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不渝永世不弃》一念不渝

18、第 18 章

　　借着微弱的晨光，杨明看着依然熟睡的杨茂中，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勾勒他的轮廓，从眉骨一路滑到下巴。
　　睡梦中的他似乎觉得痒，微微皱起眉，移开了脸，还抬手在脸上摸了摸。

　　杨明忍不住偷笑，又伸手去碰他的发，突然发现了一根白发，急忙坐了起来，仔细瞧，又发现了更多的白发。
　　他不禁皱起眉看着杨茂中，呆坐了好一会叹了口气便起身下了床。
　　待早饭煮好，杨茂中也醒了，他用手枕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杨明忙进忙出。

　　“你不着急回去呀？”杨明见他悠哉悠哉的样子，忍不住问。
　　“我娘只会以为我起了个大早，没事”杨茂中继续懒洋洋的躺着。
　　“那也是要小心点，起来吃饭吧，都弄好了”杨明走到床边拉他。

　　两人吃着早饭，杨明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杨茂中。
　　“你怎么了？”杨茂中也注意到他的神情。
　　“那个，你怎么长了那么多白头发？”杨明轻咬着筷子，一脸担忧的问。
　　“少白头，没事的，会长黑的”他不在意的说着，过了一会又抬眼瞄了杨明一眼，挑挑眉说：“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嫌弃我吧？”

　　“怎么可能，只是···杨茂中，你以前说我心重，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心重多了，很多事情我反倒还想的开些，只是不大爱喜形于色，你看着大咧些，但其实什么都压在心底，想入梦中，这样不好”。
　　杨茂中抬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笑起来，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改正的，你帮着我一起改”。

　　喝下一口粥，杨茂中又说：“今天我们上镇子给你买衣服去”。
　　“别，千万别，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跟你在一块，你不用去听别人说什么，我们保持以前那样相处就好，我什么都不求，就求跟你相守在一起”杨明紧张的拉住他的手。
　　“嗯，也是，万事还是小心为妙”杨茂中点点头，继续低头喝粥。

　　吃过早饭，他想着还是得回家一趟，站起身转头对杨明说：“我先回家一趟，等会我们到镇子上去买些鸡苗回来”。
　　“好”杨明洗着碗，转头冲他笑。
　　这一笑把杨茂中笑的心底暖洋洋的，情不自禁的跟着咧开了嘴也傻笑起来。

　　走到自家院子，他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忐忑，见院子没人，急忙溜了进去。厨房传出翻东西的声响，他踌躇着是去打声招呼还是直接回房。正想着，娘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大清早又跑哪里去了？赶紧吃早饭，都凉了”娘手里拿着菜，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杨茂中只得坐在桌边吃第二份早饭，正吃着，他大哥杨修杰走了过来。
　　“大哥，你吃了吗？”杨茂中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杨修杰走到桌边坐下，声音极轻的问：“你昨晚没回来？”
　　“回了啊，大早上又出去了”杨茂中镇定自若的说着，眼皮都不眨一下。
　　“哼，我找你有事，往你屋子里跑了不知道多少趟，爹娘睡的早，我可睡的晚，等到大半夜，你都没回，早上我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你屋子看，还是没人”杨修杰斜着眼睛看杨茂中。

　　“我就回了两小时，没睡，就又出去了”他继续嘴硬，急忙带点讨好的将红薯递给大哥，恭敬地说“大哥，最疼我的大哥，吃点红薯”。

　　杨修杰叹了口气，接过红薯说：“我觉得你的性格是不会乱来的，但还是好担心你真的是去做什么坏事，如果你喜欢哪家姑娘，咱们就去说亲，千万别偷偷摸摸的，如果是被人逮到，那你就完了”。

　　“哎呀，大哥，我真的没有。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杨明不是上人家那做长工嘛，昨晚回来了，你不知道，他屋子几个月没人住那个脏呀，还进了蛇，我们忙活到半夜，弄完那蛇，我本来准备回来了，但是实在太累，不想走了，就在他家眯了过去。”杨茂中皱着眉说的一脸真诚。

　　“在他家就直说呗，有啥好藏着掖着的，我还以为你干什么鬼事去了”杨修杰听完舒了口气，将红薯又放回碗里。

　　“娘不都讨厌我跟他混在一块嘛”杨茂中假意委屈的说。
　　“那总比不知道你上哪过夜了好呀，真弄不懂你”杨修杰完全搞不懂自己弟弟的脑回路，往他脑袋上狠推了一把，转身走了。

