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229、答夕萤王妃书

　　臭丫头，我的脸是给你打的吗？

　　我亲爹，亲妈，亲姐姐还没打过呢？你凭什么？

　　昂然来到慧安门，你朗声道：“五等侍卫源慎行奉王妃殿下谕旨觐见。”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出来领着你进了内苑，又进了内殿。

　　地板砖真光啊，轩明几亮，一溜烟的站着八个宫女，两旁各站着两个女侍卫，按剑而立，秀目含霜。

　　“见过王妃殿下！”

　　你远远的站在殿门口向夕萤王妃行礼。

　　“听姑娘们说源侍卫善做诗、善做词可是有的？”

　　文夕萤坐在帘幕后面，问话的是站在右侧的女侍卫。

　　“禀王妃殿下，都是小臣闲来无事胡诹的，说不上擅长。”

　　（你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诗大部分都是偷的，那你成什么人了？）

　　“胡诹的也是好的，”从帘幕后面出来一个侍女在那女侍卫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只听她道：“源侍卫，西媛阁缺一文学教习，你可愿改文职、来西媛阁当差？”

　　“……”

　　“源侍卫不必辞，王妃殿下已禀知城主，说源侍卫文采风流，在听涛林当侍卫打发光阴似乎可惜了。”

　　“……”

　　“当然，源侍卫若是不愿改文职，就以武职兼文学教习如何？每日只需教姑娘们读书一个时辰如何？薪俸加倍。”

　　这个条件不错，能教姑娘们读书，顺便还可以挣俩小钱——

　　抬起头你本想说“多谢王妃殿下厚爱”，可是蓦地想到赵孟瑶，莫非她不是因为你骗姑娘们钱的事？莫非她是以为你在打夕萤王妃的主意？莫非她是以为你打算走后宫路线往上爬？或者是打其它姑娘的主意？

　　不对。

　　念头“腾”的一转：

　　教姑娘们诗词是小事，和姑娘说笑是小事，甚至和姑娘们勾搭起来生俩娃也是小事，可是你这“诗名”要是传出去——

　　明日纪行周要是宴饮能不招你来填词？后日王妃芳辰你能没有好诗奉上？大后日王子殿下娶嫔你能没有贺文？再大大后日公主殿下叫你去，你能不做赋夸她貌美？

　　那你成什么了？

　　这……这这不成了典型的“五等倡优侍卫”了吗？

　　你心中不禁暗暗着急，额头上冒了一阵细汗。

　　西媛阁里凉风习习，花香，水香一阵阵的传来，大殿内静的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文夕萤似乎还在等你的答复，你定了定神，思虑己定，不卑不亢的朗声道：“多谢王妃殿下赏识，请容臣回去细想。”

　　* * *

　　细想什么呢？自然是回去构思《答夕萤王妃书》（怎么拒绝文夕萤）。

　　至子夜终成一篇：

　　昔者，天地分阴阳，天南生巧妇，天北生壮汉，天帝命巧妇锄地，命壮汉织缯，巧妇汗流浃背至月上柳梢,锄地（每日）仍不过一垄，壮汉手忙脚乱至灯昏五鼓,织缯（每日）仍不过一尺。

　　后王母西来，命巧妇为缯，壮汉锄地，则日未落缯已有三尺，月未升而地已有三垄。

　　何也？

　　男子粗犷，女子纤巧，能各展所长耳。

　　昔者，海外有国号“强宋”，文官能做诗，武官能填词，主子擅画鸟，华华然谓之□□上邦，不一日，寇南下，顿兵城外，文官茫茫然，武官惶惶然，皇帝凄凄然，于是君臣黎民亿万皆束手，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何也？

　　君失君道，臣失臣道，男不能为男，女不能为女也！

　　故小臣愿王妃殿下收回美意，与城主一伟岸于外，一绣（秀）美于内，则天下昭昭，何患家国不宁、何患珍珠城无千秋万世之伟业？

　　又，青梅楚楚，亦可爱，勿做醋，做醋太酸，异日成醋坛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