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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邀约 ...

  •   洋洋洒洒的雪花已经停了,给伦敦的北郊镀上了薄薄的一层秘银。森林裹素,眼前是湖畔的大片原野,及膝的荒草带着绿意,在寒风中荡漾出一个一个的漩儿,铺天盖地的延伸向了远方。除了偶尔飞过的鸟雀,这里寂冷的仿佛再没有其他动物涉足。

      突然,一声枪响传来,随着一阵凌‖乱的蹄音,几头黇鹿飞快的掠过。不多时,一个跛着脚的老猎人骂骂咧咧的从森林里绕出,他倚着一棵巨树喘了一会粗气,麻利的给猎‖枪重新装好子弹,他看了看已经跑向远处的鹿群,正要抬腿继续追过去,却突然又停住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陷入了迷茫,又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更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居然把猎‖枪收了起来,一跛一跛的原路返了回去。

      天已经有些擦黑,寒风卷过荒草,大蓬的雪粉簌簌的扬到了空中。危险消失,那几头黇鹿慢悠悠的踱向湖畔的林地,才踏进林间的一条小路,忽然,脚下如同急速融化的雪面,土路上凸显出一段平整宽阔着的青石大道,紧接着一声爆响,霎时惊散了鹿群,大道的尽头凭空出现一团雾气,一辆黑色的老爷车刚从浓雾里开出,像是执着于某种传统,瞬间恢复成了黑色车厢的四轮马车,顺着车道驶向一大片灌木丛。

      密林海浪一般后退着翻卷开,青石路自动延伸进去,路边高大的树木已经弯曲成拱门般的林荫隧道,驶入百米左右,尽头出现一个中式砖雕门楼,气派宏伟,一对石狮矗立两侧,黛瓦白墙从枝叶间隐隐透出,门楼牌匾上的“潇湘别馆”四个字在暮色中依稀可辨。

      朱‖红大门已经大开,居然有温暖的阳光从门内‖射‖出,照在门前等待的一顶小轿上,轿子旁早就候着几位穿着东方衣饰的中年女佣。

      马车在门前停下,一位英国女巫下车打开了车门,雪白斗篷的东方少女被扶下来,向那顶小轿走了过去。

      ※

      室内如春,斑驳的竹影水墨画一般点染在窗前的几案上,素白薄衫的少女垂着水绿的披帛正在书架前挑选书籍。

      一墙的书格都是自己故园里的图书,嫩‖白的指尖从上边漫不经心的划过,忽然停驻在两本书上——《牡丹亭》、《西厢记》。

      姑娘吓了一跳,宝玉的这两本书怎么到了这?!

      鹦鹉胡吣的那两句浮现出脑海,小脸已经火烧火燎,她才慌乱的抽‖出两本书塞‖进不起眼的角落,紫鹃捧着一盅燕窝走了进来,“姑娘的书,有很多是宝玉吩咐整理的,我们字认得少,姑娘爱看不爱看的我们也认不得几本。”她把玉盅放在桌案上,一边给窗前的鹦鹉架子上添水,一边接着说,“才刚刘妈送来了羊皮纸,我放在了外间……她说谢过姑娘的赏,那些巧克力吃着比什么都有滋味,对了,我又给她抓了两把百合香块子。”

      “刘妈?”黛玉坐到案前,拿着羹匙轻抿了一口。

      “就是珊瑚,呦——”紫鹃敲了一下鹦鹉架子,“我这叫惯了的,忘了昨个姑娘给改了名,青鸾、就是青鸾她娘,昨儿你都见过了,一家四口子跟来的齐全。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看园子、外间管事的总不能全雇英吉利人。”

      紫鹃絮絮叨叨的去了外间,回来后把一个小瓶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刘妈送给姑娘的,叫什么乳?说是管采买的塞尔温夫人①送她的,据说止汗去味管用得很,可这劳什子咱们哪里用的到。”

      黛玉扫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这是止汗剂,他们西洋人用的,不过,只有那些精致人用成了习惯。”

      紫鹃撇了撇嘴,“精致?这天下精致的还有谁比得过姑娘和宝玉?”她抱起几上的古琴,一边往墙上悬挂一边轻嗤出声,“怪道呢,想必讨了百合香就是回去熏屋子,刘妈说,西洋人天生的身上臭,那塞尔温夫人在她屋子里也就坐了一坐,屋子根本就待不得了……这还用了什么止汗剂,说是混着身上喷的香更是呛得人脑袋疼。”

