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161、仁义

　　阳炎似乎没听见，仍然低着头和孩子们吵来吵去也不知在玩些什么，站了片刻，你看她不来径自往牧老爹家走去。

　　来到七月家的帐篷，牧老爹勉强坐起身子，“上次你送给七月这孩子那么的钱实在太多了。”说着话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把金币，“这些钱不是我们该得的，我们不能要。”

　　你忙扶住他，“老爹，那确实是一段龙骨，我转手卖了几百金，你要是再给我钱，我都无地自容了。”

　　牧老爹勉强抬了一下眼睛，“那是你的福气，但这钱我们还是不能要。”说着又把钱推了过去。

　　你想了想，有些无可奈何，只得把钱收回来。

　　说了一会儿话，七月端上了饭菜，正吃的可口，阳炎一阵风的跑了进来，走进屋子，她二话不说抢过你手中的饭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那匆忙的样子，你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七月奇怪的看了你一眼，又忙给你盛了一碗，你低头谢过，继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过饭七月给你倒了一碗马奶酒，刚要端起来，阳炎又一阵风的闯了进来，直接端起一口气喝了，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她的大叫声，看来这死丫头是玩的是挺开心的。

　　夜色渐深，周围的雾也慢慢的升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七月正在缝制衣服，看着她温柔宁静的脸庞，你不禁心中苦笑，“上天真是不公，这样一个好姑娘居然又聋又哑，还要摊上一个孤老的父亲……唉！”

　　想了一会儿你默默的睡去，阳炎傻傻的坐在七月旁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亮时分，刚走出帐篷，你就看到杜鹃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她挥着手，“喂，那个人，你昨天的药丸还有没？宁儿好了。”

　　好了？啊，阳炎这丫头的药真的这么灵？正发呆，阳炎来到你身边掐了你一下，“省着点用，倒一粒化在水里，每人喝上一碗就行，要是折腾完了还没看见雪魄珠，看我晚上回来不掐死你！”

　　你正要说话杜鹃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眼也不抬拉着你就走，还没走出多远，你就看到一群人围了上来。

　　你耐心的听他们一个个把话说完，微笑着说：“大家不用着急，这些药足够大家用。”说完你倒出一粒放在杜鹃的手里，“把药化在水里，然后给生病的人喝上一碗就行。”

　　杜鹃忙点了点头，满心欢喜的带着大家离开。

　　几天后牧民们的病渐渐痊愈，他们为了感谢你和阳炎亲自为你们搭建了帐篷，还送来了各种谢礼，你和阳炎收的那可是不亦乐乎。

　　这天你和阳炎正坐在帐篷里商量怎么算计纪长青，杜鹃这丫头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一看见你们就大声说：“乌木河畔来人了，大酋长亲自派人来了，快走，快走！”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你就走。

　　来到帐外的空地上，你看到一个衣饰华贵气宇轩昂的青年站在你面前，他身后的人也都衣甲鲜明，看来不是普通的大人物，怪不得杜鹃姑娘这么匆忙。

　　那青年见你走过来，微微点了点头，“在下纪崇山，敢问兄台贵姓？”

　　你微一拱手，大模大样的说：“在下姓源，名慎行。”

　　那青年道：“听说你能治瘟疫？”

　　你随口答道：“不敢。只是碰巧捡了一瓶对症的神药而已。”

　　纪崇山微微一笑，问：“那这药可还有？”

　　你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像没有了。”

　　纪崇山又问：“那可有药方？”

　　你想了想，说：“好像有。”

　　纪崇山似是松了口气，“草原上得怪病的部落不少，不知兄台可否把药方献出来？”

　　你呵呵一笑，反问：“我为什么要把药方献出来？”

　　纪崇山一怔，身后一个汉子大声道：“看这小子就觉得不老实，剁了他，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你目光一闪，看向纪崇山，纪崇山马上回头，“四正，不可无礼，源公子是牧民们的恩人，似这等悲天悯人的仁者我想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你打了个哈欠，看也不看他们，只是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鞋子，“见着快死的我自然会救，但见不着的我自然不救，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仁者，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卖狗皮膏药的。”说完你转身就走。

　　纪崇山微微一笑拦住你的去路，“不知兄台想要些什么奖赏？”

　　你呵呵一笑，停住脚步，“过了这许久，总算听人讲了一句人话。”

　　纪崇山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又是那个叫四正的家伙在叫，“放肆，你这小子怎么跟我家王子说话的？”

　　你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淡淡的道：“这是谁家的狗？怎么也不拴好，净让他出来乱咬人！”

　　“你说谁？”那人脸色已气的酱紫，挽起袖子就要打上来，纪崇山却瞪了他一眼，勉强对你陪着笑说：“他就是一个粗人，请兄台见谅，不知兄台想要些什么呢？”

　　你瞥了他一眼，“我最恨的就是打着天下百姓的旗号白吃白拿，所以我这百灵丹也不能白送！”

　　纪崇山身后另一人冷笑一声，“多少条人命在等着你救，而你却还在这里讨价还价，真是无耻！”

　　“无耻？”你也冷笑一声，“不错，轮到我就是无耻，我就得无偿割爱，就得大仁大义！轮到你们呢？多少人食不果腹，多少人冻死饿死病死，你可有把自己的粮食牛羊献出来？当然我知道你们会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下哪有白吃的烧饼！也不知到底是那个家伙无耻！伪君子！”

　　“你——”那人脸色一变，纪崇山忙一摆手有些不耐烦的道：“可是，可是这次的情况不同——”

　　“王子，跟他啰嗦什么？救人要紧，剁了他！”

　　还是那个叫什么四正的家伙。

　　纪崇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兄台想怎么样？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你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怕天下人耻笑？我在这里救的不是人？再说他们为什么要耻笑我？何况我又不是草原人，也不是他们的大酋长，他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耻笑我？”

　　纪崇山沉默了一下这才躬身道：“还请兄台指教！”

　　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周围的牧民喝我一碗水也知道拎个羊头来，公子却是不同：头上戴的是天下百姓，两手牵的仁义之狼，所以我一时着忙把这百灵丹的药方给吓忘了。”

　　说罢你转身就走，这次你是真走。

　　那纪崇山气的发晕，他身后的几人却都是两眼通红双手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