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再就业》雁沐寻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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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赖光之前就猜测跟在卖药郎身边的韦伯天分不差，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超出自己预料，高到这个程度——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将全部阴阳术基础知识学完不算，还会举一反三。可惜的是，没有等到老师夸赞他，就因为说了和当年安倍晴明差不多话语而被赶出教室。

　　得知韦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源赖光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微妙。

　　而询问卖药郎出现在这里缘故后的韦伯，表情也非常微妙。他微妙的原因是——又想起了当时喝的水。

　　韦伯现在暂时被卖药郎委托在源赖光身边学习阴阳术，一番学习下来，他发现阴阳术和魔术之间有些可以贯通的地方。发现有趣的知识点，韦伯就忍不住在课堂上寻求答案。

　　原本一开始问答氛围还不错的，谁不知道中途自己哪里惹到讲师不快，被他赶出了学堂。

　　“这就是您会来客店找我们的起因？”韦伯视线落在仍端详武器碎片的卖药郎身上。

　　“毕竟，读书也是需要，缴纳学费。”卖药郎将武器碎片放入木箱。

　　“看来您是接受我这一个请求了。”源赖光视线转向韦伯，“那么您外出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教导韦伯阴阳术。”

　　“我也要一起去。”韦伯拒绝了源赖光的提议，“抱歉，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

　　开什么玩笑，和卖药郎分开？若是卖药郎出什么事的话，他又打不开两人居住的寮院通道，岂不是意味着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去了？

　　他变强是为了能够回去“辞职”，而不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加班”。

　　所以，他不能离开卖药郎身边。

　　源赖光还没有时间去了解韦伯和卖药郎之间的关系，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有点意外韦伯对卖药郎的依赖。

　　居然说“不放心”？

　　“那个地方，你不适合去。”源赖光尝试说服韦伯，“他……能力远比你看到的要强，你不用那么担心。”

　　韦伯再次强调：“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

　　卖药郎表情毫无变化，起身背上木箱，走到韦伯面前，开口道：“走吧。”

　　“韦伯，你不学阴阳术了？”源赖光蹙眉，自己还没有教韦伯什么，他就要走？

　　韦伯怔了一下，“当然不是。虽然刚开学就说这番话不大好，但是事出有因……老师，我可以申请假期吗？我保证回来尽快追上课程，不会让您为难的。”

　　此前与御主同往异世任务都没有发生沟通问题，韦伯便下意识觉得面前的源赖光能够理解“假期”，话语间用了许多现世词汇。

　　源赖光听着越来越陌生的词汇，唇越抿越紧。

　　韦伯还以为源赖光会反驳自己，正思索如果放弃向源赖光学习阴阳术是否会也惹得卖药郎不悦，源赖光就点头同意了。

　　“注意安全。”源赖光说完这句话后，便站在原处，安静地目送韦伯和卖药郎离开。

　　*

　　“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离得源氏宅邸远了一些，韦伯才开口询问卖药郎。

　　卖药郎：“您可以，处理好。”

　　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听到这个答案，韦伯抿唇，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当时他做出要跟卖药郎一起的决定，自然想尽办法也会办到。只不过让他没料到的是，才相处几天的卖药郎，居然把自己性格看得这么清楚。

　　可他却看不懂卖药郎。

　　韦伯：“寮院到底历经了多少任寮主？”

　　卖药郎：“不记得了。”

　　“很多？”韦伯惊愕。

　　卖药郎轻轻勾起唇角，没有回答。

　　韦伯：“……”

　　回想起卖药郎所在寮院的寮主是终生制，再联系他此前那句“历届寮主，都来自异世”的话，这里面出现了“都”这个字眼。

　　那么，寮主至少两人起。除非历任都非自然死亡，否则……以人类普遍寿命来算，至少也有百年了。

　　百年……

　　再看卖药郎如今的外貌年龄，韦伯沉默了。

　　——卖药郎的本体，其实是妖精吧！

　　“注意看，前方的路。”卖药郎伸手拉了韦伯一把，阻止了他往森林方向走，“离开平安京，就走出了阴阳师结界。”

　　卖药郎：“森林里，有很多妖怪。”

　　“妖怪不在你的处理范围？”韦伯和卖药郎在一起的几天，就见他处理过一次受人类行为产生的“物怪”。

　　“也，没有见到，妖怪。”卖药郎回答问题的态度非常端正。

　　丝毫没察觉到卖药郎并未回答自己问题的韦伯：“说的也是。”

　　韦伯在思考如果将魔力转化为灵力用以攻击妖怪的可行性。

　　卖药郎似乎察觉到了韦伯的想法，“您，还没有，学习阴阳术。”

　　“妖怪各千，能力也，各有不同。需要不同的，阴阳术应对。”卖药郎黛色眼眸里倒映出韦伯身影，“只是单纯的，攻击，不可行。”

　　“只是单纯的攻击不可行？”韦伯很快捕捉到关键点，“你之前也说过，斩杀驱逐，这里的‘不可行’是指斩杀失败，那么驱逐效果呢？”

