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掉男主后我称帝了(穿书)》玛丽酥

74、零七四：小萝卜头

　　“殿下忧思太过了。”

　　沈静安听楚骄阳描述完昨日跟老皇帝的对话，为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倒了一杯清茶，悠然说道：“钱雄在朝中经营十数年，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但是，钱雄此时还稳得住，是因为他还未伤筋动骨。”

　　楚骄阳目露沉思，问道：“真人的意思是？”

　　沈静安微微一笑，宁静祥和的脸上露出几分狡诈：“殿下上月不是说过，本月中旬欲在公主府举行海商大会。殿下要动这块大饼，可是直捣钱雄的钱袋子。”

　　楚骄阳眼中光芒大盛，看着沈静安道：“为今之计……”

　　“只有等！”沈静安放下手中的茶壶，发出哒地一声轻响。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沈静安站起身伸手邀请楚骄阳道：“殿下要不要看看这初元观，与当初可是大不相同了！”

　　楚骄阳点头同意，两人相携走出了静室的房门。

　　先时，楚骄阳去边关的时候，沈静安本欲处理完初元观的相关事宜，便动身去靳门关找楚骄阳。

　　但是没想到楚骄阳会那么快就孤身归京，沈静安的靳门关之行只好夭折腹中。后来，楚骄阳再临初元观，两人一合计，觉得沈静安留在初元观还更合适更有利。

　　于是，沈静安便没有再挪窝，继续做着这初元观的静安真人。

　　出了静室的房门，两人往供奉三清道尊的殿堂走去。

　　初元观是一座道观。

　　它根据五行八卦的方位，依山建成，格局十分均匀对称。

　　楚骄阳他们方才所在的静室，在初元观西跨院的配殿里，而供奉诸神的正殿，则在整个初元观的正中央，也就是山顶的位置。

　　楚骄阳跟着沈静安，两人一路上行，往山上走去。

　　早上寒气重，草叶上覆盖着的白霜都还未被太阳完全晒干。

　　楚骄阳两人踏过草地，垂在地下的袍角被霜花打得湿透。索性靴子外面套着水履，双脚才没被白霜打湿。

　　走到廊下。

　　楚骄阳身边随侍着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弯腰帮她将靴子外面套着的水履脱下来，又起身脱掉她外面那层被打湿的长袍，将一直搭在臂弯中的准备着的另一件长袍展开，为楚骄阳穿上。

　　沈静安看着被伺候得周周到到、妥妥帖帖的楚骄阳，忍不住直摇头。

　　楚骄阳见状，忍不住笑道：“真人也可有这般的享受，奈何本宫每次提起派人到你身边侍奉，都被真人拒绝了。”

　　“女人都命苦，何必再让她们来伺候我这个老妇女。若是殿下派几个男人来，不舒服的倒成了我自己。”沈静安扶着栏杆，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还不如保持现在的模样，自己的事自己动手。”

　　楚骄阳看了一眼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太监，笑了笑，没有跟沈静安争辩。

　　看似她享受了舒适的侍奉，实则，这也何尝不是给别人一个工作活命的机会。毕竟，能卖身甚至是让男儿断根的人家，大多都是生活艰难，过不下去了。

　　楚骄阳相信，即便是再过上几千年，依旧有工作需要去服侍别人。只是，或许会换个好听的明目，或许会有更好更适合更公正的方式。

　　楚骄阳思绪蹁跹，不远处走来一溜穿着灰扑扑的道袍，十岁左右，担着小水桶的道姑。

　　沈静安看见那溜小道姑，不再理会楚骄阳的未尽之意，伸手指着她们，朗声说道：“殿下快看！”

　　楚骄阳本来也看到了那行人，听见沈静安的话，瞪眼看得更仔细些。

　　沈静安接着说道：“那些都是观中新来的小姑娘，都是些孤儿，还有些是家中女儿太多，想生儿子又怕负担不起的人家，听到初元观招道童，自愿送上山门来的。”

　　“这样的小姑娘，观里收了多少？”

　　楚骄阳跟沈静安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小道姑们排队担水，才又迈开脚步，顺着长廊往前走。

　　“三千八百余人，最大的已经十六，最小的是前几天在山脚下捡到的一个小婴儿，还未足月。”沈静安一边走，一边回答楚骄阳的问话。

　　长廊蜿蜒曲折，盘旋而上。

　　路过一片菘菜地，沈静安指着地里一群挖菘菜的小萝卜头道：“殿下请看，这些人，年龄在五六岁的最多。太小的孩子被丢弃后很难活下来，太大的能做很多事情，通常也不会被扔出家门。四到七岁的小姑娘，生病之后被丢弃能活下来的最多。”

