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江月》犬寺

5、第五章

　　“文瑜哥，这次案件你和我讲一点吧……”玄沐臣虽然在衙门中当值了数月，但直接接触案件的机会不多，大多时间是处理一些杂事，比如搜索一些证据，或是其他资料，因此，总喜欢听娄文瑜讲一些案件，也算增加经验。
　　“……这次的案子我还没有头绪……”娄文瑜坐下后沉思道。
　　“什么？”
　　“沐臣，我会和你详细说下这个案子，因为明天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娄文瑜说着，便开始给玄沐臣讲述起来。
　　案件发生在距离安城县不远的一个村子，半月前三个村民结伴进山打猎，自此失踪，后经历数日搜寻也不得结果，村里便认为他们是遭受野兽攻击，或是遇险死亡，但其后，短短几日中，又相续有几个村民失踪，有几人是进山后没了踪迹，有的是在村子里莫名就没了，至此，村长才发觉事情不对，因而向安城县报了官。

　　知县也立即派了捕头娄文瑜和副手烈天琦前去查案，但他们查了一天一夜，也不的结果，一是失踪的村民相互虽然认识，但互相都没什么恩怨，都是山脚下长大的，进山迷路之说也牵强，都是一群普通村民，又无太多钱财，绑架勒索钱财也不可能。
　　没原因，又查不出头绪，本想让村民带着他们进山搜查，又因为这次就他们二人出来人手不够，又因村民觉得，那些失踪的人是惹恼了山神之类，才受到惩罚，根本没一个敢进山的，所以娄文瑜和烈天琦才不得已先回安城县回报案情，另外打算多带些人手过去。
　　第一次正式参与办案，玄沐臣情绪高涨，回家的路上也不禁哼起了小曲，到了家先给爹娘请安，告诉他们明日要出去办案，可能几日不回家，又去看了看两个妹妹，随即便向其兄的院子走去。
　　虽已夜深，但院子里的灯光灼亮，这种亮光不是来自蜡烛或是油灯，而是一种特殊的发光石，耀石，一种类似日光的石头。
　　织锦阁，主生产布匹，但也制造甲轴暗器机关等物，衣物布匹在寻常百姓，或是达官贵人中有名，其机关暗器也颇有名气，有的是保护自身，或是家院安全，有者也会特定一些暗器等物，但需求者多是江湖中人。
　　玄华夜，玄家长子，目前承担着织锦阁阁主之职，同时经营着布匹与机甲两方的生意，而织锦阁创始者是女性，其宗旨也是只传女不传男，但过去的二十年内，玄家只出生了两个男子，因而这个位子不得已先让他继承，本以为其就要破例永久接下此位，没想玄母又诞下二子切都是女性，因此，整个家族也算松了一口气，而玄华夜更是，比起阁主，他更想一心研究机关暗器等物。
　　偌大的室内摆满了架子和几张大桌，上面几乎堆满了东西，杂乱不堪的物件中，一男子正忙碌着。
　　“嗯？你怎么来了？”玄华夜见玄沐臣来了，瞥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重又落回手中。
　　“哥，明天我要去办案，想问你借点东西……”玄沐臣说着，便开始在室内扫视，观望着自己所需之物。
　　玄华夜左右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你当我这是你后备仓库？想要什么拿了就走……”
　　“哥，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案子，且去的地方是个深山密林，你忍心让我这个弟弟赤手空拳的去吗？”玄沐臣皱着眉，口气阴郁道。
　　玄华夜看了他一眼，随即叹了一声，“只能三样，多了不行……”
　　“多谢，那么我就不客气啦……”玄沐臣闻言立即换上一副笑容，言说着便开始在房内翻找起来。
　　说第二日要启程，玄沐臣便早早起来，天没亮就到了班房，来之前还去了杜玥与少师楚的家，将他们叫了起来。
　　值夜勤的捕快还没散役，玄沐臣去找娄文瑜，见他房间空着，心想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办事了，或是回家。
　　杜玥照旧从外面早点铺端来了几屉包子，并邀请没散役的人一起吃，直至饭后许久，娄文瑜和烈天琦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你们的官凭路引，收好了……”娄文瑜说着将三个本子分别递给他们，又说了些注意事项，门口的马此时备好了，于是五人上马启程。
　　天时尚早，街道上行人不多，因此几人可以快马启程，但即便如此，到了城门口也过了午时，直至夜晚，五人才到了目的地，当地的村民早腾出一个院子，给他们作为驿站，住隔壁的村民负责他们起居饮食。
