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269、情深不寿

　　萧胜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被人搀扶着进了一个房间。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睡醒了，你揉揉眼睛坐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呢？

　　粉红的纱帐，四开的屏风，工笔的仕女，古朴的香炉，案几上放着一卷书，一张琴。

　　这是哪个才女的房间？

　　清晨，你踏着露水如寻找。

　　这是一片梅林。

　　记得娴娟最爱吃梅子，她的闺房外就种着两棵梅树。

　　记得那年夏天你就吃了不少的梅子，可惜现在是秋天。

　　你叹了口气往回走。

　　忽听得对面花丛中有人轻声叹息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下一阙是什么呢？”

　　你忍不住说（接）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郭娴娟最爱的一首词。

　　其实你不爱这些温婉细腻的词。

　　可是为了娴娟，不，或者是说为了早点娶上媳妇，你曾下过苦功夫。

　　因为郭娴娟在你们正式认识的第三天嫌你太土，扔给你一本词集，说，背会一首才能见她一次，等全部背会了她就嫁给你。

　　当时你就想：有这等好事？这可比打老虎轻松多了。

　　于是那一个夏天你天天背，很快便将整本词集背的滚瓜烂熟。

　　但更快的是郭娴娟又扔给你一本词集。

　　一连背了五年，你一共背会了七百八十九首词，见了她七百二十一面。

　　剩下那六十八次没见要么是她家中有事或者的是姐夫家有事叫你回去。

　　* * *

　　“是谁？啊，是源公子。”

　　你看到管云英从花荫中娉娉婷婷走出来。

　　“这首词真好,我最爱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眼若秋水，目光盈盈的望着你。

　　莫非昨晚你就是在她的房间安睡？

　　你别过头，微笑着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既不能朝朝暮暮，何不放下，任彩云逐月？”

　　说完你回过头，离开眉心院，一路走一路高声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犹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