　　楚骄阳停下脚步，她凝神看着在一群小萝卜头中，那个失去了双臂，最为显眼的小道姑。

　　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都用手去刨地里的菘菜，只有小姑娘，是趴在地上，口中紧咬着一个小铲子，一下一下，迅速地扒着埋着菘菜根部的土。

　　沈静安顺着楚骄阳初的视线看去，也看见了那个特别的小姑娘，忍不住叹息道：“那小姑娘是三个多月前送到山门来的，据说是他们村的男人上山打猎，惊了冬眠中的大虫，大虫冲下山，咬死咬伤了无数人。跟这姑娘一起被送来的有好几个伤重的女人，但是都没能熬过去，反而是这小姑娘活了下来。”

　　“她很有韧劲儿。”楚骄阳看着断臂的小道姑，听了沈静安的话，也忍不住被她的坚强打动。

　　沈静安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么！她刚得知自己失去了双臂的时候，哭的像个泪人儿，求着我不要丢她出去，她说她没了手，还有脚有嘴，别人能做的，她都会努力去做。”

　　这是一个强者！

　　楚骄阳将这个小姑娘暗暗放在心里，却打消了因为怜悯而升起的将人带到身边的想法。

　　这样的强者，哪怕只是个小女孩，她也可以过得好生活。

　　而将人放到自己身边，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她。

　　“这些孩子都是不错的苗子，白天就让她们务农做活，日落后就去正殿学字。她们都受过苦难，清楚认识自己的前途出路，反而每个人都心怀感激之心。”跟着楚骄阳迈开步伐，沈静安又接着说道。

　　楚骄阳闻言笑了笑，道：“真人做的很好。”

　　沈静安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表功。而是像殿下求助的，这桩桩件件都需要钱，初元观的收入，马上就要供应不上了！”

　　“真人应该早些告知本宫，你缺钱，本宫这就让人拨给你。先拨银五千两，可足够？”楚骄阳问道。

　　沈静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能支应个一年半载，就看殿下想要怎么发展。若是就此打住，那五千两绰绰有余。但若是想继续这样发展，五千两白银不过是杯水车薪。”

　　楚骄阳脚步微缓，笑着说道：“这人自然是多多益善，真人若是能将天下人都招进这初元观，本宫就能高枕无忧了。”

　　随后，楚骄阳双眉一颦道：“只是，也可招些男儿。男性孤儿乞儿也有不少。”

　　沈静安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只是这初元观却放不下了，殿下需得令寻山头。”

　　沈静安不这么说，楚骄阳也是这么打算的。

　　鸡蛋可不能全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真人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楚骄阳开口问道。

　　“台子总要先搭起来。殿下，不仅是孤儿乞儿，有些逃荒而来，没有生路的百姓，更适合殿下如今的情况。这些大人可不需要等，到手就能用起来。不拘是工事还是练兵，都不错。”

　　碧瑶的内卫正缺人手，李明义那边的人手也是捉襟见肘，沈静安的提议正可解他们两个地燃眉之急。

　　两人一路交谈，终于走到了供奉道家诸神的正殿。

　　楚骄阳给三清的神牌上了注香。

　　道家倒没有佛家塑金身那套，整个正殿的神仙全是泥塑木雕，或是只有个牌位摆放。

　　但是殿内缭绕的香火之气，还是让殿内充满了神秘通灵之感。

　　楚骄阳想到自己的来历，再看那些泥塑木雕的神像时，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颇为好奇地向沈静安问道：“真人诚心侍奉道教多年，可有甚么通灵之能？或是见过听过什么通灵之人事？”

　　沈静安没想到楚骄阳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脸色大变道：“殿下，信奉神明，不过是慰藉己身，寄托心灵的一种方式。通灵的人事都是些方士骗子招摇撞骗的把戏，殿下万万不可执着此道。殿下若想活得长久，那就从现在开始打熬身体，平静情绪。世上可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仙丹！”

　　“哈哈哈……”看着着急不已的沈静安，楚骄阳忍不住哈哈大笑：“真人误会了，本宫不过是好奇一问罢了。没有秦皇汉武的功绩，哪里就敢学他们长生不死的妄想。”

　　沈静安闻言舒了一口气，嘴上虽然说着原来是自己误会了的话，心中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有史以来，多少帝王将相栽倒在这一关上。

　　沈静安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多多留意些江湖骗子的逸闻，也好当成笑话讲给楚骄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