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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梦境 ...

  •   在一条离礼堂不远的走廊外,黛玉就挣脱了里德尔的怀抱。渐浓的夜色隐蔽了大胆少年的飞行,他看着羞怯的姑娘丢下自己跑向了礼堂,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诡异的升上了心头——
      恰夜风骤起,掠过禁林,涌进了城堡,呼啦啦地卷得他长袍翻飞,清醒之后心头残存的蜜意,瞬间被悲哀替代,像是灵魂中有什么冷眼的嘲讽着——他理性和意志在不久前的迷失,那是一种无法准确描述的挫败感,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而造成这种悲凉的姑娘到了礼堂口的时候,也突然感到了不祥的意味,隐隐的凝重和压抑从两扇门里涌出,让她起了一阵心慌。

      礼堂里已经挤满了学生,很明显的,大家都从霍格莫德回来了,大部分学生一脸茫然的表情,有些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级长们仿佛在查点人数,各个学院的院长少见的一脸凝重,甚至校长和其他的教授们也在,这显然有些不寻常了。

      黛玉和几个迟到的学生一起进来的时候,人们的目光又惯常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们知道,周末的贵族小姐通常穿戴自己的民族服饰,那异域的仿佛来自天上神族的华裳,将其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衬托出极尽人间所能想象的美丽——雪色的斗篷,月白的对襟长袄裙,清灵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更不染凡间尘。而今天尤为罕见的是,贵族姑娘的双颊浮染着粉润的艳丽,像被雨露滋润过的玫瑰花,是从没见过的妩媚……

      大概是做贼心虚,已经对注目礼习以为常的林大小姐,心头一阵慌乱,她连忙定了定神,可抬眼看到了葛瑞丝,顿时血液一下子全涌上了脸颊,她忙低了一下头,又不得不走向拉文克劳长桌。金发姑娘的尴尬并不比她少,不过,艾博小姐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笑,然后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的脸更烧灼了,扭过头默默地坐在那。

      她正心烦意乱的打算调整一下状态,眼前忽然冒出个人影,吓了她一跳。

      “林,你没事吧!”是马尔福,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目光很紧张的落在她的脸上。马尔福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的没了血色,尤其标志性的倨傲竟然没了影。
      心虚的姑娘脸色“唰”的一白,紧跟着又开始发红,她忙稳了稳,装作轻松的说,“不曾有事,怎么了?”

      马尔福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但神态还是有些异样,他正要继续说什么,就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打断了,“马尔福,回到你的座位,快——还差谁?里德尔呢?斯莱特林学院还有谁没回来?”

      “我在这,教授。”随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话音,里德尔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两本书,神色里带着迟到的歉意,“抱歉,不小心睡着了,找我的人大概没有发现我。”

      黛玉尴尬的收回目光,觉得浑身哪都不得劲,她忙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院长没有在。迪佩特校长皱着眉在和邓布利多教授小声交谈,眼睛不时的扫向拉文克劳。

      “好像是出事了。”汉妮神秘兮兮的凑过她毛茸茸的脑袋,“在霍格莫德有人受伤。”
      “谁?”葛瑞丝张大了眼睛。

      “罗尔。”汉妮皱着眉,“听说已经送到了圣芒戈,弗立维教授和霍克夫人都去了。”

      “圣芒戈?”葛瑞丝吓得吸了一口气,这显然已经不是小病小症。她有些惊慌的看向林姑娘。

      “具体怎么回事没听说。”汉妮忧心忡忡的往嘴里塞了一颗滋滋蜜蜂糖,她递给黛玉一颗,糖果对于她来说是最佳的安慰剂,可是黛玉摇了摇头。

      “狼人……”和洛夫古德小声谈论的休斯顿扭过脸,他脸色惨白,压低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被狼人袭击了。”

      “什么?”葛瑞丝的声音一下子飙高,她连忙捂住了嘴,姑娘们惊恐的对视在一起。
      级长们终于清点完人数,还差几个人,但很快那几个小巫师出现在了礼堂门口。教授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葛瑞丝难过地看着盘子里的炖菜,小鹰们也是第一次沉默地吃着晚餐,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黛玉觉得心口堵的难受,只喝了两口汤。

