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晚吃夜宵吗？》行走的蒲公英

3、第三章

　　东坡肉相传是北宋苏东坡所创，因而有了这个名字，而如今隋朝对猪肉的吃法还停留在简单的蒸、煮或者烤，这种精细的做法还从未有过。
　　既然精细，也就难免多费了些时间。

　　好在阿柴的厨艺虽然糟糕，但是控制火候的基本功还不错，江渔只需说自己要大中小哪种火，他就能快速做出调整。
　　这“人形煤气灶”还是很好用的，因此江渔默认允许他待在后厨，要知道许多掌勺大厨的大忌就是有人跟在一旁，这样偷师不要太容易。

　　没有高压锅，东坡肉要实打实地焖上两个时辰，活活把午饭拖到了午后时分，从后厨飘来的酒香和酱香早就把余老板的馋虫勾起了八百回，肚子饿得咕咕叫。

　　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用豉油、黄酒、葱姜、冰糖微火慢炖，直至五花肉变得红亮剔透，味醇汁浓，东坡肉才算做好，能上桌了。

　　没有酒保，阿柴被当作传菜的杂役使唤，先上的是蓑衣黄瓜，因为没有辣椒，少了些许辣味，依然清淡爽口，酸甜开胃。更要紧的是黄瓜以花刀切成连贯的薄片，形如蓑衣，可见刀功之精湛。
　　开胃菜就让余掌柜大开眼界，赞不绝口。

　　而后，清炒冬葵是少见的炒菜，爆炒而成别有风味；肉酿豆腐造型奇特，一口下去口感饱满，酥软香浓；豆汤鸡汁脆笋既是汤品，也是菜品，将一个鲜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最后上的当然是东坡肉。
　　江渔亲自出马，端出热烫的砂锅，放在正中，还未揭盖就能闻到浓郁香味。
　　前面四道菜已让人如品仙肴，流连忘返，这道主菜更是令人期待，余掌柜迫不及待地揭盖。

　　见他急不可耐的模样，江渔心中偷笑，在揭盖的一瞬间做着介绍：“此菜是本次我推出的主菜，以猪肉为主料，历经两个时辰炖煮而成，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若余掌柜觉得满意，可作为扬楼的招牌菜推广，当然，菜名我还没想好……”

　　“好吃，果真是色香味俱全！”话音未落，余掌柜已将一块肉夹至口中，高声赞叹道：“薄皮嫩肉，酥烂不碎，香糯不腻，我从不知猪肉也能如此美味！”
　　光是闻着香味，阿柴也食指大动，加上余掌柜如此赞叹，他偷偷咽了咽口水。

　　抹去额上薄汗，江渔笑得心满意足，看样子拿到工作已是板上钉钉。
　　果然，凭自己的厨艺，在隋朝还不是如鱼得水，要知道东坡肉都算不得复杂菜式，这才刚小露一手。

　　“那这差事？”
　　“江姑娘肯低就，那是扬楼的服气啊，”余掌柜一边吃了个满嘴流油，一边说道：“咱们这就书契画押，这一月五百文……恐怕少了点，涨做一千文吧，看你也没个住处，就住在扬楼可否？”

　　一转眼工钱就翻了一倍，而且解决了住处的难题，江渔喜不自禁，殊不知余一诚如此做是为了将她这“物美价廉”的大厨藏在扬楼里，免得被别的酒楼轻而易举挖了墙脚。

　　“好，就这样说定了！”不懂行情的江渔痛快拍板道：“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哦？”
　　“掌柜的可否先预支点工钱，让我买身衣服？”
　　“好说，好说，阿柴，去账台取一百文来——”
　　已经咽了不知多少口水的阿柴，哀怨地看了不停大吃特吃的余掌柜，恋恋不舍地去了。

　　既然加入了扬楼，江渔开始打听扬楼如此冷清的原因。
　　酒足饭饱后，余掌柜一边摸着肚子打着饱嗝，一边慢悠悠说道：“你也看见了，这明德街上酒楼可不少，咱们扬楼是最里边儿的一家。本来生意还算勉勉强强，结果两个月前，附近开了个一鸣楼，听说他们主子是大人物，请的都是最有名的厨子，还有从御膳房退出来的御厨。客被他们都招走，咱们可不就没生意了，没生意就发不出工钱，所以除了阿柴，别的伙计都被我遣散了。”

　　“所以你就让他下厨？”江渔惊讶地看了一眼阿柴，原来这家伙是被赶鸭子上架，难怪能把普通馒头做成那样。
　　余掌柜不好意思地笑笑：“谁让他要的工钱最少，反正也没什么客人，凑合凑合……”

　　“那还不如关门大吉。”江渔无语了，这算什么凑合，哪怕有人愿意来扬楼吃饭，也会被阿柴这厨艺吓走。
　　“咳咳，”余掌柜清清嗓子，道：“这不是盘店时花了不少钱嘛，现在明德街没人能和一鸣楼争风头，酒楼想盘也盘不出去，我就开门糊弄日子。”

　　原来是个炒房失败的房奴，江渔算是搞懂了，她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一鸣楼有什么厉害，能否和我们扬楼一战。”

　　“咳咳咳咳咳——”余掌柜咳得更厉害，小姑娘果然年轻气盛，他连忙道：“这个，江姑娘啊，我知你厨艺高明，但咱们扬楼就你一个厨子，额，阿柴也算半个，再怎么也比不过一鸣楼的，还是低调点，赚点小钱就行。”

　　赚小钱可不是我的目标，初试身手就备受捧场的江渔现在很膨胀，心里隐隐升起一个计划。
　　“余掌柜，你还没说，今日那道炖猪肉该取个什么名好？”

　　现在没有苏东坡这号人物，肯定不能叫东坡肉，江渔不熟悉现在的隋朝，怕自己取名取砸了，干脆交给余掌柜这个“土著”决定。

　　“嗯……既然要作为咱们扬楼的招牌菜，就叫扬烩吧！你再添几个菜，咱们还能凑个扬宴，呵呵呵呵，一鸣楼的招牌就叫一鸣宴。”

　　这余掌柜对一鸣楼不是一般的推崇，连取名都学别人，而且好好一个东坡肉，在自己的影响下，就改名成了扬烩。
　　江渔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她也不想自己取名，应了下来，道：“可以，我这就准备准备，不过余掌柜，这扬烩要精心烹制两个时辰才能成菜，如今人手也不够，做不了太多，咱们不如做成限量供应。”

　　“什么是限量供应？”余掌柜迷糊了。

　　放在现代，江渔就是个做饭还算厉害的厨子，关于商业上的事可谓一窍不通。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用不着太深的理念，随便拿点什么限量供应、会员折扣、品牌加盟的现代商业概念都能唬住一大片隋朝人。
　　见余掌柜这样，江渔更是信心满满，势要在商业技巧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大隋朝做出自己事业来。

　　“限量供应就是——限量供应啊，每日只卖十份，先到先得！这才能体现我们扬烩和扬宴的珍贵，反正有我在，阿柴也不用下厨了，就让他去扫街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