      说着说着,小丫头就红了眼圈,“我的姑娘,你是极干净的人,在那学校你是怎么待下来的。”

      黛玉放下玉盅,就着她端过来的茶漱了漱口,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是自己一个屋子,平日里一起顽的人都是极讲究的,你可省省心罢,也不怕累着。”

      其实,宝玉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也跟她吐过槽,西洋人‖体‖味极大。刚来时,她自己也受不了,每天都绕着人走,所以看起来她像是不太喜欢和人接‖触,也只有那些上流社会的纯血们有极好的个人卫生习惯,平时也用香水掩盖着……嗯……不过,阿汤却从不用什么香水,身上也没有一点膻臭的味道,清冽的极是好闻……

      “欸?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一只小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把黛玉吓了一跳,才惊回了神,见紫鹃正紧张的看着她,黛玉忙拍下她的手,臊的起身躲开,“不过是吃了盅燕窝热的,哪就病了不成?”

      紫鹃奇怪的正要再看看。暖帘一挑,雪雁从外面走进来,“按姑娘的吩咐,礼都备好了。”

      “明儿就给她们俩放假吧。”黛玉铺开宣纸,用翡翠镇纸压住,“这西洋节咱们虽不过,对她们来讲可是顶重要的日子,就像咱们过的年,礼物是断不能缺的,也辛苦她们看了半年多的园子。”

      紫鹃把玉盅递给雪雁让她拿走,“现在英吉利很不太平,兵荒马乱的,好在咱们的园子有法术防护,两里之内没人能进得来……”她拿起砚滴往端砚里点了水,持起墨条研磨上去,“我们随宝玉才来的时候,车就打伦敦的街上过,姑娘你想必是没机会见,街面上缺胳膊少腿的多得吓人,听塞尔温夫人说,伦敦的男人都上了战场,大街上那些年轻的爷们儿尽是别国的军兵……更稀奇的是他们英吉利人吃的用的,官‖府居然给定着量——叫什么……配给制?姑娘,你听着新鲜不曾?连扯块布料都要用什么票子买,有的人连个肉丝儿都难吃到嘴里,更别提吃饱了……来的那天正好路过一个慈幼局②,那些孤儿个个面黄肌瘦的跟猴儿一般,为了一口吃食从门口打到街上,看着都可怜见的……呀,姑娘,你——”

      紫鹃絮絮叨叨说的正起劲,忽然见黛玉的手一抖,好端端的一个字已经废在了纸面上。

      ※

      把其中一段竹枝放进信封,黛玉拿起第二段还是有点犹豫,第一封信是寄给葛瑞丝·艾博的,而手里这段是明天下午的门钥匙。潇湘别馆不被邀请根本就找不到,可是随便引一个外男进园子……她咬了咬唇,把门钥匙又放回到桌子上。

      虽然华夏民风已经逐渐放开,否则她也不可能留学霍格沃茨,但上层社会的女子依旧恪守闺范,可如今,出格的事她干的还少吗?哪一件没冒天下大不违?

      姑娘的脸又红起来,赛场上众目睽睽,多次的独处一室……

      她抚住了火‖辣辣的脸颊,又看向桌上的门钥匙。如果假期留在霍格沃茨,他还能衣食无忧,可偏偏要回来。黛玉绞了绞手帕,又把视线移开了。

      姑娘懒懒的拿起一本书,两眼发直的盯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又换了一个姿‖势,托着腮,瞅着窗外越见暗淡的竹影……怎么就这么烦,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哎!这可真是——此时风物正愁人③。

      心头不自知的喃喃了一句,蓦然警醒,少女头皮一乍,红着脸偷眼瞟向窗前的鹦鹉,那只贼鸟正偏着头,小眼滴流乱转的瞅着她……

      ※

      蓝色的眸子涣散迷茫,像被什么慑住了,穿着睡衣的少女傻呆呆的趴在窗口,如同缺失了神智。幕野四合,狂风掠过山坡将窗前巨大的橡树冠吹的呼呼作响,也把女孩的一头姜黄‖色头发吹的凌‖乱不堪。

      “奥利夫好多了,哦,家里这几天,不再像毒角兽炸过一样了对不对?”门口传来女人快活的声音,“感谢梅林,她有一阵子不再胡乱的施咒了……我想,过了假期是不是考虑让她复学?”

