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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临渊 ...

  •   “不用刀也不用剑,就赤手空拳的打一场,敢么?”白起解开双刀丢到桌子后,将指节按压得咔咔作响,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国师大人,别……”程南平想要开口阻止,却见偃歌笑了一下,同样干脆利落地解开腰间挂着的长剑丢开。

      两人对视一眼,白起先出招,横向里拍出一掌,偃歌足底用力,往后轻盈一跃避过锋芒。

      白起紧逼而上,掀起桌子砸过去,桌上的甜粥撒了一地,龙城瞬间慌了神,若不是木回春拉着早就扑过去了。

      程南平瘫坐在地上神色空茫,对迎面而来的红木桌子视而不见。

      偃歌不得不回身折返,猛然拍出一掌打碎桌子,木屑四溅,一只苍白粗糙的大手倏然出现在他面前,白起的瞳仁变成血红色,双手指甲暴涨,偃歌颈间一阵刺痛,他伸手摸了一下,温热的血液在指缝间流淌。

      白起跳上房梁,像一只真正的野兽一般四肢着地,他将染血的指尖放在唇边舐了一下,冷哼道:“出手。”

      “小七。”偃歌喊了一声,试图唤回面前之人的理智。

      白起猛扑下来,将偃歌撞得踉跄几步,而后将人压在地上,双手死死锁住偃歌的脖颈,他俯下身来,露出尖利的獠牙,贴着偃歌耳语道:“你说,我去吸干龙城的血如何?木回春和龙城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偃歌的喉咙被锁住,胸中的空气极速抽离,喉咙里泛起血腥味和难耐的窒息感,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薄唇却因为缺氧而显出青紫色。

      许是看偃歌没有挣扎,白起失了乐趣,悻悻地收了手,站起来时往前者胸膛上踹了一脚。

      白起盯龙城和木回春的方向,忽然诡异地笑了,他刚迈了一步,却发现脚腕被人抓住了。

      偃歌紧紧扣住他的脚腕,眼里的神色很复杂,似乎在下定决心与犹豫不决之间不停徘徊:“小七,停手吧。”

      白起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蹲下来一根根扳开偃歌的手指:“晚了。七年前,我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你的下落,去不周山找你,在山下迷了路,又冷又饿的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上了,在你师叔的药房里。

      我泡在药桶里,黑色的药汁中飘着不少毒虫和长蛇,我眼睁睁看着虫子钻进我的皮肤在我身体里游动,我让木回春放了我,但他始终只是笑着,悲天悯人地笑着,看我被毒虫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在感慨他的疗法成了。

      他笑眯眯地告诉我,他把我的心换成了狼心,是他让我重生。

      那一刻,我恨不得把他当场撕成碎片。

      后来我把这些恨意用在了战场上,我砍下了成千上万敌军的脑袋,我屠城杀俘,那几年里无数人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而我只会亲手送他们上路。”

      偃歌掌心中蓄好的灵力倏然溃散,他怔怔地看着白起无悲无喜的脸:“七年前,你来寻我了?”

      白起冷声道:“我从未失约,失约的人是你。当初破庙里我们说好会护小美人一世平安喜乐,而你现在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公子月所作所为固然是为复仇,可受苦的是百姓不是吗?”程南平忽然插话,眸光冷冽。

      木回春不动声色地将龙城推去程南平那边,目光直视白起:“你真要取我性命?”

      “是。”

      “如果我说七年前的真相并不是像你所想这样呢?”

      白起淡淡抬眸:“哦?”

      木回春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七年前,我见到你时,你已经死了。”

      白起愣了一下,忽而讥笑:“你这老头又想诓我?”

      ·
      不周山。

      临渊牵着羡鱼的手走在草木幽深的山径上,小和尚竹隐背着尚在昏迷的敖逸一步一踉跄地跟在后面。

      明明已经是深冬了,不周山上却仍旧是一片绿意盎然,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穗子扫过小和尚的脸颊,敖逸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唇齿间轻轻溢出几声痛苦的低吟,冰冰凉的身体也抖得不像话。

      竹隐将敖逸往背上颠了颠,轻声哼着童谣:“小孩乖乖,月儿弯弯……”他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哼歌,一边偷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

      那人叫临渊,是羡鱼的师兄,面容清癯,气质脱俗,应是位容貌绝佳的翩翩公子,只可惜盲了,他面上蒙一条三指宽的白布,常薄唇微抿,一副客气又疏离的模样。

      说是偷看临渊,其实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偷看临渊手里拄着的碧青色竹杖,竹隐下山是为了寻一物件,他没和别人说是寻什么,但其实寻的就是他的本体。

      他本是山中一棵翠竹,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有位将军自刎于竹前,将军是位大忠大诚之人,功德深厚,他的根茎吸了血,机缘巧合下觉醒了灵识,后来又修行数百年,终于化了形。

      有一日他下山去城中玩耍,忽然从青年模样缩小成了一个孩童模样,回到山上才发现自己的本体被人砍了一截去。

      为了找回丢掉的修为和本体,他在人间游荡了很久,此刻本体就在眼前,他反而有些踌躇。

      他也不知道临渊是怎么得到这根竹杖的,更何况,临渊看起来似乎比他更需要竹杖。还有一个让他犹豫的原因就是,这根竹杖看起来和他的本体似乎有点区别,他的本体通透如翠玉,而临渊手里的这根他却看出来不少缠绕的怨气。

      但临渊看上去又很干净,不像是坏人,而且羡鱼那么信任的人怎么可能会用竹杖造下杀业?

      想着想着出了神,竹隐一头撞上临渊药味缠身的单薄后背,他有些窘迫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临渊却没答话,竹隐凑上前去,羡鱼一言不发地仰头盯着前面枝叶繁茂的树木,竹隐疑惑地抬头看树,头皮瞬间炸开。

      面前这片参天的古木之上密密麻麻挂了数百具猫尸,猫被剥了皮,血淋淋的一片,淋得树下的草丛一片血色。

      竹隐闭上眼,弯下腰干呕,心里迅速默念数遍“南无阿弥陀佛”,背上的敖逸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双唇极缓慢地开合,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微弱蚊蝇的字:“快……跑……”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辽(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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