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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疑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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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楚越看清楚招牌上的字号，梦境的天空霍然间雷光大现，闪电当空，整片空间的气氛刹时变得肃杀紧张了起来。
楚越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了一阵不安，这梦境并不是普通的梦，而是以空明石增强施术者自身灵性后，以施术人己身的识海为根基，结合冥冥之中天道给予的启示形成的预知梦。
换而言之，这片空间每个一个征兆都象征着一个启示，不会没有来由的变换天象。她试图解读，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是说她去找奚时就会遇到危险吗？
她脑中闪过这个模糊的想法，还未带思定，突兀的楚越感觉身体一寒，升起了一个不妙的想法，就像是被某种大型动物盯上之后的不安，她警觉地向后一转身，恰好对上了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
现实中的楚越一下子就清醒了，惊魂未定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捏紧捏紧成拳。那是……
她害怕的，自然不会是鬼怪妖魔之辈，她只是惊讶震撼，她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也没有想到过这个人居然还能活下来。
闻映天。
前几天，她还曾想起这个被她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没料到今日就在梦中与他再度相逢。
那双眼睛，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闻映天没死，而他去找奚时很有可能撞上他，这是楚越做出的解读。
呵，楚越冷笑一声，没死，那就更好，大不了就再杀你一次。闻映天，如今的我可再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了，不管你现今究竟是怎么活过来，又是来到地球位面的……不管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楚越定会再次取你狗命以忌我挚友在天之灵。
本来她去找奚时，只是出于大局层面上的考虑。毕竟对她而言，一个奚时其实还够不上威胁，更谈不上有多大的助力。只是念着脑子中模糊闪现出来的“得道者多助”，想着多个帮手多条路罢了。
但现在她却非去找他不可了。
出于这样的想法，楚越打算再进行一次占卜。
上一次的空明石已经因为灵性耗尽，而化为粉末了，楚越将它“消尸灭迹”后，又重新掏出一把空明石，照旧将它抛撒在半空中，点点流光逸散，楚越又向后跌落到了沙发中，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中。
还是那一道漫长的索道，奇异的世界不断切换，如梦似幻，只是这次楚越看得更清楚了。
广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的少年郎，略显黝黑的脸庞上的两团高原红，异常显眼。他不时挥舞着马鞭，扭头笑着对身后的尚且处于迷雾中却依旧能辨的出来是位姑娘的人说了一句话，少年郎眼睛闪闪发光，笑得咧出一口大白牙，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然而这次的梦却就这样结束了，楚越撑着手臂坐起来，半晌无语。
哈？这算什么？合着她这个炮灰反派在这儿忙里忙外的，收拾烂摊子，辛辛苦苦做这救世公务员。人家正牌反派大BOSS，反倒是忙着泡妞？
不，也不能这么想，毕竟第一次卜算明显是奚时幼年的场景。这第二次，指不定就也是奚时曾经经历过的场景啊，还不许人家孩子年少轻狂，谈个恋爱？
→_→但楚越却感觉还是有些微妙。
况且她的卜算技术，不过半吊子水平，解读不出来的也不一定准确，是以人家奚时也不一定是在谈恋爱吧？虽然楚越下意识解读出来的就是在谈恋爱，卜算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比较更相信直觉的。
这下子楚越就有些尴尬了，她用自己半吊子的卜算知识和理解，尝试来解读这整个梦境，确实不能保证卜算结果的准确性。
想到这里，楚越就有些郁闷，觉得自己这个杂学大师当的有些名不副实了，下定决心要继续死磕卜算学，一雪前耻，握拳。