      “你确定?亲爱的。”男人也在轻松的打趣,“难道不是……这几天你把所有的魔杖都藏起来了?”

      “不,并没有,你可以看看她眼睛——开始清澈了不是吗?我想,可以送给我们的小姑娘一根新魔杖了,这会是很棒的圣诞礼物。”女人的推开了门——

      轰——还没全开的房门发出震颤的爆裂声,碎屑混合着浓‖黑的烟让可怜的母亲一声惊呼。

      “滚开!桃金娘!臭烘烘的四眼狗——走开!不要再纠缠我!”房内的女孩崩溃一样的疯狂尖‖叫,紧接着一个咒语再次挥了过来。

      夜色像浓墨一般,迅速的浸透了山野,也融掉了树巅上猎猎翻飞的黑色长袍,而那双毒蛇一般冰冷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更加阴森明亮。

      他睥睨的远眺了一下,又垂下阴鸷的眸子扫了一眼混乱的室内。

      复学?呵……

      魔杖已经利落的收入口袋,指尖却小心翼翼的拈出一件东西——一节竹枝。

      那双冷酷的仿佛从没沾染过人类情感的眸子,忽然漾出一圈轻柔的涟漪。

      ※

      少‖女坐立不安的在室内踱着步子,手里的手帕一会绞得紧紧一会又撕扯开。如果看得仔细,女孩的脸甚至紧张的有点失了血色,小‖脸上全是纠结的胆怯和懊悔。

      房间里静悄悄的,少‖女把小手紧张的抚在胸口,看了看西洋钟,已经快六点了,今晚是平安夜,这片住宅大概是整个伦敦唯一没有过节的人家。

      女孩深呼吸了一次,定了定神,强‖迫自己走向了书案,可还没等坐下翻开一本书,只听“呼”——像是突然旋出一阵气流。

      女孩猛的一颤,紧张的扶着案角转过了身‖子——

      眼前是水绿的垂幔,甚至整个房间都是绿色的基调,精巧雅致、清新脱俗,充满浓郁的东方风情,有些陈设甚至无法叫出名字。

      整面墙的书架,水墨山水的屏风,满室的幽香愉悦着感官,香气来自一个玉石条盆,里面妆点着极有‖意韵的石头(宣石),攒三聚五的栽着些单瓣水仙。

      一声轻微的的响动——才发现那里俏生生的站着一个人,隔着水绿的垂幔,一身的雪白朦朦胧胧的,像是绿烟下盛放的百合,神秘的引人遐思。能看出她是紧张的,也能看出她的视线全部聚到了这里,那声无意的轻响之后,她甚至一动不敢再动了。

      他微微一笑,撩‖开了垂幔,却愣在了那——

      少‖女轻薄的裙衫,全是春天的意韵,仿佛拢着轻烟月色,除了在那次舞会上,他还从没看过她穿薄衫的样子,而这与礼服的奢华是不同的风韵,更清纯,却更令人无法克制欲‖望,像是……抓不住的一抹烟。他心头一紧,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

      女孩的心随着垂幔的撩‖开已经缩成了一团,她甚至胆怯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却被桌案抵住了。

      少年站在那里,手中持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麻瓜的服饰,黑色的大衣、黑色的西装,甚至围巾都是黑颜色,衣服的质地能看出极为普通,可浑身散发着慑人的英伦贵‖族范儿,然而,明明刚才还是优雅的禁欲气息,却突然爆发出了极具侵略感的性张‖力,他停驻了一下,就突然快步走了过来,像是掠食的野兽,急欲捕获将要消失的猎物。女孩吓得一瑟缩,却被案角硌的生疼,可还没等她皱起眉,已经被少年一把扯入怀抱。

      “黛……”男孩满足的叹息,像是在最后关头捉住了指尖的流逝。

      少年身上带来的寒气让女孩战栗了一下,小‖脸烧了起来,却没有挣扎,她轻轻的把脸熨帖的埋在他的胸口,指尖动了动,犹豫着慢慢伸出了胳膊,最终轻轻的环在了他的腰上。

      少年贪婪的嗅着女孩身上的香气,隔着薄衫,触感更加清晰和真‖实,不可思议的柔‖软极速的唤‖醒了他的身‖体,每一次都是如此,哪怕只是拉一下她的手,都能激活他的本能,让他狼狈又挫败。好在有冬装或者长袍掩饰他的尴尬。

      就像这次,厚大衣依旧遮掩了一些他的突兀。然而,女孩却觉察出来,少‖女忽然抬起头,“校外不是不允许施法么?你怎么还带着那劳什子?”

