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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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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姜子瑜才发现没按电梯按钮,竟然是跟着费旎她们一直到了停车场。
费旎看电梯里两人愣着,回头不禁茫然:“你不走么?”
而至爱正轻声回应着姜子瑜,“我不是很会……”
恰好被费旎听见。
这时,姜子瑜闻声抬头,“你们先走吧。”
费旎道,“好。”
回过头去时,和魏一诺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没坐过电梯,真是活久见。”
傅语状似无意谈起,“或许人家之前住的地方豪华到不需要电梯呢。”
魏一诺冷哼一声,“怎么可能,她连小兔基都不知道。”
此时,有一个穿着黑色高定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迎面优雅地走来。
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手里抱着个乖巧的小姑娘。
女人气场强大,引得三人驻足旁观。
傅语第一个反应过来,却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震惊到无以言表。
然而温玉经过的时候,仅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径直走过。
温玉站在前面等电梯。
身后的三个女孩子很想上去搭讪,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而且温玉虽然有政治背景,但留给别人更多的印象,还是高贵的名媛。
傅语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去了。
“您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傅语提着口气,语调惊喜。
温玉淡淡笑了笑,没多说话。
但她至少笑了,便算是不排斥吧。
傅语顿了半晌,又再次说话:“您好,我是财政总务官傅潼阳的女儿,傅语,我们之前见过的,可能您不记得我了。”
温玉依旧笑而不语。
傅语正欲开口,临清肩上的小女生一脸幽怨,“你不要再问妈妈了,她不想回答你。”
温玉回头微微皱眉,“小念,不能没礼貌。”
小念把小脸埋进了临清肩头。
傅语略窘,“没什么的……”
电梯在这个时候开了门。
里面有三个人,至爱和一对情侣。
那对情侣只是看了一眼温玉,却只觉得她一身黑气场强大,却并不认得。
里面的至爱原本是尴尬的,但看见温玉后,表情又凝固了。
傅语跟着温玉走入电梯。
她对至爱疑惑地问,“你怎么又坐下来了?”
至爱答道:“刚刚没来得及出去。”
说来也神奇,刚上去,电梯一开门涌入了好多的人。
姜子瑜挤出去了,却把至爱给忘里面了。
所以,她又跟着坐了下来。
费旎笑了一声,“你不会坐电梯吧?”
至爱睫羽微颤,“是不太熟悉。”
魏一诺状似艳羡,压着声音,“真厉害,一定住大别墅。”
温玉侧目而来,漫不经心问,“你们不是应该回家么,怎么也上电梯了?”
她打量着这群提着大包小包满载的小姑娘。
傅语心咯噔一下,“我们是想起还有一件东西忘了买。”
温玉又回过头去,没再搭理。
傅语因为刚才温玉一句主动的问话而激动不已,想要趁热打铁。
谁知她刚要开口,温玉便翻找起了包。
傅语欲言又止。
温玉似乎没找到,抬起头看向身后的至爱。
“你好,我忘了带笔记本,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我买一个本子么?”温玉递来一张会员卡。
至爱正要伸手去接,傅语却立刻道:“我正好也要去yucoo,我帮您买吧。”
yucoo的笔记本,都是上好木浆制作,据说还带着非常美好的味道。
简称,回忆的味道。
然而温玉却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直直盯着傅语,让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我有让你说话么。
但她却还是保持了微笑,“你们不是有事么,我就不打扰了。”
然后转头对至爱说,“麻烦你了,送到顶层咖啡厅,我在靠窗的位置等你。”
说罢还悄悄地wink了一下。
临清身上的小念一直躲着偷瞄。
几番想要说话,却还是抿了抿小嘴唇。
怯生生的,可怜得紧。
至爱也对着小念轻轻勾起唇角,但又不能太明显。
电梯角落里的三个女孩沉默不语,刚刚自讨了没趣的傅语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但她更惶恐,是怕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得罪了高高在上的温玉。
至爱出了电梯后,她们也跟着出去了。
毕竟没脸再待。
三人望着至爱的背影,难免有嫉妒。
在傅语眼里,自己失魂落魄,而至爱春风如意,实在是让人记恨。
实则至爱却根本就没注意会有人眼红。
她很清楚,温玉如此,不过也只是在给她理由。
温玉必然是有事找她。
至爱挑选了一个笔记本后,在微信上给姜子烟发了个信息。
她还没有加上姜子瑜的号码。
姜子瑜后知后觉发现至爱不见了的时候,找了好久。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电梯里?还是被人群冲散了?
跟姜子烟和莹莹回合以后,得知了至爱有发信息给姜子烟,才放宽了心。
“那她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找她啊。”
莹莹拉住他,“急什么急,人家是遇到了个朋友,你去凑什么热闹?走,帮我们排队付款去。”
姜子瑜就这样被莹莹她们给拉走了。
至爱乘坐电梯到了商场顶楼。
商场顶楼是一个优雅的咖啡厅。
装潢极尽奢华,上千颗水晶缀在穹顶上,好似暗夜中璀璨星辰。
整个咖啡厅是偏冷色调,神色丝绒沙发,配上柔和的白光,好似酣眠中的梦幻,视线无论是停在何处,都是柔和精致的。
这确实是贵气到了让人不知今夕何夕的地方。
五个环形大厅中,依稀有几个人影在交谈。
声音很小,淹没在悠扬轻缓的钢琴声中。
她刚一走进,就有侍应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您好,是温小姐的客人么?”
至爱点了点头,“她在哪里?”