      迪佩特校长要求大家吃完饭全部回宿舍,任何人不准许在走廊逗留。

      和忧心忡忡的拉文克劳们相比,黛玉烦心的事显然更多。天文塔上发生的事情让姑娘一阵阵的后怕,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这种出格的事以前想一下都不敢。她依在床头,又羞又愧,又忍不住的去回想,可才触到记忆中水红色的光影,又猛的捂住滚烫的脸,心怦怦地跳得吓人,再不敢去细思和触碰。

      黛玉一颗心就像翻倒了五味瓶,足足折腾到半宿,满月已过中天,水银般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姑娘的床头。

      黛玉望着如水的月色,心头又升起莫名的感怀,仿佛生命中的喜悦和惆怅交织一处,又形成了超越这份复杂情感的心境……泪水从眼角泌出慢慢地滑落进素枕里。

      她的头有些晕晕的,身子忽然觉得发冷,她紧了紧身上的羽被,泪眼中的圆月渐渐氤氲成一个巨大的、朦胧的银盘,它悬垂在广袤的原野上——忽然,一个少年的剪影出现了,他奔跑着,这熟悉的影像令人才升起不安,一条类狼的野兽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它猛地袭向少年的头部,少年惊惶的躲避,一张脸在月色下显现出来——是罗尔!

      野兽将少年扑倒撕咬,又像感应到什么,它猛的抬起头颅,望向地平线上巨大的圆月,明月中的阴影渐渐清晰——一条巨蛇现出了轮廓,它高昂着头颅,骷髅额纹泛着幽绿的光芒,赤红的厉眼俾睨一切。恶狼瞬时夹起了尾巴,如卑微的臣服者一步步的退去——忽然,荒野骤变,平地耸起一座巍峨的城堡,紧接着,漫天火光,一切如烈焰吞没的画布,雄伟的城堡被大火烧灼出满目疮痍,巨蛇在城堡上空盘桓,竟突然幻化成一个人形,掠向火海——烈焰瞬时寂灭,月色被漫天的烽烟吞噬——残垣断壁,颓败的礼堂,穹顶浓烟如同漩涡,那个人站在礼堂的正中,手持魔杖——

      恰这时,一道金红色的光从穹顶爆出,初生的太阳照向了那张脸——

      那是——那是——

      突然,一道恐怖的绿光射了过来,击中了那个人——

      “阿汤——”

      “黛西、黛西!”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她,牵动她颤栗不止的惊魂,“没事,亲爱的,你在做噩梦……梦到了什么?这一声叫的可真吓人。

      她感到一个热乎乎潮湿的东西正在擦拭她的额头,“梅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棒极了,你在退烧,亲爱的。”

      “他死了……”黛玉还在恍惚中,现实和幻境交织,她一把抓住了额头上的手,崩溃般地大哭,“他死了……”

      “谁?谁死了?”身边的女孩疑惑的说,“醒醒,你在做梦。”

      神识渐渐清明,却又头疼欲裂,黛玉猛的睁开眼,蓝色的床幔进入视线中,是自己的寝室。
      “你昨晚发烧了。”葛瑞丝的小雀斑出现在黛玉的头顶,“还不错,今天上午看来就能退,庆幸霍克夫人早晨能回来,哦,没有把你弄到校医院……”她把一瓶药水在她眼前晃了晃,“据说是新配方,非常管用。”

      终于,现实的一切通通回归到脑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黛玉飞快的合上眸子,难堪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又烧起来了?脸怎么突然这么红?”葛瑞丝纳闷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霍克夫人说你下午里会没事……你这体格真是糟透了,我也在塔上冻了半天,比你穿的少多了,瞧瞧你……嗤。”金发姑娘拿手捅了捅她,“嘿,你说要写谜语的,在花灯上……”

      “我几时说了?”黛玉稳稳心神,听着有些不对,她纳闷的扭过脸来,见葛瑞丝冲她翻了一个白眼,“想赖账吗?在天文塔,我们喝茶的时候,你的那个什么……什么毛笔才变出来,我们就必须下楼了。”

