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30、“刁民们”

　　等着看什么呢？

　　五天后，商州城的粮食，不，是杨川镇的粮食就到了，是你那个未来“小媳妇”的亲爹亲自送来的。

　　一共是两千七百石。

　　一共是四十八万六千钱。

　　折合成金币是四百二十二，取整是四百二。

　　可是这钱应该从哪里来？

　　应该是谁出呢？

　　反正你不出，岳和伦也不出，她带来的兄弟们也不用出。

　　那么到底是该谁出呢？

　　第二天你就叫人在官署外开起了粥场，还挂记了牌子（告示），还叫人到惊雷山的每一个角落宣传：凡是贫民都可以到惊雷山的官署外免费喝粥。

　　而且，若是愿意在惊雷山的官薄上登记造册的，或者官薄上已经有名字的人家都可以来领两包粮，不要钱。

　　这法子够好了吧？这政策够实惠了吧？

　　只要他们还愿意做惊雷山的百姓，或者珍珠城的百姓，你付出点这点东西算什么呢？

　　可是，他们若是不愿意呢？

　　黄昏时分，送别了杨老爷子，李同拿着登记好的册子来了。

　　一共是八十七户。

　　呵呵，真少啊。

　　商州城可是有七万户的大城。

　　周边随便一个小镇也有三五千户。

　　看来你这惊雷山（的官）还真是芝麻绿豆官啊。

　　可是，这惊雷山，人真的那么少吗？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你让曾不疑他们连续开了五天的粥场。

　　总算又增加了十几户，总算凑够了一百来户。

　　可是，不对啊，根据在商州办事处留下来的官薄惊雷山在刚建镇的时候便有五百户，在天正十七年时候曾有记载一度达到了两千户。

　　那么剩下的这些人都哪里去了？

　　跑了？死了？还是不愿意来？还是嫌白拿的粮食扎手？

　　或者是这惊雷山除了你前些日子看到的剩下的都是富人？

　　可是，（又可是）为什么惊雷山的税每年都收不上来？为什么还得要邢州道补贴？

　　奇怪啊，奇怪。

　　你决定出去走走。

　　你可不是那种宁死不出门，打死不上街，上街有人“陪”的“狗官”。

　　天下事，其实只要一个人肯多出来单独走走或者肯睁开两眼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什么都知道了。（天下，哪有什么新鲜事？）

　　从惊雷山官署出发，你一里一里地走，走过西边的汲山营，据说那是从迦叶城那边流窜过来的“刁民”们聚居的地方。仔细数数，前中后的房子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两三百间。

　　再往北走，来到西街，据说这里就是乌善老爷居住的地方，也是乌善老爷的“地盘”。

　　人真多啊，不，是泼皮真多啊，大街上你就看到一个泼皮在调戏一个女孩，那女孩居然连一声都不敢吭。

　　真是刁民啊，你以前的那匹军马就是在这儿丢的吧？

　　离了西街，来到东街，据说这是金度的地盘。

　　据说这个金度是草原人，据说他的祖上跟城主他老人家的祖上还是同姓。

　　呵呵，不知攀一下亲戚纪老爷子见了他是不是得叫他一声‘老叔’？

　　累了，真的累了，这惊雷山看着不大走的真是累啊，从大清早起来走到太阳快落山还没走到一半。

　　累啊，饿啊，也不知是不是南边的矿工们都回来了还是北边的居民们一天的活都干完了，这东街如夏天的蝉突然睡醒了般一下子热闹起来。

　　“兄台，要姑娘不？买媳妇不？这是草原来的姑娘，臀大肩圆，保证没被男人睡过，买回去保证能生男娃，兄弟，买不？只要三千五百钱。”

　　一个瘦小的男人牵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沿街叫卖。

　　“邱三，这回看走眼了吧？你亲自到草原上去还能挑一个哑巴回来？你咋不自己娶了她保证给你生一个哑巴儿子？”

　　街上另一个坐在摊边吃饭的大汉在调笑他。

　　“酆五，你这个王八蛋，新娶来的媳妇娶一个死一个，知道管理署新来的治安官大人不？据说已经住下了。你说老子要是到他那里告你一状，你说他敢不敢管？”

　　“他敢管个□□。你说爷打死人了，谁看见了？”

　　“爷看见了。你说你前头那个女人，爷卖给你的时候吃的白白胖胖的，可是死的时候呢？你别以为爷没看出来，那是饿死的，饿极了撞墙死的！”

　　“邱三，你这个王八蛋胡说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