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你长大，也陪着你变老》温霖公子

3、第 3 章

　　004
　　英语模拟听力的时候，本来他是坐我后面的。
　　他原本位置的电脑，貌似不够好使，于是他挪到了我旁边。
　　刚开始，我假装不在意，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
　　听到他跟老师说要换电脑的时候，我全身都绷紧了，因为我离他最近，所以他坐我旁边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然，他在我旁边坐下了。
　　先是他拍了拍我，说：“你会吗？看的这么认真。”
　　那时候，我们俩的英语都非常烂，烂的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他是因为不认真读书而烂，后面他认真读书以后便只留我一个人独自烂着。
　　我可能是个纯正的中国人，对于英语真的是一窍不通，无论去了多少年的补习班，可这英语水平始终十分稳定。
　　我：“不会才要看啊。”
　　他：“看了也不会，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我：.....
　　英语听力正式开始的时候，他竟然很快就完成了。
　　看着他把耳机摘了，我不知咋的就慌得很。
　　妈呀，他都会，我竟然不会。
　　越急越不会，轮到英语口语的时候，我看着满屏幕的英文字母，觉着陌生的很。
　　在我认命的时候，他把我的耳机拿走了，流利且顺畅的读完了。
　　我：“还能这样？”
　　他：“之前你不也帮了我一次，就当还你个人情。我刚要是不帮你读，我都怕你急尿了。”
　　我：.....

　　在考试这件事情上，我俩算是互帮互助出默契了。
　　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他语文作业基本上全都是抄我的。
　　我：“你写出来的都跟我不一样，干嘛还要抄。”
　　他：“懒得看题目，看你的答案，我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编了。”
　　...
　　自打他小学数学崛起以后，就是我在数学世界的指明灯，他轻轻松松考100的时候，我连牙膏盖子的直径都算不出来。
　　连我能分清楚除和除以的差别，都是因为方先生。
　　小学的时候去其他学校校招考试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第二题我就不会。
　　而那个第二题就是除和除以的陷阱。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看见方先生答案时候的震惊，因为鬼知道我快把脑子想穿了都没看出来这道题咋了。
　　当然，本以为他小学只是学霸的开始，没想到就已经是巅峰了。
　　他初中之后，不知是青春期叛逆还是怎么的，学会了喝酒抽烟打架。
　　看着他一点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我其实挺懵的，虽然他在我面前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不会再写作业，甚至下午放学也不会和我一起回家，而是跟着他那群所谓的兄弟跑去网吧。更过分的就是直接课都不来上，要么就是迟到了很久，一来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爸也经常拿他给我当反面教材，说如果我要是敢这么出格，就打断我的腿。
　　有一回，他没逃课，而是说要跟我一起回去，我还挺震惊的。
　　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他：“你每天放学都去哪啊？”
　　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没干嘛，就觉得待学校里没意思。”
　　说着，他熟练的从兜里掏出烟盒，揪出一根，放在嘴巴里叼着。又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
　　他离我远了一步，说：“别呛着你。”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变成我一点都不认识样子了。我有点迷茫的盯着他，他感受到我的眼神也转头看我，笑了一下说：“干嘛这样子看我。”
　　我摇摇头，因为不知道怎么问。
　　“是不是觉得挺陌生的？”他说。
　　我点点头。
　　他电话响了，他瞟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缓缓的吐出一口烟，然后把手里剩下来的半根烟摁在地上蹭灭了，利落的捡起来抛进垃圾桶。
　　又搓了搓手，说：“你帮我把书包拿回去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包，问：“你干嘛去。”
　　“有点事，你先回。”
　　“好。”我没问什么事，就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他也没来学校，听说是打架了。
　　我急着给我妈打电话探口风，一般来讲，这种事情肯定是邻里皆知。
　　我妈一听我问他的事，就说：“那小子牛的哟，一把给人家撂地上了，现在在家里反思呢吧。”
　　我：“他没挨打吗？”
　　我妈：“没呢，倒是挨了他爹一顿揍。”
　　我挂断电话，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还挺牛....
　　后边因为在校外打的，就私了，学校也没过多的追究。他重新来上课的时候，班级里的男同学都围上去问他前因后果。
　　他摆摆手，把那几个赶走了，然后埋头跟他同桌，也就是他未来好几年的朋友老戴，开始吹嘘他有多牛。
　　我就坐在他俩前面，所以听了个一清二楚。
　　方先生：“你不知道啊，那崽子直接躺地上叫爹了都。我感觉我就跟李小龙转世似的，咋能给他甩飞起来了呢？你说，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他咋就这么弱呢。”
　　听得老戴一愣一愣的，一边直叹：牛逼啊！
　　他又拍了拍我的背，说：“诶，你咋没把我包拿回家去啊？”
　　我从桌子旁边的挂钩上取下他的包，甩在他桌上，“我觉得你不一定记得拿回来，就给你又带回来了。”
　　他：“行啊，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真贴心！”
　　“你中二病吧？”我趁着说话，迅速扫了他一眼，很好，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听着说话气势，也不像是有内伤的样子。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有一回，我问他：“能带我一起去网吧吗？”
　　他警惕的看着我，说：“干嘛？”
　　我：“就我想去玩□□飞车，我妈把电脑给我锁了。我还有一次就晋级了！”
　　他双手交叉的环抱胸前，往椅子上一靠：“那不行，我怎么能带你这种小乖乖去网吧呢。”
　　“我发誓，我玩一局，我就出来，行么？”
　　他：“不行。”
　　平时我也没见这人这么有原则啊，我就时不时的转头问他：“带我去吧。”
　　他看我一眼，慢慢的说：“不，行。”
　　我缠着他缠了一个下午，各种发誓，各种保证，好话说尽，我觉得最后他一定是被我的真诚感动的。
　　他打量下我，说：“那这个语文词语卷子？”
　　我：“你不是都不写作业吗”
　　“我就想写这张卷子，你就说写不写吧。”
　　“行。”
　　然后下课，我跟提前收拾好书包，盯着方先生手上的动作。
　　他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拿出书包，把手机和充电器塞进去，又悠悠的荡出去上了个厕所。
　　我一直盯着门口，因为我觉得以他的尿性，有很大可能会偷偷溜掉，我都了很久都没看到他回来，可是看他书包都还放在桌子上又觉得他不会逃，
　　毕竟什么手机都还在里边儿呢。
　　我决定去厕所看看，看下他是否还在厕所。
　　厕所在拐角处，我一拐过去就看见方先生坐在护栏的平台上，伸长着腿。
　　我：“你搁这儿干嘛呢，是不是不想带我去。”
　　他：“天黑好行动，你等会儿回去换个衣服吧，不然容易被逮住。”
　　我看着他：“你被逮住过吗？”
　　他：“嗯，不过我跑了，结果手机忘拿了，又回去自首了。”