      喝茶?黛玉微微张了张口,见葛瑞丝一脸的遗憾,神色却没有任何伪装成分。黛玉心头一动,她试探性的轻轻的说,“只有我们两人……”

      “哦,我倒很想把汉妮从霍格莫德抓回来——”葛瑞丝含了一颗梨子硬糖,“嗯,还有利比卡,她还欠我一次塔罗牌。对了,我们要的东西奥赖恩都买回来了,看,在桌子上。”

      黛玉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遗忘咒,是阿汤——梦境又侵蚀回脑海,黛玉的心顿时疼得一阵窒息,她忙驱散脑中的景象,看着眼前的好友,觉得很愧对她,她缓缓的说,“多谢,灯谜又不是什么难事,等晚上我便给你写……”她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头,“霍克夫人即是已经回来……可有罗尔级长的消息?”

      葛瑞丝的脸一下子垮了,“昨天我给爸爸去了信,不过还没收到回复,但是听霍克夫人说,情况很不好,伤得很重,在头部,尤其是脸上……我想,这个学期,霍格莫德日会被取消了。”
      “未必,又不是日日都是满月。”黛玉郁郁地安慰她。

      “我难道是遗憾霍格莫德日被取消?”葛瑞丝生气的说。“我难过的是,罗尔会被退学。”
      “怎么?”黛玉吃惊的张大了眼睛。

      “被狼人咬伤后,就会变成新的狼人,不仅仅是霍格沃茨,在整个巫师界他都会被边缘化。”葛瑞丝难过的捂住了脸,“可怜的罗尔……”

      头突然开始隐隐作痛,黛玉扶了一下额,眼前光影交叠,那个可怕的梦境——呼啸而来。

      浓雾在窗外跌宕,下午的时候,冰冷的雨水从天空飘落,在窗棂上淌下一道道水痕,梦境的压抑感一直没有消散,而持续的聚积,让黛玉挣扎着下了床,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她必须去礼堂看上他一眼,这颗心或许才能安稳下来。

      浓云在穹顶翻滚,万千烛光透穿阴霾,礼堂一片辉煌。

      黑衣少年姗姗来迟,当他走进大门的一刻,仿佛将所有烛火的光辉都吸附到自己的身上,礼堂都因之粲然。

      光线温暖明亮,嘈杂的低语和攒动的巫师们的小脑袋,驱散了梦境里的肃杀,少年和梦中人重叠的一刻,竟令人产生出一种可笑的荒谬感。

      黛玉的心不由自主的松懈,罥烟眉也平展开了。

      只是,那个人的目光已经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微微一错愕,浓眉蹙了一下,接着移开了视线。
      黛玉却早一步垂下了眼睫,一抹不自在的红晕浮上了气色不佳的脸颊。

      罗尔被狼人袭击对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一直是被谈论的话题,甚至被传的渐渐变了味,一些荒诞的谣言像病毒一样开始在学生们中间流传。

      深受谣言之害的林大小姐自然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她和拉文克劳小鹰们一样,祈祷这位优秀的少年巫师尽快康复,可葛瑞丝难过的表示,“我爸爸说,没有任何魔咒能治愈狼人咬过的伤口。”

      停止了三天的魁地奇夜训又重新开始。“禁林里没有狼人。”吉恩·洛夫古德很笃定的说。

      “真遗憾,我倒希望它有。”葛瑞丝看着窗外呼啸的妖风,她扁着嘴耸了耸肩。见黛玉翻看着手里的《魔法字音表》正要走向寝室,她纳闷的问,“你不去图书馆吗?”

