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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晋江文学城首发 ...

  •   “大人且放心,属下定会盯紧红卿姑娘。”秦月保证道,许是觉得自己更得容珩的信任,秦月眉眼含着一丝悦色。

      听着他铿锵有力的语气,容珩不觉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似笑非笑道:“你只需听令行事。”他声音温润柔和,却叫人听出了一丝威慑。

      容珩收回视线,伸手不紧不慢地将墨汁已干的信折叠好。

      秦月聪慧,瞬间领悟了容珩的话,俊秀的脸微一热,容珩知晓她与红卿向来不对付,他这是提醒他,莫要私底下弄些小动作,“是,属下定会听令行事。”

      容珩心底那股不大明显,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烦躁又升了起来,容珩眉间微动,不愿再讨论红卿的事情,将信放到信封中,封缄后交给秦月:“把这信送到王侍郎手中。”

      秦月接过信:“是。”

      容珩觉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无事了,你退下吧。”

      “是。”秦月拿着信退出了书房。

      容珩靠于椅背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阖着眼想朝事。

      晋帝继任两年,根基未稳,外族却屡屡侵犯我国,其中最难缠的要数北边的蛮族等部落和海外的倭人。

      北边有卫国公燕豹与其子燕守南镇守,蛮族等部落虽有入主中原的勃勃野心,但在卫国公的镇守下,他们的心愿只是天方夜谭,但他们虽吃了无数败仗,却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北边等地,伺机卷土重来。不过近来他们部落之间发生了内斗,我军隔岸观火,只等着哪边火焰熄一些,便帮忙添把柴火。因此北边暂时不必担忧。

      如今最令人头疼的是海外的倭国,说是国家,其实不过是他们自封的,他们本身不过是一群邪恶的海盗组织,里面还有我国的奸恶亡命之徒。

      他们以岛为根据地,到处烧杀掠抢,侵扰我国百姓,扰得百姓苦不堪言。那些强盗纵横海上已有数百年,要想彻底歼灭他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前些日子朝中得到密文,倭人进犯邰洲,守城主将赵文直作战不利,导致我军死伤几千人,倭人进城肆意虐杀百姓,□□-妇女,大肆掠夺一番扬长而去,以至于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赵文直恐获罪隐而不报,晋帝得知此消息雷霆震怒,下旨将赵文直斩首示众,另派主将前去征讨倭人。

      晋帝已挑明此战重要性,必须万无一失,只需赢不许败。然朝中武官大多不熟悉海域这一块,那些海盗则纵横海上无人能敌,赵文直的下场又摆在眼前,因此竟一无人敢主动请缨,更无官员敢推荐主将,恐一损俱损,连累自己。

      容珩想到了曾任邰洲都指挥佥事的杨宗儒,此人精通兵法,有勇有谋,曾领兵平过几场叛乱,在邰州时与倭人打过几场战,皆大获全胜,只是由于此人秉性刚直,不畏权贵,后惹怒前任首辅,被其党的言官弹劾免官。容珩认为杨宗儒是担此重任的不二人选。

      然容珩身为首辅,一旦出了差错,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因此人自然不能由他主动推荐,而而是由他的人保举,他再从中促成。

      信中只写了杨宗儒三个字,容珩知晓兵部侍郎王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

      是夜。

      红卿淡施脂粉,轻扫柳眉,穿了一袭不大起眼的黑色窄袖长裙,而后独自一人离开了红苑,坐上一顶并不华丽的素帷马车,往北街的方向而去,她要去容珩的别业梅园,今夜他在那里。

      马车缓缓行驶着,车轮滚动发出的辘辘声,让红卿颇有些心神不宁,她手上捏着一封信函,她前天只顾和容珩置气,却忘了将信函交到容珩手中,红卿这次去一是为了交差事,二是为了试探容珩对她的态度。

