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弯不起》星北

40、第四十章

　　楼渊看向楚南溪，也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楚南溪不以为意，道：“这副模样便于行医。”

　　柳肆瞠目结舌，他当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当真这样做了，原来千年之后，楚南溪一副老者模样是因为他的那一席话么？

　　楚南溪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道：“没想到你也来了，听闻你们魔族马上就要搬迁了，是什么时候？”

　　楼渊回道：“明日。”

　　明日？

　　柳肆猛地回头看向他：“明日就要离开，我怎么没听说过？”

　　楼渊面不改色地喝了口酒，道：“本打算赴宴以后便告诉你的。”

　　柳肆心里有点怪异，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竟这么快啊。”

　　楚南溪感叹道：“看来明日有的你要忙的了？可要我去帮忙？”

　　楼渊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创界虽会耗费灵力，但沇儿已为我们炼制了恢复灵力的丹药，有他足矣。”

　　楚南溪道：“这样便好。”

　　“嗯，”楼渊道：“仙族也快要离开了，南溪，你真的不走吗？”

　　楚南溪道：“我意已决，不走便是不走，我已经想好了，等仙族破界离开之后，我便将玉尘谷发展成一个门派，将医术传下去，发扬光大。如今玉尘谷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收徒了。”

　　楼渊笑道：“以你的能力，必能将玉尘谷发展成人界第一大派的。”

　　“只是......”楚南溪皱了皱眉，道：“我想为玉尘谷想一个可以代表玉尘谷的门徽，至今还未想到。”

　　柳肆神色怪异地看着他：“门徽？”

　　楚南溪点了点头，道：“能够象征玉尘谷，象征医者的。”

　　楼渊道：“都说医者是杏林妙手，以杏为门徽不好吗？”

　　楚南溪摇头拒绝：“杏林是在凡人中常常拿来用，太俗了些。”

　　柳肆看着他们，突然福至心灵，笑道：“我知道该用什么了。”

　　楚南溪好奇地看着他：“用什么？”

　　柳肆道：“用蜻蜓。”

　　“蜻蜓......”楚南溪低声重复了一遍，问道：“有什么含义吗？”

　　柳肆道：“蜻蜓是益虫，幼时食孑孓，长大食蚊，于人类有大益，而医者行医于世，一心只为救人，也是对人类有大益。”

　　楚南溪低头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手上幻化出一只竹蜻蜓，楚南溪盯着这只竹蜻蜓，看了许久，突然笑道：

　　“有趣，柳公子说得很有趣，我会好好考虑的。”

　　正说着，天湘子带着一名年轻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生得十分秀美，举手投足皆显气质，她怀里抱了一个孩子，应当就是天湘子刚满月的孩子。

　　柳肆看着那名妇人，总觉得有些不同，她站在众修士之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楼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天湘子夫人是一个普通凡人。”

　　原来如此，柳肆面上露出了恍然之色，同时也十分惊讶：

　　凡人？

　　众修士看着孩子，夸赞道：“此子在如此吵闹的场合都能不哭不闹，毫不畏人，长大以后必定不凡。”

　　一修士看了看孩子，笑道：“这孩子承了天湘子道长的灵力，将来定会如天湘子道长一样受人敬仰。”

　　虽说是奉承的话，但天湘子听着十分欢喜，感谢道：

　　“多谢各位吉言，寒舍薄酒，招待不周，还望众位海涵。”

　　一修士问道：“这孩子都已经满月了，不知道长取好名字没有？”

　　听到名字二字，柳肆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仔细地听着天湘子道长的回答。

　　天湘子道长笑道：“取了，承袭我家中传统，取名天净子。”

　　柳肆轻叹一声：果然，这小婴儿果然就是日后的天净子。

　　用过宴，楼渊向天湘子告辞，天湘子叹道：

　　“今日一别，今后便不能再见了。”

　　楼渊笑道：“又不是天人永隔，说不定日后，我们修为有成，可以划破虚空在世界间任意穿梭，到时候，不就又能见面了吗？”

　　天湘子也笑了：“也是，那便祝愿我们早日相聚。”

　　楼渊告别了天湘子，柳肆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划破虚空？”

　　楼渊解释道：“划破虚空，即打开世界的大门，这是只有上万年修为的人才能做到的。”

　　柳肆皱眉，道：“那开创世界呢？”

　　楼渊道：“开创世界，是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建立一个世界，开创世界需要的修为是我等难以想象的。”

　　柳肆恍然大悟，又问道：“开创魔界一事，到明天便要结束了是吗？你们明天，就要举族搬迁到魔界去了？”

　　“嗯，”楼渊道：“是要搬迁到魔界去，但这并不是结束，”他看向柳肆：

　　“是魔族新的开始。”

　　柳肆笑了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莫名的有些苦，有些涩，他问道：

　　“那魔尊......”