“请跟我来。”
这里的人说话好像都可以放低了声音。
恰似哄睡前,耳边轻柔的低语。
至爱被带到了一个包房前。
此地的包房并非全然封闭,周围有鲜活的红梅和海棠,还有水道蜿蜒穿过,灯光掩映下,显得雅致非常。
在雪白的屏风后,温玉坐在月形隔间里,正朝至爱亲和浅笑。
至爱走了过去。
“这地方真好看。”她看了看这雅致的中国客栈风包房。
“这是我最喜欢的房间,我终于可以带你来看看了。”
这句话很是温柔。
一种透着微苦微酸的温柔。
至爱微笑着沉默了。
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
温玉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便是,她没有怪她。
依然是朋友,很高兴你能得偿所愿。
我终于也可以跟你分享我的喜悦,而不是小心翼翼,唯恐触及到你的心事。
“我当时走得很急,没能好好跟你道别,实在对不起。”
至爱捧着手里的热咖啡,微笑中带着遗憾。
温玉笑了,“你我无需道别,你又不是真的要离开,道什么别?醉梦里就这么大点,想遇见什么时候都可以。”
至爱释怀,“是呢。其实也不算离别,对吧。”
“对的,不过仅仅是你搬了家而已。”温玉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送你的乔迁礼物。”
至爱瞧着那个小巧的蓝色丝绒盒子,目光融着暖意。
她顿了顿,伸手去拿。
“谢谢了。”
至爱没有看,而是放进了包里。
温玉抿了口咖啡,又朝她弯了弯眼。
“最近过得还好么?学校生活,适应么?”
至爱倾了倾身子,将身后的抱枕拿到身前抱着。
“总体来说很愉快,不过我有很奇怪的感觉,对那个地方既熟悉又陌生,或许是我做梦梦到过吧。”
温玉微微摩挲着咖啡杯,“校园不都那个样子,总有熟悉的地方。”
“对。”至爱望着荡着微波的水面,“我梦到学校不止一次了,终于可以亲身体验了。”
温玉沉默了许久。
至爱都准备告别的时候,她才又开口。
“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至爱很少看见温玉严肃踌躇的模样。
她不禁指尖都捏紧了,“什么事?”
在第六感上,至爱总是要比旁人更加敏锐很多。
“我哥的事情。也关于你最在乎的那件事。”她抬起头,拢了拢秀发,“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至爱不禁忘了呼吸,看着温玉真挚的眼神,思绪千回百转,最后道了句,“你说。”
温玉捏着杯子的指关节微微凸起。
“泡芙,被人在身体里安装了窃听器,作为一只通人性的灵宠,它或许是意识到了这对主人会带来威胁,所以……”她这才抬起头,目光有些遗憾,“它把自己活活冻死了。”
至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所以,泡芙是自杀的?”
她显然觉得难以接受。
“是的。”温玉神情笃定,“哥哥找到泡芙尸体后,为了查明它的死因,才对泡芙进行了解剖,在它的胃壁中发现了新型监听器。”
至爱感觉自己坐在榻上,整个人却是累得立不稳,双肘撑在桌上茫然而绝望。
她设想了千万个结果,却独独没料到泡芙会是自杀,而原因却是为了保护她。
“那为什么主神大人不告诉我真相?”
至爱抬眸,眼中通红一片。
温玉眼睫低垂,眸光忽然就黯淡了。
“哥哥,是觉得泡芙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他认为自己没能更好地将你保护,给敌人留了下手的机会,才让一只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其二,他也不想让你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中,活得胆战心惊。”
至爱低声冷笑,“还不如实话告诉我。”
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连真相都不配知道,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她不信。
强行灌药的举动,三年的囚禁,身边人两幅面孔……这些难道不比真相可怕么。
只是在这一刻,她简直麻木到了极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
温玉语重心长,“至爱,哥哥其实也有他的理由,你或许觉得这样的隐瞒不如告知你真相,但于他而言,却是难以启齿。他拼命想给你最周到的保护,给你无忧无虑的花园,用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弥补你失去自由的遗憾。他仅仅是不希望让你有危机感,就宁愿一身污水也毫不辩护。”
至爱凝望着温玉,她字字句句仿佛重锤,落在心口。
温玉声音减缓,“而我今天来告诉了你真相,忤逆了我哥,是因为我跟他持有不同意见。我觉得至爱是可以抵抗住这样的危机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活在恐惧中。我相信你绝对会比他想象的,要更坚强。”
至爱平静下来了,“是的,这也是当初我疑惑他不告诉我真相的原因。我竟然不知道,他会把我想得这么脆弱。”
“他是不想在你的事情上冒风险。”
至爱抬眸,“那泡芙呢,到底是谁害的?”
温玉唇触到咖啡杯,摇了摇头。
“黑暗神的敌人多如牛毛,谁会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他,或者是,有心寻他的软肋?”
“那泡芙白死了么……”
“怎么会呢,泡芙保护了它的主人啊。”
至爱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温玉抽了张纸给她,“就像是一个士兵,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至于凶手,总有一天会得到惩罚的。”
至爱吸了吸鼻,委屈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世界上只有强大的黑暗神,才能这样近乎完美的保护一个人,但也是因为强大,所以又多了未知的风险。”
至爱问,“那把我关在遗世阁三年不许出门,又是为什么要这么严密地保护我?”
温玉笑得讳莫如深,“现在就是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至爱惑然,“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就不会明白?”
温玉微挑着眉,“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我很笃定,时间一到,自然答案就能浮现出来了。”
看着至爱好奇到焦急的眼神,温玉失笑。
“至爱,你干嘛要去纠结这些,好好活在当下吧。”她提起包,“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温玉……”
至爱叫住了她。
温玉回过头来时,至爱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温玉理了理衣衫,“不用舍不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她走了几步,又顿住。
温玉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来。
“至爱,今天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你至少不要恨他。”
至爱望着温玉,“我一直就没有恨过他。”
恨什么?把她关在遗世阁三年?
好像是挺值得恨的。
可是她好像真的不恨他。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