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逼我做反派[重生]》以南吖

56、寻仇

　　闻言，龙城愣了愣，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想了想，似是很吃力一般，磕磕巴巴道：“你是……给我东西……吃的哥哥……”

　　“……是么？”偃歌轻叹一声，盯着面前的人出了神。

　　龙城对着他眨眨眼，伸出手在偃歌脸上戳了两下，却不见面前之人理他。他迟疑了一会儿，忽然用力拍打着漂满药材的水面，浅褐色的液体溅到偃歌脸上，混着清泪一起砸到地上。

　　偃歌缄默无言。

　　火光在他黑色的瞳仁中跳跃着，在龙城人畜无害的笑脸上跳跃着。

　　龙城似是寻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拍水拍得愈发起劲，直弄得偃歌身上衣衫尽湿，额上黑发湿透贴在鬓边。

　　楼板上积了不少水，龙城自个儿玩累了停了下来，坐在浴桶里对着偃歌张开双臂，咕哝道：“抱。”

　　“客官，需要帮忙吗？方才楼下的那位爷说您这间漏水了。”小二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颇有些心焦地等着屋里人的回答。

　　“稍等。”偃歌失魂落魄地将龙城抱出浴桶，擦干身上，将人放到榻上用锦被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开了门。

　　小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又碍着偃歌给的钱多只能耐着性子道：“这是怎么了，浴桶坏了还是……”

　　偃歌将龙城挡在背后，淡淡道：“不用劳烦小哥，我自行解决就是。”他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破布，慢慢吸干地上脏水。

　　夜色沉沉，寒蝉凄切。龙城已经裹着被子再次睡过去，偃歌抬手擦去额角汗水，一抬头便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背后一个斗笠，肩上挎一个红木药箱。

　　一身灰色道袍仿佛落了众多沧桑，压得他的脊背又弯下去些许，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就那么微笑着打量着偃歌。

　　“啧，小兔崽子，师叔来了怎么还丧着脸？”
　　“师叔……”
　　木回春皱眉：“啧……”
　　偃歌改口道：“糟老头子。”

　　木回春眉头舒展开，笑容满面：“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兔崽子。别愁眉苦脸的了，有师叔在，就是死人我也能给他救过来，更别说只是一个傻子。”

　　偃歌：“……”

　　木回春自顾自地进了门，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你不信？”

　　“你被人追杀了？”偃歌却没动，伸手隔空指着木回春肩膀上渗出来的血迹，面色有些发寒。

　　木回春愣了一下，又迅速恢复笑容：“是。怎么？怕被人追上门来惹火上身？”

　　“你正经点儿，谁伤了你？我替你杀回去。”

　　腰间悄无声息地抵上两把刀，寒意一直渗透到了后心，偃歌正欲回头，却听白起哑声道：“我伤的，如何？我不只要伤他，我还要杀了他。”

　　.
　　雅间里燃着安神的香，柳清嘉原本焦躁的内心慢慢沉静下来，寒云先生静静饮着酒。

　　“本王原本要离开，却在洞口遇到了公子月，我和他打了一架，他削了我一缕额发，我掀了他的面具。面具下的是张苍白的脸，眼上蒙了一条三指宽的白布，面部轮廓和本王倒是九成九的相像。本王的身世也是他告之与我。”

　　寒云先生端着酒杯，盯着柳清嘉的眼睛：“你信了么？”

　　柳清嘉迟疑着，而后点了点头：“信了。”

　　“为何？”

　　“公子月肩上也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红色棠花……对的，棠花是周国王室血脉特有的标记，灭国那一夜，百里沉星带着年幼的百里皓月逃了出来……百里沉星死后，他一个人在白泽城里游荡，后来晕倒在破庙里被人救了。

　　嗯……本王忽然想起一事，你说有没有可能，偃歌在找的小美人其实就是公子月？”

　　“孩子，自信点。他就是。”寒云先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明明是年轻的面容，却有一双沧桑的眼睛，笑纹在眼角蔓延开，笑意却未抵眼底。

　　“先生，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公子月要在清音峰杀人，寒烟晓和鸣凤公主与他无冤无仇，何至于遭此毒手？”

　　“这简单。我问你，清心师太的墓在哪？”

　　“清音峰。”柳清嘉面现疑色，“这又如何？”

　　“清音师太的身份是什么？”

　　“不就是……嗯？我懂了，多谢先生解惑。”清音师太是太后，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前几日冬至，需祭祀扫墓，柳玄啸必然上山祭扫，而尸体出现在去往清心师太墓的必经之路上。

　　公子月杀人是做给柳玄啸看的，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那白起呢？他知道公子月的真实身份吗？”

　　“除了所谓的小美人，你觉得还有谁能驱使得动白起这尊煞神吗？”

　　寒云先生翻开手上的书，指着其中一处以朱圈圈起来的段落，稍稍正色道：“这是你命格的转折点，我听说你曾在丞相后院汤池遇袭，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月楼的刺客会放过你吗？

　　我当然知道刺客有两波，一波是你安排的，为的是让偃歌以为你是小美人，从而获得国师的势力，而另一波真正的刺客还未出现就已经被白起遣走了。

　　白起起初以为你是小美人，但你从小长在深宫，不可能是。他认得棠花胎记，自然不会让明月楼的刺客再动你，和公子月禀报后，公子月也识得了你的身份，刺杀计划自然取消了……”

　　柳清嘉眉头一皱，打断了寒云先生接下来的话，他有些焦躁：“等一下，我记得偃歌是不是有个师弟，也是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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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妹呢？”偃歌一面将白起反绑在房间的柱子上，一面转头问木回春羡鱼的下落。

　　“和临渊待在一起。你师弟可比你省心多了，就是可惜他看不见，不然这国师的人选还不一定是你。”

　　木回春正在替龙城诊治，后者双眼紧闭躺在榻上，中衣被褪去，露出脊背上纵横交错的刀剑伤痕，银针一根接一根地刺入肌肤，龙城闷哼一声，额上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极轻地唤了一声：“偃歌。”

　　“啧。”方才偃歌和木回春使诈，白起不慎中了软骨散，他一时半会动弹不了，嘴上却也不闲着，语气里仍旧是满满的嘲讽，“病得都神志不清了还不忘喊一声偃歌，真是感动啊，我都快听哭了。”

　　“你这是从小刻薄到现在，这是毛病，得治。”偃歌抽出白起腰间的刀丢进房间深处，“我师叔和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杀他？又是公子月指使的吗？”

　　白起冷笑道：“呵，无冤无仇？你问问你的好师叔，七年前，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