      想到容珩前夜对她的态度以及次日他命人送来的剑,红卿捏着信函的手一紧,心口隐隐发闷,将信函塞回到袖中,红卿将车窗帘掀开挂起。

      一阵夜风吹拂进来,令人感到丝丝冷意,也将她心中的闷气吹散开来,她轻叹声,纤长如柳叶般的眉微微舒展。

      虽已入夜,外头依旧红灯高挂,车水马龙,十分热闹,马车还未离开甜水街,这里是京中出了名的富贵温柔乡,销金之窟。

      风都夹杂着脂粉的腻香,闻得人骨头都酥了,街道两旁绣阁朱楼鳞次栉比,路上香车宝马,行人服饰大多奢华,结群的浪荡公子哥儿一路闲荡闲游,偶尔言语调戏街上独行的女郎。

      这种情景红卿早已司空见惯,大半夜在这条街独行的女子基本都不是良家妇女,就算是,红卿也不会多管闲事上前帮人解困。

      那帮浪荡公子中有一人眼尖儿,看到红卿两眼顿放邪色,又喊了身边的狐朋狗友看,红卿也不退避,目光清冷地与他们面对面,月色如练,美人映着月光,分外妩媚,这帮人见到红卿的花容月貌,顿时如同狂蜂逐蜜般围堵上来,马车夫忙着驱赶这些登徒子,没看见前路,不小心与迎来的一辆镶金嵌玉的豪华马车冲撞上。

      驾车之人是一位年轻男子,鲜衣皂靴,生得清秀,气质亦出众,这般气质不俗的男子竟是个驾车的,可见车中之人必定贵不可言。

      那帮浪公子见惹了事,对方看起来又像是不好惹的,便逃之夭夭了。

      那驾车之人的确不好惹,浑身气焰,见那群人跑了,找不到撒气的人,便冲着红卿的车夫骂了句:“不长眼么?”

      红卿稳坐车中,本待不理会,却听到自己的车夫一个劲儿低三下四的给人赔礼道歉,那人才恶狠狠道了句:“还不快滚开!”嘴里还小声嘀咕了句脏人眼的东西。

      红卿耳力何等的好,先前他那盛气凌人的口气传到红卿的耳中,红卿本已动怒,又被她听到他小声嘀咕以为别人听不到的话,她哪里肯干?

      红卿纤纤莹润的玉手一掀开车帘,艳丽的唇一启,说出的话冰冰冷冷,且十分不客气:

      “这位小公子,你若长了眼睛,就该看到我的车受困停滞,就该懂得避让开来,何故非要横冲直撞?我看你才是不长眼睛的那个,你主子招了个不长眼的,可见他更不长眼!”

      红卿想既然自己出面,那车里的人也不能躲在里面不出声,而且她可不想和一奴仆对话,便故意出言刺激,她要看看那人是何方神圣。

      那驾车男子脸上露出怒色又间杂着一丝惶恐,像是害怕什么似的,他怒斥道:“放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我家主子可是……”

      “有福,莫要多言。”

      车内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男声,声音浑厚沉毅,隐隐透着威严。

      那驾车男子闻声顿时收了气焰,如同被捋顺了毛的狗,而后却见他面前的女子掩唇哧哧地笑了起来,笑得娇躯发颤,如同花枝迎风招展。

      “你笑甚?”叫有福的男子又羞又恼,斥道。

      “只不过突然想起,我认识一人,她养了条狗,恰好它也叫有福,它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只不过喜欢狗仗人势,令人生厌。”红卿娇笑道,明明令人气愤的话,偏她声音温柔娇媚,便让人忽略了她话中的刻薄。

      里面的人又说话了,声音不见动怒,却隐约带着一丝训诫:“作为姑娘家,理应知书识礼,姑娘说话尖酸刻薄,又爱指桑骂槐,与乡野里的泼妇有何异?”

      还是个爱训人的。红卿轻哼一声,笑了。

      京中的贵人她基本都认识,听这男人的声音,却觉得十分陌生,这男人似是低调,不愿意人知晓他的身份,红卿唇角勾起:“阁下既要教训人,便应该露一下脸,这般藏在里面不出来,是看不起人?还是生得太丑,见不得人?”

      有福听到红卿的话脸都白了一层,正待说话,一只骨节分明,拇指戴着翡翠扳指的大掌握着车帘掀开,露出里面华袍一角,直至轿帘被挂起,红卿才彻底看清里面人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他锦衣华服,金冠玉带,腰悬美玉,一双凝视人的深目,隐约透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权贵红卿见多了,有如此凌人气势的却是少之又少,红卿感觉这男人绝非一般达官贵人,恐是十分不好惹的,只继续暗暗打量他,等他主动开口说话。

      “姑娘见到了在下的脸,可还满意?”男人语气沉稳。

      与别的男人看到她时的模样不同,他的眸中并无一丝惊艳之色,目无波澜,像是看惯了美色,就算天仙一样的女子在他眼中,也视作平常。

      红卿想了想京中还有那位有权有势的人是自己没见过的,沉思片刻,隐约猜测到了他的身份,暗暗诧异的同时,她扬眸笑得风情万种,乜斜了他一眼,似嗔非嗔:“说得好似奴家故意胡搅蛮缠,只为了见公子一面。公子好俊不成?”