　　吃过晚饭，众人准备先休息，寝室有两间，一间小的给杜玥，他们四个男的睡另一间，但只有两张床，因此需要两个人挤一张，虽然奔波一天了，但玄沐臣的亢奋情绪使得他根本毫无睡意，缠着娄文瑜问了许多问题，直至深夜了，才被烈天琦打断，要他早点睡。
　　“师楚，你睡了吗？”闭着眼还是睡不着，玄沐臣低声在少师楚耳边喊道。
　　几次过后，少师楚终于忍不住了，“沐臣，明日还要早起，快睡吧……”
　　“啧……我睡不着，这床小了点不说，还硬的要死……”玄沐臣说着翻了个身面对少师楚，随即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你当捕快那么好做？这还是第一次外出办案，以后这种事肯定会很多……”少师楚说着一只手垫在脑后，枕头太低了，弄得他也睡不着。
　　二人又低声聊了几句，随即哈气连天，玄沐臣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等被叫醒的时候，觉得眼皮沉重，浑身乏力，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时值五月，清晨空气寒冷，玄沐臣用冷水洗了洗脸，瞬间清醒了许多，随即就发现了，精神抖擞的杜玥正在院子里舞剑锻炼。
　　隔壁住的男主叫大厨，人如其名是个厨子，日常是在安城县的饭店当工，这次失踪的村民中也有他的亲属，早先是请了工回家找人，后来人没找到也就没回城里。
　　早饭是大饼馒头稀粥，大厨又给他们炒了几个菜，虽然都是素的，但味道非常好，玄沐臣在吃了三个馒头一个大饼两碗粥以后，终于饱了，也没了困倦，娄文瑜吃过饭后，说去找个人便和烈天琦离开了。
　　玄沐臣和大厨聊天，言谈中得知，这里的村民对村后的那座山，既怕又尊崇，相传，那座山上，有一个护山的山神，寻常打猎，或是采药砍柴都行，只要不触怒它都没事，但最开始失踪的那三人却非如此，这三人寻常在村子里就是地痞无赖，偷东抢西的事时常有，而对山神之说更是嗤之以鼻。
　　早前村里的长者就说过，他们这样肯定会触犯神灵的，但他们就是不听，果不其然，半个多月前，他们又犯了忌，因而山神不但将他们拘了去，连寻常不犯戒的人也一并处罚了。
　　玄沐臣询问得知，所谓的忌讳，就是不能在山里点火，不能再山里咒骂神灵，打猎不能贪心太过，只能用作自己食之，不能贩卖，砍柴不能砍那些较大的树等等，而那三个最初失踪的人，几乎都将忌讳的事做了。
　　“师楚，小玥，你们对这种说法有何见解？”玄沐臣思索道，他自小就是听父亲讲的神鬼故事长大的，其中什么山神家神的也有，吓人的鬼，吃人的鬼一大堆，小的时候玄沐臣很相信这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自觉没遇到过什么神鬼之事，也就当故事或传言去理解了。
　　“不好说……”杜玥擦着手中的剑，随即将之还鞘，“神鬼之说，有真有假，你没看见，就不能断定其没有……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是人为的，也可能是黑心的商人绑架奴役，你没发觉失踪的全都是壮年男子？而无小孩和女子……”
　　“说的有理……”玄沐臣说着，见娄文瑜和烈天琦走了进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娄文瑜说道。
　　此时大厨准备了一个大包裹递给了玄沐臣，“这是三天的干粮，水的话，山里水泉很多，都能喝的，另外我还给你们准备酒，毕竟夜晚还是很冷，喝点能暖身子……”
　　“多谢……”玄沐臣接过后才发觉这不是一般的沉，随即五人和大厨告别，向村后走去，在村子边缘，众人遇到了村长，又被他拉住谈了一会，言谈中多是感谢，告别了村长，几人向山中走去。
　　山中植物茂盛，好在气温还是低冷，因此没有过多蚊虫，顺着村民们踩出的道路行走着。
　　虽说是密山，但这里没有大型野兽，最大的也只有山猪獐狍，走到中午，众人寻了个空地休息，娄文瑜边吃东西边翻看手中的一张纸，玄沐臣询问得知那是村长找人画的山里地图。
　　“这个村长也是，失踪的是他们村子的人，怎么连派个人引路都不能……”玄沐臣吃喝饱了，躺在草地上休息，用草根剃着牙说道。
　　“山野小村的人，都比较信这些，也不能怪他们……”娄文瑜说着，将地图递给一旁的杜玥，“你记性比较好，将地图上的绘画记下，接下来，我们需要分头行动，师楚你和天琦一起，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这座山太大，我们一起搜寻，花费的时间会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