　　卖药郎：“或许，有效。”

　　韦伯见卖药郎神色有些不对，“但也会刺激到他们，然后被反杀回来是吗？”

　　“或许。”卖药郎再答。

　　韦伯：“……”
　　意思就是拼运气，情况出现概率五五开。

　　“算了。”韦伯跟在卖药郎身后，发现走这条土路的人并不多，“选中我当寮主，是想让我做什么？”

　　“不知道。”卖药郎直视前方，“或许，您可以慢慢观察。”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韦伯反问。

　　卖药郎神色诚恳：“不知道。但是，历届寮主，会接很多委托。”

　　“委托？就像现在这样？”韦伯立刻有所察觉。

　　“是。”卖药郎点头。

　　韦伯：“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委托或许有效信息。”

　　卖药郎抿唇不答。

　　察觉到卖药郎的沉默，韦伯疑惑，“你怎么不回答？”

　　“有‘物怪’，在附近。”卖药郎伸出手护住身后的韦伯，“您……”

　　“在西边！”韦伯之前与卖药郎处理过一次物怪，在那时，他就记住了物怪的独特气息，现在很快就能评断出物怪的方位。

　　卖药郎立刻转身冲去那个方向，韦伯紧随其后，越是接近物怪所在，越是感到胸闷。

　　最后不得不降低速度，捂住口鼻，强行放缓自己的呼吸。

　　“这里的雾气，有毒。”卖药郎从木箱里拿出用药物熏染的方巾捂住韦伯口鼻，“戴上这个，会好很多。”

　　韦伯用方巾捂住口鼻，压迫胸腔的“大石”被移开了。

　　再往前走，他们就看到了被雾气笼罩的客店，里面人来人往，显然还在营业状态。

　　“在毒气弥漫的地方开店？”经历过上次幻境，再看眼前反常景象，韦伯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些人类模样的家伙，并不是人类。

　　或者说是，已经不是人类了。

　　“呀呀，两位也是来住宿的吗？”

　　含笑的音调从韦伯身后响起，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韦伯转身一看，正对上身穿天蓝色狩衣的貌美青年噙笑的双眸，像个狐狸一样。

　　仔细分辨，韦伯发现眼前男人身上，有玉藻前的气息？

　　“唔……”韦伯警惕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卖药郎也转过身面对来者，“不是。”

　　“不在这里留宿是正确的。”源博雅来到三人面前，第一眼就看到卖药郎，他惊讶地瞪大双眼，“为什么卖药的会在这里？”

　　“我想，可能也跟我们一样，被这里的东西吸引过来了。”晴明笑答源博雅的问题，双眸却一直注视着韦伯。

　　韦伯：“……”

　　晴明每次说话都让源博雅觉得他话里有话，并且现在回答自己时却又不看着他，着实让人在意。

　　顺着晴明的视线，源博雅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美少年面孔。源博雅记忆不差，眼前所见很轻易就与脑海中的画面对上，当意识到眼前少年是谁时，源博雅脸上表情比见到卖药郎还要惊讶，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在下不能在这里？”韦伯也记得眼前只见一面的男人，只不过，对方的话语让他非常疑惑。

　　“不是吧……赖光大人就这么舍得让你出来？”源博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嘀嘀咕咕的，就连站在他旁边的晴明都听不大清。

　　面对“陌生人”，就算没有得到答案，韦伯也不会追问。只不过……卖药郎就算了，为什么眼前两人也都不受毒气的影响？

　　晴明似是看懂了韦伯的疑惑，解释道：“我和博雅都是阴阳师，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如何在瘴气内不受影响地呼吸。”

　　反过来理解便是，没有专门学习过阴阳术的普通人就很容易受到瘴气影响。比如说——韦伯。

　　安倍晴明只是解释了自己和源博雅不受影响的原因，却没有直言韦伯现状。可话语里却留够了让人充足的思考空间，明明没有任何引导，也能够让人启发出想要学阴阳术的念头。

　　韦伯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引导向后，立刻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安倍晴明。
　　——这个嘴角噙笑的阴阳师，比源赖光还要可怕。

　　“也就像你现在这个年纪吧。”源博雅甩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过了安倍晴明的话题，“当时可真是吃够了苦头，在那会能够一声不吭挨下来的，只有赖光大人了。”

　　晴明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只是偶尔会想起罢了。再说，这个话题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源博雅对晴明这种倒打一耙的做法非常熟悉，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头问向对面两人，“你们刚才是打算进去里面？”

　　卖药郎看了一眼身后，语气诚恳地答道：“人多，很适合，卖药。”

　　韦伯：“……”这话有可信度吗？！

　　“原来如此。”源博雅点头，“因为是卖药的，所以对瘴气有些抵抗力没有察觉到问题也是正常，不过里面那些家伙可不会买你的药。”

　　韦伯&晴明：“……”

　　居然有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