　　楼渊道：“我会助他创界，但生死，不是我能控制的。”

　　柳肆心里也明白其中道理，勉强地挤出了个微笑：

　　“那便预祝你此去一番风顺。”

　　楼渊停下脚步看他，看了许久，看得柳肆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急，他耳尖一红，连忙低下头来：

　　“怎，怎么了吗？”

　　楼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别处：“没什么。”

　　他默了默，又问道：“你当真不去吗？”

　　柳肆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是魔界，他哈哈一笑，道：

　　“你们魔族的地盘，我去做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楼渊才闷闷地开口：

　　“那倒也是。”

　　二人没再开口，沉默着走了一路，气氛诡异到让柳肆觉得压抑心慌，直到回到了魔宫，柳肆才觉得好受了些。

　　柳肆告别楼渊，正要回院落，楼渊突然拉住了他，柳肆疑惑地看向他，楼渊神色很是严肃认真，又有些沉重：

　　“明日，魔族启程去魔界，你不去，那来送送吧。”

　　柳肆点头，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自然是要来相送的。”

　　柳肆说到做到，牢牢地记着要来送他，可他没想到的是，还没要去送，晚上他先失眠了。

　　他一向容易失眠，谜团解不开时会失眠，心情激动时也会失眠，一想到明天就要送魔族的人离开魔界，他一个激动，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一直到晨曦之时，魔宫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是一阵地动山摇，柳肆被惊得坐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趴下了床，惊魂未定地往门外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是地震了吗？”

　　有侍从经过他的院落，见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解释道：

　　“公子莫慌，是魔尊创界，就要成了？”

　　成了？这么快？

　　柳肆一脸懵：他还没准备好。

　　天边亮了整整一片，熹微的晨光在这无尽的白光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柳肆知道，那片白光里，是通往魔界的大门，只是他没想到，这扇大门这么早就开了，明明楼渊早就告诉过他了，可是看到那一片白光时，柳肆还是觉得不真实，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塌陷了一般，空荡荡。

　　柳肆看着那片白光，久久不能回神，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往屋内跑去，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赶紧往那片白光最亮的地方跑去，他说了要去送送他的，不能食言。

　　白光是在前殿那处传出来的，前殿门口早已乌泱泱聚满了魔族，楼澜，青子衿站在殿门前，正着急地往外面张望着。

　　珮儿在楼澜的怀里哭闹不休，似乎是被刚刚那道巨响吓到了，楼澜抱着她，怎么抱都不行，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见到他，奇怪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柳肆回道：“我来给你们送行。”

　　青子衿看着他，面色有些怪异，道：“少主去找你了，你没有见到吗？”

　　柳肆愣住了：“他去找我了？”

　　青子衿道：“他说要与你告别，和二公子一起去的，你们没遇到？”

　　柳肆摇了摇头，道：“没有见到，我再回去找找。”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楼澜叫住了他，直接把孩子放在他的怀里，道：

　　“这孩子哭闹得太厉害了，我实在是力不从心，你帮我哄哄她。”

　　青子衿皱眉道：“怎么可以再麻烦柳公子？”

　　楼澜面色微冷：“可我这里哪里抽得开身来哄她？这孩子，怎么总那么爱哭？”

　　青子衿无奈摇头，伸手要去抱珮儿：“柳公子，把孩子给我吧。”

　　柳肆道：“无妨，我先哄哄吧，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他说着，便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青子衿注视着他离开，转身无奈道：“澜儿，珮儿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总让她给别人抱啊。”

　　楼澜眉头皱得死紧，十分嫌弃道：“她哭成这样，我要怎么哄？”

　　青子衿道：“可你是孩子她娘，总要有当娘的样子吧？”

　　楼澜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见青子衿不大高兴，脾气登时上来了：

　　“我又没娘，我怎么知道当娘是怎么样子的？”

　　青子衿这才察觉到戳了她的痛处，连忙哄道：

　　“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说，你别生气。”

　　楼澜不理他，冷冷道：“你可是父尊都夸的人，怎么会不对？”

　　青子衿赔笑着，想接着哄她，被她无情打断：

　　“这么多魔族在这里，还不快些组织他们过门？”

　　青子衿见她正在气头上，只好把好话全部放回肚子里，一边组织着魔族过门，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等到魔族全部都进门以后，楼澜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青子衿小心翼翼道：“澜儿，不气了，好不好？”

　　楼澜傲娇地哼了一声，随后，又叹了口气，道：

　　“这些日子是忙了一些，等到去了魔界，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会好好学着哄她的。”

　　青子衿见她终于消了气，心中的大石瞬间落了地，揽着她的肩头，宠溺道：

　　“澜儿这么好看，哄孩子的样子肯定也美。”

　　楼澜脸色微红，赶紧看向其他地方，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

　　“大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青子衿道：“许是跟柳公子道别，久了点吧，大哥对柳公子是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楼澜道：“我自然知道，也就柳肆长了个榆木脑袋，都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

　　柳肆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的院落，院落中却没有楼渊的身影，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明明说好要道别，怎么会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