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115、第 115 章

　　小学的课程表上有一门课叫劳动课，一般情况下，老师会教大家做手工，然后布置一道手工作业。这周一年级的劳动课作业要求做一只毽子。
　　这个作业，去年学前班的时候也做过一次，不过学前班要求做的毽子是用塑料袋撕成条，扎在一起用火钳子黏一下，做起来简单，玩起来也简单。
　　这次，老师教大家做的是鸡毛毽子。课上老师示范了，就让大家回家做。这个作业不一定会检查，不过，这么有趣的作业，小孩子们通常都很积极的。
　　鸡毛毽子的材料需要螺丝垫片、绳子、鸡毛和一截塑料吸管。杨奶奶帮杨梅梅找齐了其他材料，鸡毛却是没有的。
　　“我的小鸡崽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杨梅梅盯着长大了一圈的小鸡崽，有点失望。小鸡崽羽毛上的绿色渐渐褪掉了，但是还是毛绒绒的样子，尾巴上可没有杨梅梅需要的大羽毛。
　　“梅梅，我知道哪里有鸡毛，好多的！”
　　杨豆豆带着杨梅梅和蒋文文去找杨健康。杨健康家在果园里放养了许多鸡，算是套养的一种，充分利用资源。
　　知道杨梅梅要拔鸡毛，杨健康妈妈可热情地邀请她们去养鸡棚。冬天，鸡都被圈在鸡笼里养着。
　　“你们自己选，看上哪只鸡的，我给你们抓！”杨健康妈妈大手一挥，特别慷慨。
　　三个小女娃被这大手笔惊呆了，站在鸡笼前，挑花了眼。
　　杨健康的妈妈好像特别有经验，给几个小娃娃教：“做毽子一定要拔活鸡的毛，不然做的毽子不好踢。”说着她把手伸进鸡笼里，抓出一只精神的大公鸡。把大公鸡的两只翅膀笼到背上，用一只手抓着，大公鸡就老老实实不动了，“选这根毛，旁边这个弯的就不行。”杨健康妈妈说着拔了一根鸡毛，把大公鸡塞回去，又抓了一只出来。

　　三个小女孩各带着一把鸡毛回家去了，杨健康妈妈举着手上的几根鸡毛，跟儿子笑：“妈给你也做一个玩。”
　　杨健康低着头，不回应妈妈。
　　杨健康妈妈就蹲下来，伸手去哈儿子痒痒，问他：“好不好？好不好？”
　　杨健康再也忍不住，哈哈笑着，躲着妈妈的手，嘴里回答：“好，好。”

　　一年级的小孩子，就算动手能力再强，哪里能单独完成一个毽子，都要大人帮忙的。饭后，杨奶奶要收拾厨房，杨爷爷就坐在炉子边，开始研究做毽子。好在，杨梅梅的表达能力很棒，把课上老师说的都准确转述出来了，加上毽子也常见，杨爷爷摸索一番，就做出来一个很漂亮的毽子了。
　　“为什么不是彩色的？”没出力，杨梅梅还要挑剔。
　　杨爷爷想到街上现在卖的毽子，鸡毛都是染成红黄绿等鲜艳的颜色，看起来确实漂亮。作为全能爷爷怎么能认输呢，杨爷爷就说：“那你把水彩笔拿出来，爷爷给你染个色。”

　　*

　　做毽子的鸡毛还剩了几根，杨晓雪见到了，就带梅梅玩鸡毛笔。鸡毛的前端磨一磨，蘸着钢笔水就能写字玩。
　　杨梅梅还在用铅笔的阶段，对钢笔水这个没见过的新玩意可感兴趣了，玩了一早上，手上沾满了钢笔水，饭前被杨奶奶压着在水里搓了好一阵儿。
　　杨晓雪也觉得不好意思，带孩子给人家带着这么脏，就把自己宝贝的复写纸送了一片给杨梅梅，教她用复写纸代替钢笔水。
　　复写纸有蓝色的和红色的，蓝色的比较常见，杨晓雪给杨梅梅的就是一块巴掌大的蓝色复写纸。把复写纸垫在两张纸之间，在上面一张纸上用鸡毛笔写写画画，就在第二张纸上看到复写出的蓝色字迹。
　　神奇！
　　杨梅梅带着新的的宝贝给同学们长见识去了。

　　过了几天，高年级的学生被罚站，在教室外面站了长长一排，全都趴在教室外面的窗台上补作业。
　　班主任把教鞭在门框上敲得“哐哐”响，生气地喊：“上课不知道带脑子，写作业倒会投机取巧！”

　　*

　　早上起来，窗外下了大雪，地上的积雪快盖到脚面，杨奶奶让杨梅梅换了一双小皮鞋去上学，红色的小皮鞋里面有长长的羊毛，十分暖和，也不怕雪水打湿鞋子冻到脚。
　　下雪的时候，小孩子很难忍住不玩雪。杨梅梅一路和小朋友团雪球，后来雪球很大了，就几个人一起推一个。
　　学校门口站着大队长和老师检查入校学生，从不同方向滚来的雪球都被小主人停在了校门口的冬青绿化带前，一个个白花花、圆溜溜、大小不一的雪球像站岗一般，站成一排。
　　到了一年级的教室，已经有同学来了，有的站在屋檐下躲雪，有的去雪地里打雪仗、打滚。门口的学生冷得受不了，也会拉着手互相踢脚。
　　“班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杨梅梅平时大都是第一个到的。
　　杨梅梅一边掏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开门，一边说：“我在路上滚雪球，滚了好大好大一个，可惜不让带进来。”
　　“我也滚了。”
　　“我也滚了。”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哈哈，那你们都滚吧，让我先进去。”有人觉得好玩，哈哈大笑。
　　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蜂拥而上，用小雪球包围了他。

