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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听说你很丑? ...

  •   近日永安县出了几件大事:

      一是镇江王秦逍一路南下击退了蛮人又收复了几座城池。

      二是户部右侍郎之女顾卿蔓在太后的百花宴上一举夺魁,不仅得了许多赏赐,还得了个“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

      三是苏秀才家的女儿要出嫁了,嫁给县令的儿子。

      前两者还好毕竟两地相隔甚远,后者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秀才原名苏启,是永安县第一个考中秀才的人,待人谦和有礼,但读书人嘛,总是带着特有的傲气和清高。

      苏满满觉得爹爹是喜欢娘亲的,不然为什么即使娘亲丢下他们后,爹爹也要听娘亲的话将自己嫁给一个连爹爹自己都不喜欢的人家去?

      县里的人说苏满满要嫁不出去了。

      其实在苏满满及笄之年,也曾有几个媒人来说亲事,一来这苏满满长的白白净净的,举止投足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样子。

      二来嘛,这苏启虽再没有中了举子,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个秀才,每月靠着教书先生这份活也是可以攒下许多银子的。

      就是县里最有可能考上秀才的龚岑都曾托媒婆来提过亲,但苏启一个也没有同意,县里的人都说苏满满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现在苏满满要嫁给沈子舟了,县里的人又说苏满满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沈子舟是何人?整个永安县的百姓都知道,茶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本里写的不学无术、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就像是为沈子舟量身定做一般。

      苏满满不想嫁给沈子舟,她虽然没有见过沈子舟,可她偶尔出门时都能听到旁人在说:“烟雨楼来了个新姑娘,沈子舟又一掷千金包下了那个新姑娘。”“昨个儿沈子舟在常乐坊输了一百两,回家时被县令打的躺在床上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床了。”

      苏满满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前些日子她明明听到龚岑来提亲了,龚岑是苏启的门生,苏满满有次给苏启送饭时见过一次,苏满满觉得龚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而且观音巷那儿的算命瞎子曾说过,龚岑是未来要中状元的人。

      可是苏启拒绝了,苏满满不敢和苏启说自己的小心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她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苏满满从衣橱里翻出了那件嫁衣,嫁衣上的刺绣一半是她娘亲绣的,后来娘亲丢下他们父女二人和别的男人跑了,剩下的部分苏满满就只能自己绣了。

      “满满,你又在看你的嫁衣啦?”一声尖细的声音在苏满满闺房门口响起。

      徐翠儿是苏满满的手帕之交,自从被定下了亲事,苏启就不准苏满满出门了,让她在家中待嫁。待嫁的日子外面儿的新鲜事都是徐翠儿告诉她的,其实苏满满从小身体羸弱,总是动不动就咳嗽生病,苏启不让她出门想来也是怕出嫁前出了什么事,怕被夫家说不吉利吧。

      “翠儿来啦?”苏满满邀徐翠儿进了屋,如果说苏满满是被娘亲抛下的可怜孩子,那徐翠儿一定是被娘亲攥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幸福姑娘。

      你看,穷苦人家的姑娘都是白日里下地干活,傍晚回家摘菜做饭,而徐翠儿呢,虽家境一般,但她的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叫徐翠兰,徐翠兰在两年前就嫁给了其他县的一个地主,做了第九房小妾,本来徐翠儿家日子也是难过,后来徐翠兰肚子争气为地主生了个大胖小子。

      地主高兴给了徐翠兰好些金银首饰,徐翠儿家这才好过了起来,而徐翠儿的娘亲像是尝到了甜头,再也没有让徐翠儿干过活,把徐翠儿像个娇小姐样养着了。

      徐翠儿伸出两根手指嫌弃的抖开苏满满的嫁衣道:“这件嫁衣你还没丢呢?不会真打算穿这身嫁过去吧?”

      苏满满有些尴尬,被徐翠儿一句话说的羞红了脸,苏满满的娘亲绣工很好,苏满满虽说现在的女红也不差,但一开始的绣工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也导致了这件嫁衣上袖口位置的纹路特别的突出难看,怯懦懦的开口:“可,可是……我只有这身,而且成亲的日子……”

      苏满满说话呢喃软语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声音大些都能吓着她,徐翠儿将苏满满的嫁衣随手丢在床上,拉着苏满满的手坐在椅子上说:“嗳,那织梦阁不是可以订衣裳么?你爹是教书先生,一定有钱。”

      “织梦阁……”苏满满微微低头睫毛轻颤着,“自古姑娘出嫁的嫁衣都需……”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呀!姑娘的婚事可只有一次啊,你难道要穿着这么丑的嫁衣嫁过去么?你也不怕丢人?”徐翠儿一向没有耐心等苏满满把话说完,这次也是毫不意外的打断了。

      苏满满不自觉的抓紧衣袖,不再说话了。徐翠儿见苏满满又闷了,自讨没趣的挥挥手:“算了随你吧,反正到时候丢人的不是我,届时没脸了别说咱俩熟。”

      见苏满满又没接话,徐翠儿话题一转道:“对了,你见过你那个未来相公么?”