      黛玉这几天都没有去图书馆,小姑娘还处于不自在中,她很怕在那里遇到里德尔,但又矛盾的希望能多看到他。里德尔不再刻意的躲避,但也并不像从前那样一有机会就纠缠上来逗弄她。

      其实,真心喜欢上了一个人,便做不到再去使用套路,也不会轻浮地费心取巧——生了爱,便生了敬畏。

      林姑娘虽说目前还无法完全参悟,但多敏灵透的心思多少能品出一些,这让她又是欢喜又是感伤,冷风从窗前掠过,姑娘依在床头,又忍不住垂下泪来。

      而对自己这种变化完全不能感悟的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男性对自己的情感捕捉向来比女性要慢,何况是情感向来匮乏的少年黑魔王,他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被情感左右,这分明是最愚蠢也是最致命的一种人类缺陷。

      游鱼在窗外游曳,黑水里的鳞片在室内透出的灯光里不断勾划出道道银色的流影,也给玻璃上的人影留下一条条的痕迹。

      他在窗前已经站了很久,久到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思考一道费解的难题。

      他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镜子了,因为那个东西时刻提醒着他有一个恶心无情的麻瓜父亲,虽然那里面也只有五官的轮廓还像那么一些。

      当然,也会让他想起失去自我的母亲。

      女性,呵,他见得太多了,也接触的太多,孤儿院里那些粗俗的、鄙陋、神经质的保育员们,肮脏、愚蠢、无能的女童,虚伪、伪善又傲慢的贵妇……在霍格沃茨,轻浮、浅薄无知又自诩高贵的女生更是让他不断降低对这个物种的评判。

      只有她——

      玻璃上的倒影蹙起了英挺的眉。

      那个这几天一见到他就佯装淡定,却又颊上飞霞的小姑娘。

      他的唇角不自知的弯起一个弧度,让冰冷阴鸷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少年转身将魔杖挥动了几下,防护和警戒的魔咒布满了房间,他挥灭了灯火,躺在了床上。绿色的丝绸床幔他从不拉合,他抵制那种被桎梏的危险感觉。

      夜色更加浓郁,随着均匀平缓下来的呼吸,银色刺绣的羽被下,那具舒展着的平躺身形渐渐地变换了姿势,如同每一夜熟睡后一样,他都会无意识地蜷起,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孩。

      忽然,他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身,魔杖同一时间已经握在了掌内。他扶着额缓了一下,又躺了下去,片刻,他坐起来又向房间布下几道防护,却辗转着依旧无法进入睡眠。终于,他再次坐了起来,挥亮了银灯。

      他起身坐到书桌前,失眠的状态让他有些烦闷,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天了,不论重复的布下多少防护,他依旧感不到安稳,其实,他的睡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安稳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捕捉到这个自己从没有察觉的痼疾,或者说是唤醒了他对安稳的强烈渴求。

      ……曾经有那么一次,虽然那时他的大脑已陷入混沌,可那种感觉他一直记得,像是……最温暖、使人心安……又让人心生依赖的——包裹周身的春水。

      令人一霎成瘾,再也忘不掉——

      他的手有自我意识一般地拉开了抽屉——荷包和手帕在灯光下泛着静谧的光泽。

      或许,深夜很容易释放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脆弱和妥协,他小心的把它们拿了起来。

      垂下的一绺卷发将他深黑的眸子没入阴影,他失去犀利的目光落在手上,却又迷蒙的像透过它们看向另外的东西。

      他站了起来,持着它们走向四柱床。他轻轻地摩挲了两下,然后用手帕包住了自己的魔杖,同荷包一起放在了自己的枕边——熟悉的香气在鼻端萦绕,也松弛了他的神识,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安抚着将他拉住,迅速拖入了最温暖安然的梦乡……

      ※

      “这可真令人难过。”墙上的肖像试图做出更悲伤一些的语气,他撅着山羊胡,目光落在东方女孩捧着的两个盒子上。

      “罗尔让我转交给你,林小姐。”干瘦的老校长一脸疲惫,“是的,这是他在霍格莫德给你买的糖果。”

      “还有月痴兽粪便。”那个穿着银绿相间的斯莱特林的肖像挑了一下眉。

      “多谢你的提醒,菲尼亚斯。”迪佩特校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罗尔学长康复的如何?”黛玉心头仿佛压下了一块巨石。

      “他不会再回到你们中间了,孩子。”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砸了咂舌头。

      黛玉看了一眼墙上的肖像,她轻软的声音有些颤抖,“真的再也治不好?”