      见鬼的!真是感谢永远的魔杖!少年尴尬的在心里吐槽。

      “踪丝只是一种追踪定位叠加检测的魔法。”少年不动声色的放松了一些力度,白‖皙的脸上正极速的浮上一层红,“而大部分魔法都有破‖解的咒语,只不过和魔法的深度和魔力的强弱有关……”他用知识的掌控感逼退了狼狈,语气开始带上了轻蔑的嘲讽,“很遗憾,踪丝的破‖解在我这里早已不是难题了。”

      姑娘嫌弃的抿嘴一笑,“你可真不是个好学生。”

      “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里德尔挑了一下眉,忍不住又把鼻子凑到姑娘的发端,大片白腻的后颈毫无预兆的再次晃入眼睛,他在火车上曾偷袭着吻了一下,却被姑娘眼泪汪汪的斥责了好几句。他忍了忍,有些遗憾的移开了视线。“你这片住宅的防护魔法很强大……应该不仅仅是西方的魔咒。”

      姑娘的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忍不住的瞪了眼男孩,“动不动就探测别人,你这毛病可真讨厌!”

      “习惯问题。”里德尔勾唇一笑,他是个安全感极度匮乏的人,他不允许存在任何未知。

      “这里有东方的道术,比如在外人的眼中,这里只不过是森林湖泊和原野罢了。”

      “不仅仅针对麻瓜?”里德尔看着姑娘退出自己的怀抱,他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看了看外边,一轮明月高悬,照着松枝上的一层薄霜,“而且还用魔法创造了局部气候,现在伦敦正在下雪。”

      “英吉利的天气,华夏人很难适应。”姑娘俏皮的一笑,接过他手里的玫瑰,嗅了一下插到了花瓶里。

      “看来你很幸‖运,霍格沃茨的冬季难得有阳光‖明媚日子……”里德尔挑了一下眉梢,动听的声线优雅轻柔,“哦,应该说,稀缺的明媚天气因为美丽姑娘的到来——而频繁的垂青苏格兰高地。”

      “呸!油嘴滑舌……难道你没得好运气?”姑娘装作不经意的笑着说,“我这里不过你们的圣诞节,可巧今天有事,我耽搁的吃饭晚了。就是不知你这吃完圣诞大餐的肚子,能不能再陪我吃一些。”

      少年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深黑的眸底流淌出浓浓的趣味,他揣摩着贵‖族小‖姐的神色,以他的了解,一个东方的闺阁少‖女是不允许私自邀请一名男士的,这种私会完全违背了她们的礼制。

      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孩,和几个月前简直是天渊之别,他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这算是邀请我参加你的私人晚宴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黛?”

      黛玉的脸颊迅速涌上了赤红。她想起自己写的那封蹩脚的信,不管找了怎样天花乱坠的借口,也不过是掩耳盗铃,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于礼不合、惊世骇俗、该杀该剐的,可她真的担心他,那么高大的个子,却在食不果腹的孤儿院……

      里德尔看着女孩僵硬的站在那,身‖子好像微微的发着抖,他吓到她了,这是个充满着矛盾的小姑娘,他品尝着她的难堪,而这难堪让他深度愉悦。他走过去,轻轻的拥了拥她,轻柔的语气充满了诱哄,却没有一丝调侃的味道,“我接受你的邀请,这是我的荣幸,我高贵的小‖姐。”

      黛玉怯怯地撩‖起眉眼,眼角还带着湿意,她红着脸低下头腼腆地笑了。

      难得看到她不伸出小猫爪的样子,里德尔笑了笑脱掉了大衣,刚要找地方挂起来,却被女孩随手接过,这不符合英国的绅士礼仪,他看着姑娘走向衣架,一时间有点恍惚,仿佛……他也属于这间屋子,这个姑娘只不过在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这种奇异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餐桌前,他从没和哪个姑娘单独就过餐,也从没体验过这种怪异的氛围,就像是……冻僵的身‖体忽然沐浴到温暖的阳光,风暴中的雏鹰终于坠入安全的暖巢,让人贪恋着无限沉沦。

