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55、绮梦

　　怎么办呢？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过了杨家这个门没这个槛，谁说的“娶媳妇不着是一世”……承蒙杨家老伯看得起，杨家丫头也长的好看，过上几年——过上几年你就能娶上别的媳妇吗？

　　可是，不甘心啊，你源慎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的母亲当年可是十里，不，方圆百里的大美人儿，当年经常在你家门口或者在你母亲洗衣的地方转悠的男人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吧？你咋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呢？你咋娶个媳妇就这么难呢？

　　罢了，不如就答应吧，年纪小就等一等，家里气派大规矩多就不妨慢慢改……又是谁说的，夫妻之间不就是将就着凑合着过日子吗？万事求全必自辱……

　　正想的昏昏欲睡，忽听一个声音道：“相公，好好睡，我来陪相公，我们好好生个孩子。”

　　谁啊？随着脱衣声你扭头看：只见一个身材略显丰腴的女子背对着你坐在床沿，一头乌黑的秀发绾起绕着脖颈垂下，露出雪白的背……

　　她谁啊？这么冷的天不怕冷吗？

　　不对！屋子里不是烧着炕吗？为什么你会觉得屋子里寒气逼人呢？

　　她慢慢的转身了身，露出银盆似的脸，还有……一双冰冷的，清澈，却又光彩射人的眼。

　　“是苏家妹妹啊，你怎么来了？怎么还穿成这样啊？”

　　“我来给你做媳妇啊，我来给你生个孩子啊！”

　　她站起身，似乎想要到床上来。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妈妈，我也要，我也要睡。”

　　“好好，宝宝，和妈妈，还有爹爹一起睡！”

　　一起？宝宝？孩子？妈妈？爹爹？苏碧莲？苏家妹子！檗家寡妇？

　　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躺着不动，闭上眼睛，定神，由“她”钻进你的被窝，在你的身旁躺下，停了片刻，你忽然道：“苏家妹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马车到了你家门口又退回。一匹马算得了什么，马被人杀了见血又何妨？我就该直接驮了你回家去，至于你那个弟弟苏宏亮我就该找个由头把他发配的远远的，让他吃点苦头。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我做为‘姐夫’也该好好的教育他，教教他，让他做个好人。

　　“可是呢，既然你已经去了，我们的缘分也已经尽了，你就不该再来。去吧，下世托生个好人家，找个好男人，不，或者你干脆托生个好男人娶个好妻子，一世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去吧！”

　　“嗯，”沉默良久，只听“她”幽幽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或许是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可是——”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源贤侄？你已经起床了吗？在和谁说话？”

　　是杨世德。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急忙坐起身穿衣——咦？怎么真有个人呢？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

　　你急忙道：“老爹，没事，我说梦话呢。”

　　“好，贤侄，你再睡会儿。”

　　杨世德去了。你急忙下床燃起灯——

　　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带着稚气还有婴儿肥的红红的脸蛋……这不分明是杨家小丫头吗？“她”怎么会在这儿？难道“她”是被“魇”住了吗？还是说这世上真有“鬼”？

　　鬼啊，这世上真的有鬼？

　　你急忙穿好衣服吹灭灯走出门关好门来到杨家后院。

　　院子里有几棵树，靠河岸的一角里还有一片竹，靠东边的角门里还有一个老头儿燃着灯在一个矮棚里煮着什么，香味一阵阵的飘来。

　　呵呵，这老头儿倒是会享受。在煮什么呢？正好饿了。

　　你径自走过去在矮凳上坐下拿起筷子在吊着的瓦罐里挑了挑，“老人家，煮什么呢？”

　　“煮粽子啊，粽子啊，肉啊！”

　　煮什么粽子？煮什么肉啊，你挑了又挑——

　　怎么有肠子啊？什么肠？你挑起来，往上挑，往上挑……怎么这么长？还有那个在锅里翻过来滚过去的是什么？

　　夹起来，……哎哟妈呀，怎么像眼珠子，还咕噜噜地乱转？

　　“老人家——”

　　那驼背的老头儿慢慢的转过了身，慢腾腾的道：“姑爷，请喝汤。”

　　喝汤，喝什么汤？难道你还没睡醒？

　　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唉哟”，好疼。

　　是醒着的。

　　你揉了揉眼睛再细看那老头儿：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是……谁呢？正冥思苦想，忽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爹，煮什么呢？”

　　唉呀，怎么还会有人来？

　　你朝后面看了看，是一片雪，一片雪白的楼……楼中，不，塔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影绰绰的……一层，两层……三层，那塔好高，好像直入云霄。

　　她又是谁？

　　那片竹林呢？

　　竹林哪儿去了？

　　“相公，来，喝汤。”

　　相公？

　　谁？谁，谁在叫你相公？

　　扭过头，你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高高的个子，雪白的脖颈，圆圆的脸蛋儿，细细的柳眉，长的好像还很行。

　　“相公，喝汤。”

　　她给你盛了一大碗汤，捧着，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在看着你。

　　“好，好。”

　　手真白啊，如白藕一般。还有那汤，热气腾腾的，好像还真的很好喝。

　　那么，就喝一口如何？你转身接过端起碗正要喝，忽听背后有人道：“源大山，你在干什么？谁让你在这里喝汤的？”

　　“我……我……”

　　你急忙转过身。是……郭娴娟。

　　不知怎的，你一见“她”嘴也结巴了，话也说不得一句。

　　“跟我走。”

　　上哪儿啊？

　　她怎么在朝白塔（方向）走？

　　白塔里有什么呢？

　　她要带你去干什么？

　　娴娟，娴娟？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她不是还在“邪月国”吗？

　　妖梦？

　　难道你还在做梦？只是在做梦？

　　管它呢，你抄起棍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从背后照她的头上就是一棍。

　　“你打我？”

　　“她”转过身。

　　是郑暖暖。

　　“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叫你打我！”然后你看到一群小狗冲了过来……

　　“哎哟！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