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渡桀

26、Sin World 26

　　“你很喜欢北极熊？”说话的是向毅，他正站在薛子骁身后。

　　“嗯，”薛子骁将手贴在玻璃上，“喜欢它的憨厚可爱。”

　　今天，薛子骁回学校了，放学之后向潭来找他，约他一同去极地海洋馆。但是在海洋馆外，薛子骁就立在玻璃窗外不走了。

　　“一个人喜欢什么动物，同时很大程度上，这个人也是希望自己变成这种动物。”

　　薛子骁离开了玻璃窗和向毅并排走着，他目光落在前方的向潭身上，“你儿子喜欢猴子，你知道吗？”

　　向毅笑了笑，“他的确没你聪明。”

　　薛子骁不以为然，只是幽幽的开口，“你知道现在警方在满城的找你吗？”

　　“那又怎样？”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向毅从他话里察觉到一丝危险，他垂眸看他，“你什么意思？”

　　薛子骁停住脚转身与他对视，然后指着他大喊一声，“你这个杀人犯，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

　　路人纷纷停步回头。

　　“杀人犯......唔！”

　　薛子骁话还没说完就被向毅捂住嘴巴，然后向毅来不及管向潭，挟持着薛子骁就跑出了海洋馆，瞬间人群里出现了骚动，向潭回头发现自己爸爸不见了，他开始慌忙地四处寻找。

　　一些工作人员从监控里看到，一名男人挟持了一个男孩正在往停车场跑，于是用呼叫机给停车场保安喊话，“这里是操控室，注意注意，一名身穿西装的男人挟持了一个男孩正在往停车场去。”

　　向毅托着薛子骁躲进了草丛，他见停车场的保安跑了出来，他才托着薛子骁跑进停车场。薛子骁奋力挣扎，向毅打开后车门将薛子骁丢了进去，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向毅挂好档，油门一轰，车快速驶出停车场。薛子骁看着他慌张的样子不由得大笑，“你觉得你现在还逃的了吗？”

　　向毅恶狠狠地透过后视镜盯着他，“我就真不敢对你掉以轻心！”

　　薛子骁勾了勾嘴角，“你最好送我回家，不然我姐姐发现我失踪了，她会报警的。”

　　向毅想着如今海洋馆一事，已经惊动警方了，与其坐等警方上门，还不如干脆鱼死网破。向毅猛地踩下刹车，然后开门走到后备箱拿出细绳，他用力扯了扯，细绳韧性很好，他满意的打开后车门将薛子骁绑了起来，顺便用透明胶粘住嘴，这一切完成的十分熟练，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薛子骁看着他的眼睛却丝毫不害怕，或许薛子骁也做好了与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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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格在家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薛子骁，她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了。她给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却说他早走了。此刻，薛格心里越来越慌，坐立难安。

　　张慧和宋常敬才从外面回来，说一路上也没碰见薛子骁，薛格这下断定薛子骁可能出事了。她立马先给方失打了个电话，又急冲冲的去派出所报了警。

　　方失赶到派出所时，一家人都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等待。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薛格摇了摇头，正当大家陷入沉思时，一名警察走过来说道，“今日我市海洋馆发生了一起劫持事件，”他拿出从监控里面调出的照片，“你们看看是薛子骁吗？”

　　薛格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猛地点头，“是他，”随即她激动地抓住警察的手臂，“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

　　“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

　　方失提出疑惑，“骁骁为什么会去海洋馆？”

　　薛格只觉得在哪里听见过，她努力回想，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说过。这时，她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所有人都盯着这串号码，她胆战心惊的接通，放在耳边倾听。

　　“哪位？”

　　“孩子在我这里。”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人声音。

　　薛格双脚发软，幸好方失及时扶住她。薛格强忍住眼泪，迫使自己冷静，“放了薛子骁的条件是什么？”

　　“我知道你肯定报警了，也肯定猜到了我是谁，你去和那群警察说，不要轻举妄动，等我逃出成江，我会告诉你地址，但只能你一人来，不然你连他尸骨也别想看见到。”

　　薛格攥紧了手机，咬字用力，“好。”

　　对方挂了电话后，薛格揪着方失，语气颤抖，“是许震山，是他！”