      “我想是的。”迪佩特校长秃头上的几缕白毛看起来更加颓败。

      “霍格莫德不应该有狼人。”肖像噘着嘴看着他的丝绸手套,“这是邓布利多说的……嘿,邓布利多。”

      校长室的门被旋开,走进来一个赤褐色长头发和长胡子的男巫。

      “哦,你可以走了,林小姐。”迪佩特校长温和地冲黛玉点了一下头。

      房间里那些已故校长们的肖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菲尼亚斯看着东方姑娘正要转身离开,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绅士,“我认为斯莱特林的院服和你更般配,孩子。”

      “够了,菲尼亚斯。”一个垂着银发卷的女巫发出不满的咕哝声。

      “不是吗?戴丽丝?”菲尼亚斯骄傲的挑起他细细的黑眉,“我们学院可从来没有泥巴种。”

      黛玉抱着礼盒走向门口,身后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和老校长交谈起来,严肃的语气淡化了惯常的温和。

      “……擅自开除一个学生并不明智。”

      “校董会和学生的家长们,阿不思。”迪佩特的声音更加疲惫,“没有人会同意校园里生活一个狼人,虽然他是无辜的。”

      “我们可以采取一些预防措施,并且我并不认为罗尔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村落……”

      橡木门已经关上,也将两位教授的争论隔绝在了室内,黛玉盯着门上的狮身鹰首兽的黄铜门环默默地出了一会神,终于转身随着旋转楼梯回到了走廊。

      她才下了两层楼,楼道旁的一间空教室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孩像是在刻意的等着她。
      “嘿,林。”

      黛玉疑惑的看向金发少爷,“马尔福,你怎么在这?”

      纯血少爷最近的气色并不怎么好,他银色的眼睛看起来透着一丝紧张,“校长叫你去……”他看了一眼黛玉手里的盒子,“我是说……罗尔怎么样了……嗯,他醒来有没有说什么?”

      “我想,我们更应该听听克拉布说了什么。”大理石台阶传来阴森森的声音,两个人循声望过去,里德尔和埃弗里正走下来。

      埃弗里看着马尔福更加苍白的脸色,讥讽咧嘴一笑,他继续阴森森的打趣,“克拉布那个蠢货,想不到居然也学会了转动脑子。”

      气势短暂的颓败,对于马尔福少爷来说是一件极丢人的事情,他脸颊有些泛红,又立刻骄傲的挺直了脊背,尖尖的下巴冲着埃弗里傲慢的抬起来,然后走下了楼梯。

      里德尔的黑眼睛淡淡地扫了马尔福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黛玉身上。

      小姑娘紧张的后退一步,又偏偏摆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他其实很想直接走开,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旦直面她,他冷静的理智就诡异的发生龟裂,甚至他的肢体总会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当他的意识发出低咒时,他的手指已经触摸到姑娘手上的礼盒。

      他蹙了一下眉,忙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并背到了身后,他微微挺了一下胸,是毫不做作的绅士矜贵,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优雅轻柔的惊讶。“我认为,在某些时候,东方的一些礼制更适合你——在华夏,一个高贵的女孩可以随意接受男性的礼物?”

      这句话不知为什么激起了黛玉火气,她的罥烟眉挑了挑,“你管我呢?”她本来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一旁的埃弗里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她不情愿的咽下了心口的那口气,她哼了一声,“不过是罗尔从霍格莫德帮我带的糖果。”

      不是马尔福的?

      里德尔微微勾了一下唇,露出一个标准的、得体的、百分百的假笑,“霍格莫德的——糖果?”他撇了一下嘴,简单的一个动作,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我认为应该检查一下,那里的东西向来喜欢做成丑陋动物的样子——老鼠?蟾蜍?苍蝇……哦,还有蟑螂 ,不太适合一个贵族的小姐。”说着他掏出了魔杖,像是要用魔法透视一下。

      然而,随着他的魔杖轻轻一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林姑娘,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盒子瞬间消失——

      “抱歉。”里德尔凝起眉发出虚伪的叹息,“真是个失误,哦,好像不应该是Evanesco(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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