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179、往事（2）

　　阳炎哼了一声，看着顾三味说道：“安岫王固然不是东西，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那你说说你那么多的小妾都是怎么死的？”说罢上前就又踢了顾三味一脚。

　　顾三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她们是我花钱买的，也是我养大的，我要去练长生之道自然留她们不得。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阳炎怒道：“我们自然是抄了你的老窝才来的。”

　　“那我的血魂蠓——”

　　“因为你干的缺德事太多了，所以神也要罚你，在墓地一侧给你开了光！说，你弄那些血魂尸还有什么大眼怪残害了多少生灵？说！” 阳炎越说越生气“噌”的拔出了孔雀。

　　顾三味丝毫不惧，抬起头看着你和阳炎：“我是有些不仁义，但我本来就是做强盗的，和世上那些帝王将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你们看看那三座尸山，那可是几万人堆起来的。”

　　你急忙拉住阳炎，笑了笑，继续问：“史书上不是说安岫王‘政令虽说严苛但还算清明’吗？”

　　顾三味：“什么清明？谁敢说个不清明马上就让他死的不清楚。据野史记载，安岫王去世时无瑕之地的人口至少锐减了一半，这些人都那里去了？”

　　阳炎（怒道）：“这我管不着，我就要替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生灵报仇。”说罢提起匕首还要杀顾三味。

　　顾三味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姑娘要是以这个理由杀我，我顾三味十万个不服！”

　　“十万个不服？”

　　顾三味道：“不说几百年前，不说安岫王，就说现在，姑娘出去仔细找找，看看那些所谓的仁义君子又有哪个杀人比较少？只不过杀人不见血或者不用自己两手沾满血腥而已。”

　　你叹了口气，再次拉住阳炎，劝道：“阳炎妹妹，算了，这世上原少不得坏人，饶了他吧，他这几百年只顾练仙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了。”

　　阳炎“哼”了一声，踢了你一脚，看着你：“你说，你说说看这世上为什么原少不得坏人？”

　　你笑道：“因为有了坏人才能显得我们都是好人。”

　　阳炎想了想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坏人都是拿来给人比的。”

　　你道：“是呀，这坏人古往今来都畅销的很，不仅坏人需要，而且好人更需要。”

　　阳炎被你勾起了好奇心，眨着眼睛问：“为什么？”

　　你微笑着道：“你想啊，这好人做了好事，难道就不需要坏人来衬托一下他的英明伟大？这好人万一那天做了坏事，难道就不需要坏人来抚慰一下他脆弱的小心肝？还有啊，这‘坏人\'要是不多做点坏事那‘好人’不是天天没事干，又如何能成为‘好人’？”

　　“啊？”阳炎怔了一下还没回过味来，顾三味已道：“还是这位小兄弟见解精辟。若是早生三百年，你定然是我的知音。”

　　阳炎这时回过神来，撅着嘴：“只怕也是对手。”

　　你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山难容二虎，这世上也容不得两个特立独行的人。）

　　顾三味也不看阳炎，只是抬头看了你一眼——“能称的上知音的通常都是敌人。”

　　阳炎似乎对顾三味只顾和你说话甚不满意，“哼”了一声，说：“你们要不要马上拜个把子？”

　　呵呵，又要拜把子啊，你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说道：“前辈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向前辈请教：前辈，安岫王弄这血池是什么意思？又在外面弄那个天镜照魂是什么意思？”

　　“哦？你们也知道天镜照魂？”顾三味看了看血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藤曼，说道：“那你们想必也该知道神在血在、神去血灭的道理了？”

　　你道：“还请前辈指教。”

　　顾三味道：“人的血离开身体后一般都会凝固坏死，但神血不同：只要神还在，这血即使离开身体也会永远保持新鲜，当年安岫王受了重伤几乎死去，就是这个绿衣为他注入了神血才得以存活。”

　　“那这么说绿衣姑娘和安岫王感情很好了？”

　　阳炎抢先问。

　　顾三味道：“据我推测应该是。”

　　阳炎又问：“为什么？”

　　顾三味道：“姑娘可能未曾注意到史书上有这样一个细节，安岫王五年称王，十年统一北方，十三年统一天下，二十年修建淇山宫，二十七年病逝，这段史书中你们可找的到王后的名字或者称号？”

　　阳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确实如此，即使不得不提的地方也只有一句王与妃如何而已。”

　　你沉默了一下，问：“莫非这安岫王心存愧疚？”

　　顾三味道：“也许是吧。”

　　“为什么是也许？”你叹了口气，“既如此，安岫王为什么又要这样对待——那位绿衣姑娘呢？”

　　顾三味道：“因为绿衣姑娘忘了‘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的道理，忘了人心易变的古训，更是罔顾了千古帝王都不把自己当人的事实（——不对，应该是一个瘪三一旦身登九五，——还是不对，应该是一个人一旦当了一个人管俩人的芝麻绿豆官就不把自己当人的事实）。”

　　接着他就把安岫王晚年如何受□□蛊惑，如何梦想成神，如何一步步逼绿衣步入陷阱的往事一一讲来。

　　当讲到安岫王将绿衣送上离魂台时，顾三味忽然身形一纵，跳上圆台，你和阳炎一怔，“老先生你怎么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