本来就是嘛，她自认为之前与修真界位面天道沟通不善就是因为她不是那里的生灵，现下她回到了地球位面，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这次总不能还在卜算领域“未建寸功”吧？
且看这次卜算的结果，若结果准确，则说明困扰阻碍她万物道的最后一道巨石被推开了，到那时，当场突破渡劫期也不是不可能。
楚越一时迷茫，一时难过，一时又豪情万丈起来，心里面可真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滋味浮现出来。
她甩了甩头，将脑中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甩了出去，说得再多，她总归还是要去外面试上那么一试，万一就真成了呢。但若奚时那家伙真在外面不紧不慢的浪荡泡妞，她也少不得要采取点强行措施了^_^。
想明白了的楚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一出门就对上了斜倚在她房门墙边的楚宁幽怨的双眼，眼角微微下垂，似乎在控诉她让自己等了那么久。
身高腿长的少年郎气质风流洒脱，宽松的短袖短裤，略长的黑发明显被主人随手一抓搞的凌乱不羁，更凸显了这人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只是此时富有怨气的眼神，抿紧的薄唇，皱起的眉头，无一不说明了身前这人的心情不悦。
楚越想，这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就只适合笑脸，嚣张的笑，得意的笑，爽朗的大笑。
于是，不等楚宁“发难”责问，楚越就“先发制人”首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小声地道着歉：“不好意思呀，哥哥，让你久等了。来，热了吧？我给您扇扇风。”
“去去去，你可拉倒吧，知道我在外面等着动作还不快着点。”楚宁笑骂道，却也没多说什么，没办法，还能怎么办，自己的亲妹妹，也就只能宠着了。只是到底心里有股子火气，气不过，按着楚越就疯狂揉她头，秃噜毛。
“哎！哎！混蛋楚宁！给我松手，我的头发！”楚越挣扎着甩开楚宁，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被他这么一整，本来紧紧扎着的丸子头的也变得松松垮垮的了，几缕发丝垂落在楚越肩头，她漂亮的眼睛怒视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混蛋哥哥。
楚宁见状，嘴角微微挑起，又连忙稳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转过身去打头先走。复了故作高冷的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走吧，时间不早了，你哥哥我都快饿死了。”
留在原地整理头发的楚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楚宁扬长而去的身影，切，小孩子德行，复了便也笑着跟了上去。
磨磨蹭蹭了这好一会儿，已经到了饭点，也难怪楚宁饿了。对于辟谷期修士来说，没了物欲固然轻松，但有时又会产生些许不便。
比如此时，楚越感受不到饥饿便不清楚到底什么时间了。这还是身在闹市，若是身在高山，怕是闭关一次出来，人间就沧海桑田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修士一闭关就不知年岁，固然有道博大精深令人迷醉的原因，但大多还是因为自身时光的停驻，从而对时间的流逝便也没了概念。
因此于修真文明整体而言，真正称得上突破的进展也都是以百万年计，发展太过缓慢，世家大族高门大派甚至有可能数千年数万年不曾更改。
L市昼夜温差大，正午烈日当空，再加上近些日子，市里面气氛紧张，这会儿街上还真没什么人。
楚越在车上心里还曾想，看着这L市城市布局，和中原地方的城市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其实倒也不尽然，她那会儿是走马观灯的看，这会儿则身在其中细细看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因为是省会，经济发展比较好，又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很多中原游客慕名前来，因此主体上的建筑倒也和其他地方的建筑差不多，但还是能在不经意的角落里看到些民族元素。
因为闻映天那厮无意中的干扰，楚越在梦中并没有能够看清楚与奚时有关联的那家店的招牌名字，只知道打头是个“清”字。
她后来心里还没当回事儿，觉得虽然可能会耗费些功夫，但总归是能找到的，可现在在街上放眼望去，十来家店里就总有一两家“清”字打头的店。