　　当年他就是用这个声音，在薛格和骁骁的面前威胁薛靖，她不会听错。

　　“什么？！”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薛志刚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这个畜生，还敢回来！”

　　方失安抚道，“大家别着急，我立马和我爸取得联系，现在许震山终于出现了，两个案子一起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

　　薛格捂着嘴，死死抱紧方失，“怎么办...骁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办啊？”

　　方失皱紧眉头，抚着她的头发，“会没事的。”

　　方忠这边一接到方失的电话就立马展开调查。他让王京润查一下许震山使用的这个电话号码，却发现只是一个备用号，一次性的那种。他又立马让其他警察去查监控，着重查出城车辆。

　　“老方，我有新发现。”王润景侧身给方忠让出位置。

　　“从海洋馆里调出的监控来看，薛子骁认识许震山，而且应该关系不错。”

　　“去从那份植皮名单里找满足以下条件的，第一，已婚最好有儿女，第二，儿女最好是和薛子骁同校同班更好，第三，家里经济条件不错的。”

　　“是。”

　　“等等，”方忠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监控里的男人，穿西装，药店外那个男人也是穿西装。”

　　“果然是他！”

　　这时，王京润将范围缩小后，列出来了一份名单，有三个人满足条件。

　　薛格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说道，“不用看了，他是向毅。”她又补充了一句，“许震山就是向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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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震山知道这个时候警方会在出城高速上设下卡口，他打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于是他下车换上了一个假牌照，将车驶入一条通往农村的独路。

　　四周都黑了下来，薛子骁坐在后座淡漠地看着许震山。

　　许震山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觉得这条路熟悉吗？”薛子骁的眼神告诉他，薛子骁什么都记得。

　　“你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吗？”他说着点了根烟，叼着烟说道，“冷库。”

　　薛子骁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但始终很淡定。

　　“那个姓方的警察应该没告诉你吧，薛靖的尸体被我分尸后就扔进了冷库。”许震山说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薛子骁终于攥紧了手。

　　许震山在说话间，车已经抵达冷库了。他熄了火，车内瞬间陷入黑暗之中，半分钟后，黑暗里有了一点星火——他又抽了一根烟。可能是这个地方太过荒凉，寒风在外呼啸，导致他抬手摁开了车内照明灯，他或许也害怕了。

　　许震山回身扯下薛子骁嘴上的透明胶带，然后摁下车窗让烟雾散出窗外。

　　“死前有什么话要说？”

　　“动手的时候麻烦利落点。”

　　“呵，”许震山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刀，随后他推开门又打开后座，一把将薛子骁拖了出来，“放心，我会很快的。”

　　薛子骁任许震山摆布，他被许震山带进了冷库，这个冷库报废好几年了。当薛子骁踏进这里开始，他曾经的噩梦成真了。

　　许震山拎着薛子骁指着对面的墙角，“还记得吗？当年你和薛格就被我绑在那，”然后又踏了踏脚，“这里，我亲手捅死了薛靖。”

　　薛子骁冷笑，“终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成江吗？”

　　薛子骁:“因为它危险却也安全。”他顿了顿，“向潭不是你亲儿子吧？”

　　“这重要吗？”

　　薛子骁冷的发抖，“爸，我好冷啊。”

　　许震山一惊却也欣喜，“你叫我什么？”

　　薛子骁面无表情:“爸，我冷。”

　　许震山也就欣喜了半分钟，随后眼眸一沉，“一会儿把你送走了就不冷了。”他说完掏出那把水果刀就捅向薛子骁，刀尖刚刺入，血滴落在滴，他只觉得后脑勺一痛。

　　他松手回头，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就举起锄头往他身上砸，但是他躲了过去，然后拿起水果刀就朝那个男人乱捅。

　　薛子骁坐在地上，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尖刀还插.在他的肚子上，他咬牙用手在地上摸索到了玻璃片，紧接着他开始割手上的绳子。

　　另一边二人还在搏斗，好在刀插的不是特别深，薛子骁绳子虽然没有割断，但是他缓慢站起身，趁着二人不注意跑了出去。农村的路一片漆黑，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拼命往前走，他知道沿着这条独路就能离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体力不支，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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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格坐在警局有有一天一夜了，大家都觉得薛子骁落在许震山手里怕是凶多吉少，但她依然还抱有一丝希望，果然，方失激动的跑到她跟前告诉她，薛子骁找到了。

