开的不仅是父亲，还有那个人吧……
她侧头看了眼里面的箱子，目光似乎能穿透厚重的木板和制作精良的锦盒，落到那颗火红玉坠上。
良久后，唐依不紧不慢地挪开了视线。
她自小就知道的，有些东西只能看看。
有些话，也只能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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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近一个月，终于开了春，气温回升了些。
唐依不再常常想起那晚发生的事，那个盒子也被她放到了置物柜的最里面，像是在逃避什么，刻意不去看不去想。
这么鸵鸟了一段时间，仿佛也有些作用。至少隔着时光和距离，那晚的事也渐渐不再明晰，连愧疚也淡了许多。
有时候想起来，她还能云淡风轻地嘲笑自己太过心冷，活该要独活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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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开始着手准备延城那边玉矿的事。
唐昱宸派给她的那两个人果然是得力，办事效率极高，这边唐依下了命令没多久，那边便回信说已经开始准备雇人修整庄子了。
唐依心情大好，接下来便只用等消息了。
气温一天天升起来，城外地势较暖的地方，桃花都开始绽放了，吸引了不少爱看个新鲜的游人。
唐昱堇也来缠着她闹了几回，想让她陪着去郊外玩，都被唐依以春困挡了回去。
现下二月里，冰雪融尽，春暖花开，侯府的花树也都出了新苞，一夜之间乍然盛放，花团锦簇，正是春闱的好日子。
侯府上下提前几天就开始为唐昱宸的会试而准备，收拾衣物的，备好糕点的，准备棉被的，半点差错也不得有。
唐依笨手笨脚，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跟前跟后地凑热闹，还被陶氏嫌弃碍手碍脚。
待到春闱这日，贡院外熙熙攘攘来了不少人，全是进京赶考的、送儿子的、送丈夫的……好不热闹。
唐依哪见过这阵仗，这可比她当年高考壮观多了，脑袋探在车厢外就没缩回来过。
阿玉也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喊一两句。
“诶，那好像是沈二少爷！小姐快看，晋国公府的人都来了，还有桉儿小姐呢！”
“那边的是秦二少爷吧……哼，居然能进会试，想起上回他调戏小姐的事儿我就来气！我看他肯定考不上！”
“哇，那是长庆侯府的杨大少爷吧……听说这都是他考的第三回了，太有毅力了！可惜他弟弟做的缺德事儿太多，损了他的阴德，想来也是考不好的……”
唐依在一旁听得好笑：“你这么会说，要不你去做主考官？”
阿玉撅嘴：“我又没说错……反正，他们再如何也是比不过我们大少爷的！”
马车停稳后，唐依让阿玉扶着走下来，她看着前面吵杂的人群，笑道：“他人如何与我们何干，我只盼着大哥能求仁得仁，也不负他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了。”
“哪里寒窗了？”阿玉一脸天真地插嘴，“咱们侯府哪是寻常人家能比的，少爷们都锦衣玉食呢。”
唐依：……真是，无话可说。
懒得理她，唐依上前和众人一起同唐昱宸道别。
唐日勤将考场中的注意事项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唐依想插句吉祥话都难，最后只得作罢。
拍了拍唐昱宸的肩膀，十分豪迈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唐昱宸宠溺地笑笑：“大庭广众的……”
“成何体统嘛。”唐依抢过话头，眨眨眼道，“我知道的。”
唐昱堇睁大了眼睛，张着双臂跳脚道：“我也要抱，我也要！”
还没靠近两步就被唐昱宸嫌弃地拍开了手，场面一度十分双标。
唐昱堇委屈得直哼哼，被唐依赶到了一旁。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唐昱宸拜别了父母，转身往考场走去。
这一进去就是连着三日的科考，阖府上下都是一派紧张气氛。
唐依也被迫跟着陶氏在家吃了三日的斋，直吃得她脸都绿了，唐昱宸终于出来了。
陶氏忙不急地问他考得怎么样，唐昱宸笑笑，只说正常发挥。
唐依却是淡然的很，若是剧情不出意外，唐昱宸肯定是能考上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慌。
接下来的日子只等放榜，京中的公子哥儿们虽还不知成绩，可都已经等不及要出去聚会作乐了。
刚好郊外玉桃山庄的桃花都开了，众人便商量着去赏花爬山。唐依也被唐昱堇拉了去。
山中气温比平地要低不少，桃花还是刚开，和着嫩苞一起，未到荼靡，却是正好。
同行的也有不少和唐依同龄的姑娘，譬如沈桉就跟在她哥屁股后面来了。
一见唐依就蹦蹦跳跳扑过来，笑道：“依儿姐姐！许久未见你了。”
唐依伸手接住她，无奈道：“怎么大了一岁，还是这么个跳脱性子。”
众人凑在一处寒暄了会儿，沈檀忽然过来问到唐莘，含含糊糊遮遮掩掩。
唐依忽然就想起了那人，一点也不似沈檀的脸薄委婉，说起让人家等他的话来还满脸的理直气壮……
她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旁边的沈檀都看懵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不好意思道：“你笑什么……”
唐依摇摇头，道：“莘儿妹妹今日未出门，沈二少爷若是想见她，自去相约便是。”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二少爷，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言尽于此，唐依转身拉着沈桉往山上走去。
春日里天气大好，桃花开得漫山粉红，偶尔一阵山风拂过，带起一片花雨飘飘洒洒，落得遍地轻红。
爬到一半，众人轻衫半湿，纷纷坐到凉亭里休息闲聊。
偶有一人提到平宁王世子，叹道如此一个才华横溢的不世之才竟从了行伍……议论声便止不住了。
各种声音往耳朵里钻，唐依却是怔怔发起了呆。
“我想护你一生，想为你守家卫国。”
那句话忽然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一直刻意忘记的那晚种种，在过了一月后的现在，突然呼啸着纷至沓来，撞得唐依头昏脑胀，天旋地转。
那个人是真的走了。
那个锦衣玉带，散漫俊雅的人，不会再和大家一起游山玩水，赏景看花了。
这一点，直到此刻，在周围各种熟悉的面孔中，唐依才清晰地意识到。
……
再回神，沈桉正在耳边叫她，一声接着一声，带着焦急。
“什么？”唐依下意识道。
“姐姐你怎么回事啊？”沈桉瘪着嘴又是委屈又是担忧地问，“我方才叫了半晌你都不理，眼睛还红了，是累了吗？”
连忙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唐依勉强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大概是山风吹久了，眼睛有些不适应。”
沈桉懵懂地点点头，放了心。
不远处，唐昱宸一言不发地看着这边的动静，轻叹了口气，黑沉沉的眸子里盛满了隐忧。
*
这次回府后，唐依便称身体不适，再不出门了。刚好最近科考等放榜，学堂也不用去了，每日里只躺在院中晒太阳，过得颓废又恣意。
这日她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忽听外面传来府中小厮的声音，云儿出门查看，过了会儿回来时，手中便拿了个纸封。
“小姐，有您的信。”云儿将那轻薄的纸封递给她。
唐依不甚在意地接过来，只以为是延城那边送来的，也没注意到信封上那几个截然不同的遒劲有力的字迹。
打开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刚看了个称谓唐依就愣住了。
信纸上铁画银钩地写着——
“唐依爱鉴”。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我不在江湖，江湖上仍有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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