      男人知趣,知晓她有意缓解气氛,便一敛端肃,微笑调侃道:“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饶恕则个。”

      红卿纤手一摆,姿态娇媚撩人,“也罢,你走吧。”言罢看向车夫,“给公子让一下道。”

      车夫连忙赶马让道,那男人不再多言,便向着红卿微点点头,随即放下了车帘,阻隔了红卿的视线,马蹄哒哒声渐渐远去,红卿笑容一收,冷了眸,向车夫道:“我们也走。”说罢亦放下车帘,对方才发生的小插曲并不在意。

      另一边,有福一边赶车,一边忍不住道:

      “陛下,那姑娘好生嚣张,可要奴才查明她的身份,好好治她一番?”

      里面沉默片刻,才缓缓出声,语气疲惫中带着不以为意:“不过一女人罢了,朕还要与她计较不成?赶路要紧,莫要多言。”

      有福颇某些不甘心:“是。”

      *

      穿过一片黑黢黢的松林,便是一条康庄大道,此处地段好,风景幽美,房舍俨然,红墙碧瓦,里面楼殿重叠,高大精美,这里大多是权贵之家的别业。

      “姑娘,快到了。”

      这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红卿敛去脸上情绪,掀开车窗帘,月隐云中,远处的屋宇深邃幽伏,笼罩在浓浓夜雾之中。

      没多久,马车便来到了梅园朱红色的大门前。

      梅园表面看起来比其他人的别业更要不起眼一些,简朴得如同普通人家的宅子,周围青松翠柏,古木参天,显得十分清幽,不过到了夜晚,这里便显得阴森几分,人烟罕至。里面却迥然不同,大得如同皇家庄园,山峰连脉,曲水流觞,几十处亭台楼阁,几百处房屋,还开设有练武场,渔村茶舍,蹴鞠场等。

      红卿下了马车,便让车夫返回去了,门口站着几名执戟的守卫,这些人是知晓红卿的,红卿刚到即有人进去通传,不一刻便有熟悉的侍童过来将红卿领到了容珩的住处。

      容珩居住的地方与他雍容华贵的气度不同,这里绿竹潇潇,石泉潺潺,有种与世无争的朴质感。这会儿虽是深秋时节,竹林仍是绿油油一片,凉风吹来,清气满院。

      红卿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便到达了容珩这处的寝室,但此刻他并不在此,而是在“春风一度”

      不远处的空中楼阁,灯火微芒,幽咽的琵琶声被冷风卷来,打破夜的沉寂,黯淡的月色落在那阁楼琉璃瓦上,折射出冰冷的寒芒,给人寂寞萧条之感,那座飞阁即为“春风一度”。

      红卿一路走去,任由露水湿了鞋子裙摆,上到高阁,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弹琵琶的女子,美人于轻纱之中,低眉信手续续弹,身姿若隐若现,有股朦胧虚幻的美感。

      红卿收回视线,脸上无情无绪地看向容珩。

      容珩斜靠在铺着软垫子的栏杆旁,身着一袭宽袖大衫,柔润的墨发如缎般披散在身后,月华洒下,映着他的身形修长美好,衣服隐有光华流动。

      他的目光越过远处高啄的檐牙,落在那一轮残月之上,精致的侧脸笼于阴影中,他忽将微垂了视线,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显得有几分孤寂黯然。

      云落安静地跪坐于他身旁,正在用刀子破开熟橙,一股清香酸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在阁中,红卿不禁一阵牙酸,不由多看了云落一眼。

      容珩的饮食起居皆由云落照料,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红卿与容珩待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红卿微低头,唇角似笑非笑地弯了一下,再抬头时已敛去脸上异色,她褪去鞋袜,赤足踩上锦毯之上,风情袅娜地朝里走去。

      容珩一声轻叹,收回了远眺的视线,并未看向红卿,只是往云落那看了一眼,语气平淡:“云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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