楚越：0.0
楚越暗自扶额，她怎么会忘记了L市可是多民族混居的城市，在这里“清”字打头的店确实不会少，清真风味的店，可不就是“清”字打头嘛。
而且不仅如此，他们这些店装修风格居然还都差不多，这就让楚越更加难以辨认了。
楚越看到的一瞬间，就深吸了一口气，唉，直觉，这又到了你出场的时候了。
她心里就没有再去卜算一次的选项，叶师叔曾耳提面命，再三叮嘱过她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尤其是卜算这一途径，忌讳颇多，动不动就会受到反噬，这种事情可千万得注意。
而且一段时间内，占卜太多次同一件事情，即使不会受到反噬，也会使得卜算结果变得南辕北辙，离奇古怪。
这也就是说，现在她手里就只有这么点不靠谱的线索。唉，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运气，楚越挫败的想。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随便进去一家店试一试，就被自家老哥楚宁拉着进了一家民族特色小食店，名字也起得简单粗暴，就叫“扎西次仁小餐馆”。
楚宁一边拉着她钻进餐馆里，一边还得意洋洋地向楚越炫耀道：“哈哈哈，你哥哥我说要出来玩，可不是无的放矢，我早就百度出了一大堆L市好玩的地方了。”
楚越无言以对，说实话，她有时候也挺佩服自家哥哥的，现今局势这么紧张，他居然还真有那闲情逸致来玩？
她本来也就以为他们不过随便出来逛逛吃个饭就回去了，还在想用什么借口让哥哥同意再多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好便于她寻找奚时。可现在看到这么认真的查了资料做了攻略，楚越她不由得沉默了。
话说她这爱操心的毛病到底是随了谁，自家已经去世的老爹老妈好像也不属于什么靠谱的家长，性子也是有些没心没肺，不然也不至于竟然一点预防风险的措施也没做就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和一堆债务。
胡思乱想间，他们兄妹二人也已经进了这家“扎西次仁小餐馆”里面。
店里面处处充斥着与中原地区大不相同的民族文化色彩，楚越初一看到就只冒出来一个想法：“花里胡哨”，墙壁四处装饰着各种色彩鲜艳的浮纹、雕花和挂饰，边边角角还摆放着不少盆栽植物，中间则放着几张略显老旧的桌椅，小餐馆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满了风干的牛羊肉，看着就很有食欲。
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拥挤，满满当当的，不像是餐厅饭店，倒像是老乡家里或者乡土风味的农家乐。
这也并不是说这种建筑风格不好看，只是对于看惯了雕梁画栋、江南小筑的楚越来说，猛地一看见这种画风确实也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街上人那么冷清，楚越本以为小餐馆里也定然没什么人，却不料店里竟还坐了两桌的食客。而饭店老板则悠哉悠哉地躺在柜台旁边的躺椅上打着盹儿，鼾声此起彼伏，与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分外不搭。
这倒也能看出来正吃饭的那几个人都是店家的熟客，要不然老板能这么安心地睡着觉？客人又能不计较这种怠慢的服务态度？楚宁心里嘀咕了一句，然而他们可不是熟客，显然还是需要人指引和服务的。
“哎！老爷子，老爷子？扎西次仁老爷子！醒醒醒醒，别睡了啊，有客人上门了，哈哈哈，这下你该高兴了吧。”没等楚宁上前招呼店家呢，那个一个人单桌吃饭的络腮胡子大汉就大嗓门儿的喊了出来，爽朗的大笑声震得他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颇有喜感。
他喊完就又对着楚宁他们友好的笑了一声，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
那老板被男人的大嗓门惊醒，震了一下身子才慢慢醒转。老人家慢慢悠悠的半直起身子来，伸出那只带着很多皱纹的枯瘦的手在柜台上不住地摸索，许久才摸出了一副老花镜，又慢悠悠地架在了鼻梁上，才算看清了进来的客人。
老人家待客的笑容还没完全展露出来，就又收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硬的开口：“……外乡人？”
楚楚越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老板冷淡的态度，好像不太想看见他们，明明听先前络腮胡子大汉的意思，这家店应该已经很少有客人来了，这不是一个门客稀少的店家对待好不容易上门的新顾客会有的态度。
想起他刚刚说的“外乡人”，楚越心里怀疑，难不成这个店家竟是个讨厌外乡人的？可这也不应该啊，做生意的人讨厌顾客本就没道理，但你要是真的要讨厌倒也不是做不成生意，可以只做本地人的生意嘛。