　　杨茂中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想着自己或许真不用如此谨慎。

　　因为杨明才刚回来，所以这次他们是背着空竹篓去镇上的，一路上也不用着急去抢摊位，可以慢慢的走。

　　“你跟杨雅堇是分手了？”杨明抬头问他。
　　“嗯，她跟我分的”杨茂中点点头。
　　“那你是被别人抛弃了，所以才来找我的？”杨明半开玩笑地问。
　　“是啊，就看你愿不愿意接着吧”杨茂中撇撇嘴道。
　　“虽然有点勉强，但也是愿意的”杨明窃笑。

　　见他心情很好，杨茂中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问：“那王悦那边是怎么回事？”
　　“就是单纯的我被扫地出门了呀”杨明虽说的无奈，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抓痕，但眼里却有一丝调皮的神色。
　　杨茂中看着他的样子，嘴角不由的上扬，两人正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坳处，瞧着四下无人，他极速的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杨明一惊，先四处看，见真的安全才捂嘴笑了起来。

　　杨茂中攀上他的肩膀，也装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看来咱们都没有女人缘，注定打光棍了，两人就凑合过吧”。
　　“只能这样了”杨明假意痛苦的直摇头。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来镇子上，此时集市上已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了。
　　要搁以前，这个时候他们的菜都卖的差不多，准备收摊回家了。
　　来到镇上，两人先找了一家粉店吃午饭。

　　老板娘将伴米粉端上桌，杨茂中先帮杨明伴，伴好之后就推到他面前说：“烫的很，多吹吹”，然后才开始伴自己的那碗。
　　“交过女朋友就是不一样”杨明勾着嘴角笑着说。
　　杨茂中挑挑眉假装不开心道：“你是打算拿这件事取笑我一辈子吗？你自己还不是都有未婚妻了？”

　　杨明连忙拍拍他手臂说：“不说了，以后咱都不说了，只是你突然变这么体贴，让我好害羞呀”。
　　杨茂中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以前我怕体贴一时，只会让你心里产生落差，现在认定你了，那就要好好待你，要一辈子都好好对你”。
　　说完他又切换成正常音调说：“但我会很小心的，会加倍小心”。
　　杨明挑着碗里的粉红了脸，点点头说：“咱们一起加倍小心”。

　　吃过粉，两人在镇子上胡乱的逛着，把其他菜种子都买好了，才去买鸡苗。
　　“杨老师，您还自己养殖呀，来来来，我给您挑”卖鸡苗的一个商贩似乎是杨茂中学生的家长，见到他立即热情的将他迎到自己的摊子前。

　　杨茂中走到摊前蹲下来，跟那商贩两人脑袋凑在一块，一起挑挑拣拣着。
　　“这只，这只好”摊贩不时抓起这只，又抓起那只推荐着。
　　“嗯嗯，不错不错”杨茂中连连点头，看中了的就抓到一边的筐子里。
　　“这只呢，您看这爪子”
　　“嗯嗯，也很好”

　　杨明站在一边看着脸都快怼到鸡笼子里的他，忍不住轻笑起来，杨茂中的一瞥一笑一举一动都像小虫子一样直往他心口钻，弄的他浑身都痒痒的暖暖的。
　　他眯起眼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太阳，感觉整个世界都如此明媚温暖。

　　忙碌了一段时间，杨明的屋子几乎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前院后院的农作物青翠欲滴，栅栏里的鸡也茁壮成长着。
　　厨房里又挂上了各种风吹肉风吹鱼，院子里也晒满了小鱼干茄子条。

　　下班回来的杨茂中匆匆推开门，喊着：“杨明，杨明”。
　　“这呢”杨明的声音从后山传来，过了一会就见他跑进了院子，手里抓着一把野菜。
　　“怎么了？”将野菜随手放进门边的箩筐里，杨明手都没洗，急忙凑近他问。
　　杨茂中提起一个热水瓶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你上班还带热水瓶呀？”杨明被他逗笑了，转身去洗手，洗完之后从他手里接过热水瓶。
　　“你打开看看”杨茂中催促道。
　　杨明提着热水瓶，感觉里面没有热水，很轻，摸到木塞，也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抓住木塞，“波”的一声将塞子拔了下来，瓶子里冒出了一丝凉气，他低头往里面瞧，热水瓶里竟然装了两根雪糕，而且完全没有融化。

　　“热水瓶还可以这样用呀”他惊喜的看向杨茂中。
　　“嗯，昨天看到镇子上有人卖雪糕了，但是想着这么远带回来肯定得化，所以今早特意拿了热水瓶去上班，路上没少被人笑，进校门时学生还问我，老师你是从家里带热水来学校喝吗？”杨茂中说着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杨明听完也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可真逗”。

