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 [女A男O]》艾浮亦

17、危机

　　“听说了吗？决哥他爸被派出所拘留了。”

　　“什么？决哥把他爸弄进派出所了？”

　　“我的妈呀，决哥被他爸冤枉作弊，一气之下就把他老子关派出所了。”

　　“决哥真A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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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里熙熙攘攘，余甜偷笑：“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时瑶用筷子挑剔地拨弄一朵西兰花，随口道：“这不马上放假了嘛，大家都很躁动，只好扯扯八卦。”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还有人能家暴花明决。”余甜回想起那天的事还是很惊心动魄。当时她一脸懵逼地等在楼下，看到时瑶白着脸紧张兮兮地跑过来，第一句就是叫她报警。这是余甜活了十三年第一次跟警察叔叔打交道。

　　听到余甜讲这个，时瑶抬头四处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她们，她继续戳西兰花，低低道：“别说出去，他还挺要面子的。”

　　一朵西兰花被扎得面目全非，时瑶也彻底失去了吃饭的欲.望，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我妈说花明决现在的抚养权在他爸那里，他又没分化，需要监护人。估计关不了几天就会被放出来。”
　　“啊？”余甜惊讶，“那他爸变本加厉怎么办？决哥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时瑶眼珠动了动，又转开视线，小脸上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惆怅来：“应该没有了。”

　　她想到张老师的话。

　　上午她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她在悄悄抹眼泪。中年女人眼角都是细纹，哭起来就更显得愁云惨淡。她看到时瑶便让她关好门，过来坐。

　　张蓉看起来蛮后悔，自责道都怪自己没有好好了解学生的情况。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时瑶才知道，原来花明决是转校生。

　　原本按照他的成绩是要去读临市重点的，那所学校竞争更激烈，藤沅三中都有些望尘莫及。

　　时瑶回想起刚遇见花明决的那段时间，他表情总是阴沉沉的，上课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身上总有各种“打架”留下的伤痕，他还抽烟……

　　明明一点好学生的迹象都没有，没想到竟然是个隐藏学霸。

　　时瑶心里闷闷的，转校生没有历史成绩，怪不得余甜当初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名次，而她居然也仅凭着那些表面的事情将他当作了坏学生，她忽然感觉很心虚。

　　“那为什么……”时瑶犹豫开口，张蓉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张老师叹了口气：“你想问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唉，他也挺可怜的，他出生的时候，妈妈因为难产去世了，那时候他爸爸精神状态不好，他的外公外婆就把他带回自己家去抚养，一直到他小学毕业……然后外公外婆也都走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便回了唯一的扶养人这边，只是没想到他爸会是这种人。”

　　原来是这样，时瑶听完有些愣神，她不禁去想象当时只有小学毕业的花明决的心情，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而原本以为是最后依靠的爸爸却成了加害他的凶手，为什么人生的际遇会如此不同。

　　张蓉还在絮絮叮嘱：“老师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花明决同桌，又是学习委员，以后老师希望你帮我照顾他一点，但是要注意把握尺度，你自己的学习也不要落下。”

　　后面老师还说了什么，但时瑶都没有听清了，她精神恍惚地离开办公室，精神恍惚地上完课，直到现在跟余甜坐在食堂。

　　“瑶瑶，”余甜张开手在时瑶眼前晃，“瑶瑶！想什么呢。”
　　时瑶猛地回神，有些难为情：“没啊，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你和决哥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余甜笑得蔫坏又鸡贼。
　　时瑶眼里似乎亮了一下，嘴角的笑意都止不住，她凑到余甜身边，悄悄道：“不许告诉别人哦，我们在一起了。”

　　遇到花明决之前，时瑶曾想过，她的初恋一定要郑重一些，要很浪漫很难忘。可是现在，她的初恋开始于一场赌约，而她更是草率到连自己和对方将来会分化成什么性别都不知道。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还有无限的精力和热情，她还小。

　　本学期的最后一天，老师讲完通知就放寒假了。同学们嘻嘻哈哈一哄而散，时瑶迟迟不起身，花明决把仅有的几本书塞进书包，站起身把书包搭在肩上，朝时瑶伸出一只手：“走啊，送你回家。”
　　时瑶看着他，屁.股像粘在凳子上一样不肯挪窝：“我们要有将近两个月不能见面呢，就这么回去了？”

　　花明决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他看班里人都走空了，便弯腰把手支在时瑶桌上，将她圈在自己身前：“那你想干嘛？”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时瑶都能闻到他衣领上的皂香，她垂眸，睫毛不安地眨动，少年的下颌线清晰得近乎锋利，这个角度看去，显得脖子和肩膀得线条流畅又修长。

　　时瑶眼神暗了暗，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领。

　　窗外飘着小雪，空荡荡的教室昏暗朦胧。少年愣了一下被拽得俯下身去，然后他的下巴上传来一个温软的触感。

　　一触即分。

　　花明决有些意外地蹭了蹭刚刚被碰到的下颔骨，接着时瑶慌乱地推开他，急急忙忙跑走了。
　　花明决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几乎能想到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她刚刚那是……亲了我？花明决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眼神却越来越软。

　　女孩又香又软，他能整个圈在怀里，只要他想，他可以对时瑶做很多事。可他不会做，不为别的，他怕自己打碎了女孩那从小到大在优渥环境中培养出来的纯真和美好。

　　可此时……她却主动了，他不禁想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花明决的心就像一颗放在温水里融化的冻柿子，外面一圈软得仿佛能滴水，但过了那阵悸动，便又结上一层寒霜。

　　还不到时候，他对自己说。他还没有资格。

　　时瑶跑到楼下还不见花明决追出来，她正疑惑想要回去叫他，面前却突然多出一个人，她回头看去，一时间觉得面前这个脸上有个疤痕的男生有些眼熟。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时瑶心里本能地拉起警戒线，她刚想绕过那个男生，却没想到对方先动手，直接抓着她的手把她往校外拖去。

　　时瑶大惊，开始拼命挣扎：“你是谁？放开我！救命！”

　　“唔……”男生捂住时瑶的嘴巴干脆扛起来飞奔。

　　时瑶徒劳地揪对方头发，捶他的头和背，但她一个未分化的小女生力气实在太小，与扛着她的男生相比更是差距悬殊。她盯着教学楼的方向，心中隐隐期望着什么，可是直到她拐进小巷再也看不到教学楼的时候，里面都迟迟没有人从出来。

　　周遭景物倒退，时瑶眼中蓄了泪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下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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