但这里是著名的旅游城市L市，游客经济对于L市来说可是一大重要的产业支柱，居民们也很乐意同游客们做生意，挣得钱多嘛。更何况，这家店可是家网红店，无数游客点赞推荐的，店主要真是讨厌外乡人又哪里能做出这样的生意？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真是奇哉怪也了，楚越想不通原因了。
楚越凝神思考着，这边楚宁却是大方的承认了，毕竟他们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长相身形，都明显能看出来不是本地人，或者说不是少数民族人。
听了楚宁的回答，小老头端详了他们一阵，到底来者是客，店主并没有赶走他们，只是冷淡地应了声：“嗯。要吃什么？桌子上有菜单。”
楚宁他们对视了一眼，楚宁只当他人老了，说话不客气，没跟他计较。而楚越呢，又不清楚内情，兴许人家就是那样的人呢，便也没吱声。
他们找了一张空闲的桌子，楚宁将菜单递给楚越，让她做决定。
楚越仔细看了下，上面都是些平常吃不到的民族特色小食，如牦牛肉、藏鸡蛋、糌粑、青稞酒、腐奶渣粥、虫草鱼肉丸什么的。
楚宁见她感兴趣，就给她解释道：“我看网友推荐，都说这家店藏地酸奶做的特别正宗，听说X省这边老酸奶是用牦牛奶做的，哈哈，这次咱们也来尝一尝。”
“牦牛奶？”楚越这就有些好奇了，她长到如今也还没见过牦牛呢，牦牛奶也是没尝过，这次倒是能尝了个新鲜。
他们点了这饱受好评的藏地酸奶，又点了几个菜，就将点菜单交给了店家。
那老人家低头看了看，没说话，转身掀了墙角旁边的门帘子进了后院，想是去吩咐厨房做饭去了。
楚宁摸了摸自己个儿的鼻子，对他这态度有点无奈，却也没和楚越抱怨什么，他还是以为自己又一次被老人家讨厌了。
他这人向来就不讨老人家的喜欢，早就习惯了。在老人家眼里中他就是个不着调的小混混，吊儿郎当的，不是安稳的人。
反倒是自家妹妹楚越，从小就乖巧伶俐的，又善解人意，一向是老人家眼中的乖宝宝，出去转一圈就能收获许多小零食的那种。
楚宁小时候不喜欢身边老人看他时嫌弃的目光，私下里老是骂那些人为老不尊，是老不修。但每当听到大家夸楚越时却暗搓搓的偷笑，哼，虽然你这老东西嘴太碎，还不善于发现小爷我身上的优点，但有时候眼睛也还是好使的，然后默默决定以后不再骂那人了。
妹控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但彼时的小小少年郎楚宁却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喜欢，只会用欺负的方式来发泄内心快要涌出来的欢喜，结果最后反而惹得小丫头一见到他就哭，也不跟他亲近了，更不会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害羞的说：“哥哥，你好厉害呀！”
“咚——”对面的楚越将桌面上倒扣着的杯子翻过来重重地放到他跟前，惊醒了回忆中的楚宁。
“你想什么呢，表情傻啦吧唧的。”楚越瞅了傻哥哥楚宁一眼，瞬间感觉自己心好累，摊上这么一个二货。
对面的楚宁一抬眼瞧见的就是妹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再想想记忆里的小甜甜妹妹，立马双手按在心脏处，表情揉成一团似的，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时光啊，你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呜呜呜还我可爱妹妹！！
被万恶的时光剥夺了“可爱”属性的妹妹楚越不为所动，完美无视了又开始作怪的楚宁。她端起杯子淡定的喝着小餐馆免费供应的甜茶，糖不多，刚刚好，甜而不腻，最妙的是饮到口中时奶香四溢，回味无穷，让楚越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喝到见底了。她没忍住，便又添了一杯，心中把这甜茶是赞了又赞。
没人理会楚宁的表演，他自然就安生下来了，他有些觉得无趣，撇了撇嘴，看向自家妹妹。
一身白体恤配蓝色工装背带裤，头上扎着的丸子头拜楚宁所赐，此刻松松散散的被挽了起来，额角垂下的细碎发丝让她显得有些俏皮，和她本人的神情却是一点也不搭。
面前的女孩双手捧着小餐馆的大杯子，甜茶蒸腾起的热气云雾般缭绕在她脸上，素净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垂下的眼睛让楚宁分辨不清楚楚越此刻的想法。
此时此刻，明明是身处在闹市的小餐馆中，但他只觉得，自己的妹妹仿佛下一刻就要了却红尘飞升成仙，离开此间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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