　　“来，你快吃，两根都是你的，我已经吃过了”杨茂中赶紧将雪糕倒出来。
　　“明天我再给你带，现在天快凉了，我得赶着它下市前多给你买些，天天带给你”说着他拿起一根雪糕，凑到杨明的唇边。

　　“那以后人家就会说，学校有个怪老师，别人是带着水杯来上班，他倒好天天提着热水瓶上班”杨明说完，想象着这个画面，觉得更加好笑了。
　　“嗯，那我就告诉他们，我渴的很，每天需要牛饮，以后就叫我热水瓶老师吧”杨茂中点点头，说完自己都乐了。
　　“叫牛饮老师岂不是更好”杨明哈哈笑起来。

　　早上准备去上班的杨茂中，一推开门，感觉一阵凉风吹来，他赶紧缩了缩脖子，看着满地枯叶，不禁感叹昨天还是夏天，今天却一秒入了深秋。
　　踩着咔嚓咔嚓清脆作响的落叶，他玩心大起，心里跟自己约定，一路只准踩枯叶，不准踩到地上去。

　　杨雅堇已经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毕竟她不是班主任，不必太早到校，之前有段时间跟着杨茂中早起去过学校，不过也没坚持多久，今天学校搞绘画大赛，她才不得不又早早出门去学校提前做准备。

　　走在浓雾还未完全散去的村庄里，不时响起几声鸡鸣狗吠，她老远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人一蹦一跳的走在乡间小路上。不禁伸长了脖子瞧，见是杨茂中在那蹦，忍不住轻笑起来。

　　其实她跟杨茂中也不曾有什么矛盾，分手之后也还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记得刚分手的那几个月，他天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周围人都觉得是自己深深伤害了他，她当时被埋怨的都开始自我怀疑了，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了他？自己提了分手真的深深伤害了他？但努力回想跟他交往的日子，确实是感受不到他对自己的爱。
　　杨雅堇觉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第六感应该是不会错的，她绝对不能跟杨茂中结婚。

　　好在杨茂中也不是一直颓废下去，也不知道哪天开始，他又变的元气满满，精力十足了。这让杨雅堇都松了口气，至少不必再被人指责了。

　　继续看着前面蹦跳着的人，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个人她还是挺喜欢的，长的高大帅气，性子也温柔内敛，也许是做了老师的缘故，身上越来越散发出一股子书卷气，更是深得她心，如何看都是自己的理想对象。
　　但杨雅堇其实又是一个挺理性的姑娘，感觉不对，再喜欢她也是会毅然决然放手的。

　　杨茂中挑着叶子蹦，速度没有杨雅堇快，不一会儿她便走到了他身后。
　　“杨茂中老师”她大方的打招呼。
　　杨茂中立即停了蹦跳的动作，急忙回头。
　　“啊，杨雅堇呀”他回头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不是因为见到她，而是因为不知道她在自己身后看着他蹦了多久。

　　“看到你这么朝气蓬勃的样子真好”杨雅堇轻笑道。
　　“呵呵，我看天气凉，热热身，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杨茂中笑了笑，急忙转移了话题。
　　“早点去准备绘画比赛，你们做班主任的真是辛苦呀，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杨雅堇说着，一阵凉风吹来，她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诶，对了，我想问你呀，杨明怎么还不去结婚，我这段时间都见他在村子里，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呢？”杨雅堇早就疑惑这个很久了，但又不好直接去问杨明，今天总算逮着机会可以问杨茂中了。

　　“嗯，他不结婚了，婚事吹了，伤心的很呢，哭着喊着说要打一辈子光棍”杨茂中假意沉重的说道，还配合着轻轻叹了口气。
　　“啊？为什么呀，那是挺让人难受的，记得那天见他都那么开心的跟我们说要结婚呢”杨雅堇也很是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我看他难过也就不问他原因了，只得多陪陪他，多开导开导他，希望他早点走出来吧”杨茂中将怀里的书往上提了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下午回到家，杨茂中看着杨明，想着自己跟杨雅堇的对话，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哈哈笑了起来。
　　杨明被弄的莫名其妙，但也跟着乐了起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今天跟别人说你婚事吹了，在家哭着喊着要打一辈子光棍呢，说我怎么都劝不住你，下次出门你记着表现的难过一点”说完他又继续笑。

　　杨明伸手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想表现的生气一点，但被杨茂中的笑带的也跟着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说：“怎么你嘴里的我变成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样了，这让我多尴尬呀？”
　　“你不就是小媳妇么，我的小媳妇，但放心，我不会抛弃你”杨茂中收住笑，一脸认真的说道。
　　“哼”杨明撇开脸，用鼻子哼了一声，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喜笑颜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