      苏满满摇摇头。

      “我今天去周婶家买糖串儿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起你那个未来相公了,听说长得可壮实了,满脸的麻子,眼睛边上还有一颗大痣。”说着还惋惜的拍拍苏满满的手,义愤填膺说,“真想不通,你爹干嘛放着好好的龚岑不要,给你挑了这么一个夫婿。”

      说完,也不管苏满满什么心情,在桌上挑了颗最好看的果子就挥手离开了。

      苏满满显然被徐翠儿的话给吓到了,她竟不知苏启给她选了这么一个相公,沾花捻草的纨绔也就算了,还……还,还长的如此不堪。

      于是,这天天都未完全暗下来,苏满满就脱了鞋袜上了床,将被子盖住整个人,若是在房间里定能听到从被絮里发出一声声细小的抽泣声。

      这日,苏启告诉苏满满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离六月初二还有三天。于是县里人又在传:苏满满真的是嫁不出去了,日子挑的这么紧,莫不是怕县令那边悔婚吧?

      徐翠儿又来了一次,将外面的话绘声绘色的传给了苏满满,惹得苏满满又哭了一次,哭的双眸通红,徐翠儿走之前还说了句:“听说沈子舟前阵子与他的朋友赛马,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吓得县令夫人找齐了整个永安县的大夫,你说,会不会成跛子呀?”

      苏满满又是一夜未睡,第二日苏满满看着篮子里的针线一点动手的心思都没有,索性去苏启书房取了本诗书,坐在院子里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半晌也不见她翻上一页,倒是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睡梦中好似有个人将她手上的书收了起来,还说着什么:“这般可人……”“……不怕冻着”“有趣。”

      待苏满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苏满满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回来躺下的,不过苏满满也没有在这个问题是纠结太久,毕竟家中来来往往的婶子大娘无不是在提醒她,明日她就要嫁出去了。

      嫁给一个沾花捻草、一无是处、满脸麻子、样貌丑陋还有可能是个跛子的县令儿子。苏满满轻抚嫁衣上的刺绣,袖口的瑕疵显得有些碍眼。

      不顺,真的不顺。

      晚饭边,徐翠儿给苏满满带来了最新的八卦,因为上次沈子舟从马上摔了下来,气的县令关了沈子舟的禁闭,可昨日有人看见沈子舟从府上翻墙而出,直直的冲着一个方向跑,也不知是哪个花楼新来了姑娘还是与哪个狐朋狗友约好了。

      用了晚饭后,苏满满就回了房间,苏启看着闷闷不乐的苏满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间的苏满满打开衣橱旁的箱子,最上面放着的就是一条白绫,在苏满满得知自己要嫁给这么一个男子后就动了赴死的心思,只是苏满满又没有这个勇气。

      看着放在箱子里的白绫,苏满满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又是一夜未眠。第二日天还未亮,苏满满就被负责梳妆的婶子拉了起来,换了嫁衣上了妆,苏满满在通过铜镜看着被抹了胭脂的自己,着实吓了一跳。

      面色被抹上厚厚的一层香粉,原本粉嫩的小嘴被口脂涂的猩红,脸蛋儿也被胭脂画上了两个红红的圈儿。

      苏满满都快被吓哭了,好不容易折腾好苏满满的脸,婶子又开始折腾苏满满的头发,一边梳一边还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在盖上红盖头,又塞了个苹果给苏满满,送出门扶上花轿后,这一部分的礼全是齐了。苏满满坐在花轿里,还有些恍恍惚惚,她……怎么就这么嫁了呢。

      县令的府邸离苏满满家不远,但等全部的礼都结束天色也暗了,苏满满坐在床边饿的有些脑袋发昏,从早晨开始她就滴水未进。

      心里委屈吧啦的又要哭了出来,但又想着不吉利只能憋着,留下偶尔控制不住的抽泣,房间里忽而传来一声温润好听的声音,含带着笑意:“噗,怎么?莫不是又哭鼻子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听说你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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