      他的心头没有升起排斥——

      压下这匪夷所思的新鲜感受,少年挑了一下眉梢。

      面前是从没见过的菜品,说不震撼那是假的。量不多,却每一样精致的让人舍不得去破‖坏,当然这并不包括他。杯盘是浅翠的青瓷和玉杯,很体贴的准备了西式餐具。真不知这个矜持的姑娘用的什么明目准备了这些饭菜。

      “今儿却是没有佣人伺候了,也不用讲什么规矩和礼仪,随意就好。”女孩有些罕见的扭‖捏,看来是背着所有的仆人。她红着脸瞟了他一眼,“只是,今儿我没备酒,你可别嫌我慢待你。”

      里德尔有些想笑,女孩的那次醉酒又浮出脑海,他身‖子一紧,脸上也有些发烫。见姑娘微红着脸装作从容的样子,说实话,他真想逗逗她,可理智让他知道这并不明智。这是一个神‖经绷的紧紧的小兔子,他费尽心力才弄到手的战利品,或许,只是才具备拥有的趋势而已。

      灯下的少‖女如梦如幻,带着东方的神秘和缥缈,薄衫玉‖肌,简直每一寸都撩‖拨的他心神不宁,他第一次真切的理解了“秀‖色可餐”这个词汇,汉语真是精妙!所有的美味突然觉得乏善可陈,他想吃的只有她。

      而饿狼一样的少年只能收回饥饿的目光,所有的侵略性深埋在面具之下。

      黛玉的饭量很小,只略微的吃了点。她耐心的一样一样的的介绍,略讲了些华夏的饮食文化。她把一个翠玉的汤盅推到他面前,“你尝尝这个,火腿鲜笋汤,很是滋补。这笋是才在园子里挖的冬笋,看看可合你的口味?”

      里德尔的性子虽然古典又讲究,却是个俗念不强的人,金钱享乐并不看重。第一次接‖触真‖实的贵‖族生活,确实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然而这并不足影响到他的三观,他追求的永远是最极致的力量,最强大的魔法,对于一个心智极度独‖立又早慧的少年,他很清楚,对世俗的沉迷会是一个糟糕的习惯。

      他看着她温婉又略显拘谨的模样,眸底浮动着浓厚的兴味,就像对新到手的心爱玩具充满了探究,他用餐巾沾了一下唇角,礼貌又优雅,“感谢你的款待。”

      黛玉看着他自在从容的模样,忍不住对孤儿院产生出极大的好奇,那样的地方怎会培养出这种仪态和做派。“在你们那儿,也是从小就被按着学规矩么?”

      里德尔洞察能力向来惊人,他迅速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内容,“怎么?”他轻声笑道,“想参观一下我的生活环境?”他坦然的看着她,就像自己的住所和别人的并没有什么差别,“那个地方也许会让优雅的小姐感到不快……”

      “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会不快?”黛玉娇滴滴的抢白出口,等看到少年揶揄的神色,她忍不住傲娇的哼了一声,“我只知圣诞节是你们顶重要的日子,却从没有见过,难道见识一下也不成么?”

      “非常荣幸给林小‖姐做向导。”里德尔深邃的眼眸锁着她,然后拿捏出迷人的语调,带着恰到好处的小小幽默。

      里面暧昧的味道让姑娘有点头晕,她忙抿着小‖嘴站起身来,“你荣幸的事多着呢,今儿身边没人,少不得我来伺候你。”说完,走到外间泡了两杯茶。

      这间宅邸,虽然叫潇湘别院,却比大观园里的潇湘馆大的太多,是个仿照着原馆意韵修建的园林别墅,保留了很多经典的设计,但也有一些格局采用了英国本土的习俗,比如有了独‖立的盥洗室,洗手之类已经不需要仆人端盆递巾。

      整个盥洗室就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微型园林,绿植婆娑恣‖意,面盆由整块石料雕琢而成,玉石如翠,古朴自然,一节竹筒里汩‖汩的长流着温泉水,饭前就在这里洗的手。黛玉把一杯温茶递给他,用袖子微微掩着,自己先漱了漱。

      繁琐讲究的东方贵‖族做派……里德尔微微的笑了笑,从容洒脱的洗漱完,等慢悠悠的走出来,见姑娘正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根——竹枝门钥匙。

      ——————

      ①塞尔温: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

      ②慈幼局:宋代的孤儿院称呼,本文借用。

      ③此时风物正愁人:此时风物正愁人,怕到黄昏,忽地又黄昏,语出《西厢记》,张生相思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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