　　等我回去换了个衣服，偷偷溜出了家门，方先生就靠在前面路口的拐角处抽烟。（小朋友不要学抽烟，这样一点都不好！）
　　我凑到他面前，说：“走吧，我好了。”
　　他上下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转身就走了，并没有想要听我的反应的意思。
　　我：“....”
　　路上，我问他：“为什么会吸烟？”
　　他笑笑，把烟头往墙上蹭灭了，无所谓的说：“刚开始为了装逼，后面就习惯了。偶尔不开心的时候抽一支还挺放松的。”
　　“为什么不开心。”
　　他“哎哟”一声，用手蹭了把我的头发，说：“你这破刘海都快遮眼睛了。”
　　我偏过头，“要你管！”
　　现在想想那时候，那样的发型可以算是紧跟随着时尚的步伐了，厚厚的刘海一定要遮住眉毛，甚至遮住眼睛。两边一定要有长长的鬓角，因为
　　觉得那样会显得脸小，并且比较可爱。
　　等到了网吧，他熟练地开机子，落座，戴上耳机就不管我在干嘛了。
　　其实说要玩飞车只是我想看看他平时都泡在网吧干什么的借口而已。那时候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游戏，我开了机子就这么盯着他的手熟练地在键盘上
　　来回起落。看到好看的手都会想到如果这双手弹钢琴会有多好看，但是看到方先生打游戏的手，觉得也挺适合的。
　　他抽空看了我一眼，用眼神问我在干嘛。
　　我慌乱的收回眼神，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屏幕。
　　他朝我靠过来，呼吸喷在我的脸颊旁，变声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别告诉我换台电脑，你就不会下载了。”
　　我紧贴着椅子的靠背，全身的神经绷紧。“会，我会的，只是有点做贼心虚，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抓我们啊？”
　　“没事，来抓了，你就躲我桌子下面。知道了吗？”他给我留了个眼神儿。
　　我郑重的点点头。
　　后面，在我玩游戏渐入佳境的时候，他忽然喊了一句：“来人了。”
　　吓得我一缩，脑子里迅速闪过他说的要躲他凳子下面，我着急的看着他，不管不顾的往他桌子下面钻。
　　等我在桌子下面蹲好的时候，他忽然爆笑。
　　我.....当时觉得他脑子坏掉了。
　　“我说的是卖快餐的来了，你干嘛？”他憋着笑问我。
　　我的脸霎时间红了，感觉一股热血上了头，给我把刀，我能六亲不认。
　　我钻出来以后，旁边的大叔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而我现在才回味出来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只不过是他干过混蛋事儿的冰山一角，如果都要拿出来说的话，估计要另外写一本叫那些年的中二少年。
　　不过事实证明学习这个东西真的是有天赋的，他在初三改邪归正以后努力的一把劲儿，和我努力了几百把劲儿的结果是一样的。
　　高中入学考的时候，很凑巧的也是在我的左后方。
　　数学考试的时候，他给我传了小纸条，我就最后一道大题留着没写。
　　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数学87分，因为最后一道大题13分。
　　出来以后我问他：“你为啥给我抄。”
　　他：“这样才会一个班。”
　　突然反应过来，入学考试排名也决定着开学的分班，排在前九十名才会进重点班。
　　剩下的就打乱排在各个班级。
　　他这个动机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