　　薛格抵达医院的时候薛子骁面色惨白的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薛格缓慢地走过去，然后坐在他的床边。张惠和宋常敬接到消息后也急急忙忙跑过来，他们见到薛子骁无事，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之后来的薛志刚只站在门口看了眼，便转身离去了。

　　另一边，方忠和王京润还有几名勘察警察，跟随着那个找到薛子骁的农民，去了一趟薛子骁昏倒的地方。

　　五人刚下车，那村民就说，“我今早下河坝干农活，在路上发现那娃子。”

　　方忠始终觉得这路眼熟，他问:“这路通向哪里？”

　　“年坝村。”

　　王京润一惊，“老方，冷库！是冷库！”

　　然后一行人急匆匆将车往前开，最终车停在了冷库前和一辆白色轿车并排停在一起。方忠下车后，将腰上的手.枪掏了出来，他对王京润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车里看看，然后又给身后几名警察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他去冷库。

　　冷库的大门是打开的，门口有血迹，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发现里面一片混乱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

　　几名警察举起枪在冷库里查看了几圈，确定没人后对方忠摇了摇头。

　　方忠放下枪，按了一下蓝牙耳机，“马上排一队人到年坝村来，有重大发现。”他挂了电话后，对那几名警察道，“这里到处都是打斗痕迹，先取证吧，这地上的血迹都采集回去，与许震山的DNA进行匹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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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警方在年坝村摸底调查，终于找到了受伤的许震山，然后他被铐上手铐送去了医院治疗。薛志刚几次想冲进病房但都被门外的警方给拦住了，他只能在外破口大骂，可这并不足以消除他心里的恨。

　　半个月后许震山的伤终于好了，方忠立马对他进行审问，薛格并没有来警局，她心里显然是放下了，只要未来安稳一切都不重要了。审讯室外，方失手插.在口袋里，透过玻璃看着因为头部受伤而剃了头发的许震山。

　　方失终于想起那晚为什么会多看他一眼了。

　　方忠后来对方失说，“在冷库里提取的DNA，检测出有三个人的血，其中一组是救薛子骁的村民，另外两组DNA亲缘度居然高达99%。”

　　许震山对他犯下的罪供认不讳，包括杀害了张俪。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在场人无非就是曾经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最终法官一锤定音——他被判处死刑延期执行两年。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大家的生活都恢复了正常。

　　薛格给方忠熬了鸡汤让方失送去警局，他到办公室时发现方忠并不在，桌上散乱了一堆档案，他放下焖烧杯，走过去开始整理。

　　这时，从档案里掉出一张纸来，他低身去捡，发现这是一份亲子鉴定书，他紧攥着纸，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比如许震山可能不是真正杀害张俪的凶手，他拿着纸飞快地跑了出去。

　　去医院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薛子骁与他说的那些话: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可我看见了爸爸。”

　　我既然否定了有鬼的事实，那么就应该肯定了是人杀人！

　　他推开病房的时候，薛子骁正在看小说。

　　薛子骁放下书，看见气喘吁吁的方失然后笑了笑，“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失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在看书？”

　　薛子骁垂眸，早已看见了他手里拿的纸，只是面色不改，“嗯，哥哥要听内容吗？”

　　方失:“好。”

　　“这本书里的男人患了卟啉症，他为了喝血，然后杀了人，后来他的儿子遗传了他病，甚至遗传到了他父亲杀人的基因，你觉得这个儿子他无辜吗？”

　　“不无辜，但也无辜。”

　　因为方失想起了教授说的那句话，“只有好人做了错事。”

　　“那你说，杀人的基因真的会遗传给下一代吗？”

　　“这，还真的不确定。”

　　“我觉得这种刻进骨血里的东西，它会遗传的。”

　　随后，薛子骁翻开书的最后一页，“你知道吗，这本书的最后，儿子杀了他的父亲。”

　　后来，方失认真的看完了这本小说，其实最后的结局是——儿子杀了父亲后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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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以薛子骁视角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