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仇人共枕眠》镜喵

10、第十章 蜃龙珠

　　“怕什么？”酒莫离晃晃悠悠的在前走着，根本没看背后一眼，“别说那水进不来，就是进来了，还能把你淹死？”

　　澹台欣顺口反驳：“怎么淹不死？我和十一肉体凡胎，怕水不是很正常？哪像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皮粗肉厚的，什么都不怕！”

　　“奇奇怪怪？”酒莫离猛地站住，轻声重复。

　　“小主人，别乱说！”十一心里一紧，知道这话戳到酒莫离的痛处，忙阻止澹台欣继续跟酒莫离呛声。

　　“呵呵！”酒莫离低低笑起来，初时还闷在喉咙里，慢慢的放大，在空洞的地下荡出回音，“哈哈哈哈！”

　　澹台欣吓了一跳，脑袋埋在十一怀里，又忍不住露出一只眼睛瞄酒莫离，警惕着这个不知道怎么又癫起来的人。

　　酒莫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陡然转身，一双眼通红的盯着十一，里面分明是怨气深埋的恨意，声音却轻得飘忽：“我可不就奇奇怪怪的，是个……怪物么……”

　　十一放下澹台欣，将娃娃拨到自己身后去，直面酒莫离的刻骨之恨，黑沉沉的眸子不起波澜，藏下深处的愧疚：“酒爷，正事要紧。”

　　“正事？”酒莫离笑声戛然而止，手掌隐隐敷上一层鳞片，泛着青光，“什么正事，比我手刃仇人要紧？”

　　十一静静望着酒莫离：“我在这儿。酒爷想要手刃仇人，随时都可以。”

　　酒莫离震惊，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十一面前，拎起十一的领子，恶狠狠质问：“你记起来了！”

　　十一摇头，手按在酒莫离的腕子上，并没用力，反而如同安抚：“只是在幻境中，见到些许碎片。”

　　酒莫离高高的抬手，手心里一颗水球凝了又散，散了又凝，狭长眼眸刺着十一。

　　十一坦然，不躲不避。

　　酒莫离恶狠狠一捏，水球在十一头顶爆开，淋漓了十一一头，顺着黑发脸颊寂寂流淌。酒莫离一把推开十一，转身。

　　澹台欣察觉十一与酒莫离之间的暗潮汹涌，瑟瑟的藏在十一身后，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不吱声。只暗暗蓄力，要是酒莫离敢对十一不利，他就化掉那臭酒鬼一双招子！

　　十一却似什么都没发生，声音永远平淡，淡得什么投进去，都起不了涟漪一般：“酒爷在大漠等了这么久，必然是来这里有重要的事做。”暼了一眼门外，水已经漫过大门，向二层去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否有时间限制，不过，还是先把酒爷的事做完吧。”

　　酒莫离冷哼：“无情无欲，不愧是利器！”不再停留纠结，径直上楼。

　　澹台欣委屈的抱着十一的腿，替十一抱不平：“臭酒鬼凭什么说你！他才是……”

　　“嘘。”十一蹲下身，一根手指竖在澹台欣嘴边，“小主人，不要怨酒爷。酒爷人很好。”

　　“他哪里好！”澹台欣简直觉得十一不可思议。

　　十一牵了唇角，显出不太明显的笑：“他嘴上说得凶狠，什么时候真不管过小主人？”

　　澹台欣噘嘴：“可他对你一点都不好！凶巴巴的，像要吃人似的！”

　　“理所应当。”十一抚摸着为他抱不平的娃娃的头顶，“小主人不是听见了？别怪酒爷，他已经很好了。”

　　澹台欣抽了下鼻子，一双小爪爪在头顶抱住十一的大手：“我只要十一。咱们不要臭酒鬼，躲得远远的好不好？”酒莫离和十一话里，澹台欣清清楚楚的就是一件事，十一欠了酒莫离什么，所以十一坦然，愿意拿一切偿给酒莫离。

　　十一没应，牵起澹台欣的手，也上了台阶。

　　澹台欣黯然。

　　酒莫离的目标明确得很。小楼里珍宝堆积得耀眼，大丛的珊瑚足有两米高，艳艳得如同滴血；拳头大的珍珠五颜六色，散落一地；其他金玉宝贝闪闪发光，恨不得堆到房顶上去。可惜再好的珍宝也赢不来酒莫离的一顾，跟个负心汉抛弃旧人似的，只奔向三楼。

　　相比下面两层的富丽夺目，三楼空荡荡的，除了一颗硕大夜明珠在正中悬着，放着柔和舒缓的光，就只有靠近窗子那边一个蚌壳。

　　占据了小半个屋子的蚌壳。似白似粉的颜色泛着珠光，一圈圈致密的纹理看得久了竟有玄奥之感，能让人迷进去。此时的蚌壳紧闭，寂然寥落。

　　十一注意到，这蚌壳与小楼顶上盘着的龙身上的蚌壳一模一样：“蜃龙？”

　　“蜃龙！”酒莫离被喜悦冲刷，对十一这个仇人也暂时缓和了态度，解释起来，“蜃龙已死多年，她留下的龙珠却隐藏在大漠，支撑着蜃景偶尔现世。”

　　“你需要龙珠。”十一笃定。

　　酒莫离不言，径直上前，双手搭在蚌壳边缘，用力向上一掀。

　　蚌壳随之而开，却是一阵风沙呼啸着扑出来，迷了猝不及防的酒莫离一脸。

　　十一迅速出手，左手拉过酒莫离，右手长剑出鞘，警惕的挡在蚌壳与酒莫离之间。

　　“呸！”酒莫离吐出一口沙子，“怎么回事？龙珠呢？”失声。

　　蚌壳里哪有什么蜃龙珠？只有一片黑色风沙漫卷，正中间一旋风柱，竟生长着一株贯通中心的青色石蕖。从风靡靡，一茎百叶，唯顶端一支菡萏，只放了几片花瓣出来，将开未开，恁般娇羞。在酒莫离离开后，风沙就再没卷出蚌壳，只在里面盘旋肆虐。

　　酒莫离扑到蚌壳旁边，不敢置信：“龙珠！龙珠在哪儿？”他找了整整十五年，才找到这么一个有确切消息的龙珠。然而好不容易即将到手的喜悦，却在最后一刻被彻底打碎。心情激荡之下，酒莫离猛地扳着蚌壳低端将蚌壳整个掀翻，抬手一道滔天洪水砸下去，属于蜃龙坚不可摧的蚌壳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黑沙石蕖，也被水彻底冲散，消失无踪。

　　然而随着石蕖的消散，小楼遽然震动，头顶瓦砾四散，竟是开始坍塌。外面的水从裂开的缝隙里涌进来，从涓涓细流到泼瀑大水，不过转瞬之间。一双鳄鱼的眼睛更在小楼崩裂的洞外虎视眈眈。

　　“酒爷，先走！”十一察觉到不对。

　　酒莫离却像疯了似的，在逐渐塌方的小楼里继续搜寻，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想要再找到一个巨大的蚌壳，找到蚌壳中的蜃龙珠！

　　“臭酒鬼，你发什么疯！这里根本不会有龙珠了！”连澹台欣都一目了然，三层小楼里唯一能有龙珠的地方只有那被砸碎的蚌壳。

　　一条鳄鱼撞开小楼的墙，向在珍宝中翻找的酒莫离冲去，大张的嘴里獠牙尖利，恶狠狠要吞掉酒莫离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