　　“班长，班长，今天要检查个人卫生。”说话的是一年级的副班长罗文彬，小男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干活特别积极。
　　罗文彬是一年级时才来上学的，报道的时候，罗妈妈带着礼物找白老师，说她儿子特别喜欢帮助人，在之前的学校也是当班长的，能不能在新班级继续做班长。白老师已经有了杨梅梅这个用得很顺手的小班长，就让罗文彬当班级的副班长。其实学前班和一二年级的班干部不需要这么多，一般就是班长和小组长，一年级现在增加一个副班长倒也不影响什么。

　　“那我们现在检查吧。”杨梅梅把书包放进桌兜里，先检查一遍自己的校服、校牌都穿戴着，就站在门口，和副班长一人站一边，守着教室门。
　　小学生检查卫生的内容包括：手和脸要洗干净，头发要干净整齐，不留长指甲，衣服鞋子要干净。今天正好周一，升国旗要穿校服，戴校牌，如果是少先队员，还要检查红领巾。
　　杨梅梅中气十足地喊：“检查卫生！”教室里的同学就磨蹭着往门口走。
　　有一位刚到的同学正好走到教室门口，他戴了带护耳的棉帽子和棉袖筒，这会儿都摘了，大大方方地接受检查。
　　因为冬天的时候，好多孩子不爱洗脸，也有人洗完脸不涂儿童霜，脸蛋被风吹出两团高原红，有的冻得厉害了还会有褐色的小痂，看起来脏兮兮的。罗文彬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见了就皱眉，问：“你是不是没洗脸？”
　　“我洗了，你看我眼角都没有眼屎。”小男孩据理力争，还把小手伸出来，“手指缝我也搓干净了，指甲缝都没有黑色的！”一副骄傲的样子。
　　杨梅梅检查卫生已经很有经验了，她不为所动，叉腰伸手一指：“围巾摘掉，头抬起来，让我看看脖子有没有搓干净。”
　　夏天的时候，好多同学脖子上都戴着“黑项链”，洗脸也总是忘记洗，冬天虽然出汗不那么频繁了，可天冷他们都不爱碰水。
　　小男孩没一点儿犹豫，把脖子抬起来展示，得意地问：“干净的吧？”他双手叉腰，抬头挺胸，步子迈得像巴依老爷一样，“昨天我妈带我洗澡去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搓干净了。”
　　罗文彬惊讶地问：“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你妈妈去洗澡？你应该跟你爸爸去男生的澡堂子。”

　　这时候大人对于孩子的性别意识不太注意，一般妈妈嫌弃爸爸带孩子洗澡洗不干净，更愿意自己带，所以常常出现七八岁的男孩子还被妈妈带着去女澡堂的事。本来大家都这样，谁都不觉得奇怪，罗文彬这一说，倒让小男孩恼羞成怒了，冲上去就要打他，还叫嚣着：“我就跟我妈去，就跟我妈去！”
　　还好，杨梅梅反应快，拉着小男孩的衣领子，把他拉开了，才免了罗文彬一顿打。看他这个小模样，一准儿不会打架。
　　罗文彬还在疑惑同学怎么生气了，想了想，认真地对暴怒的小男孩说：“你是不是不会自己洗澡？要不要我教你啊？等你自己学会了，就可以一个人去洗澡了，不用妈妈带。”
　　杨梅梅觉得她要再加一把子力气才能拉住手里的衣服了。
　　杨梅梅暴力镇压了同学，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副班长虽然干活很积极，但是她心好累。

　　放学的时候，罗文彬羡慕地看着杨梅梅身边围着一群小孩子，大家一边往家里的方向走，一边从路边团了雪球打雪仗，打了就跑，后面的人就举着雪球追，被打的人也不生气，还笑得很开心。想到妈妈说要合群，要跟同学们做好朋友，罗文彬抓着书包带跑了几步，追上杨梅梅，问：“杨梅梅，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好呀。我们约好要去街道吃羊血饸饹。”看到罗文彬皱眉，杨梅梅就问，“你没带钱吗？我可以借给你，一碗只要一块钱，我们都是两个人分一碗，每人出五毛钱就好了。”因为一大碗确实吃不掉，吃半碗的话，还可以留一点肚子回家吃晚饭，就不会被家长发现偷偷在外面吃东西的事了。

　　罗文彬妈妈对他的饮食管得比较精细，平时家里不吃血和内脏，也没吃过荞面，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带钱了，那我们一起去吧。”颇有点壮士打算牺牲前的义无反顾。
　　羊血饸络冬天卖得最好，因为天冷，吃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血饸络，又补又热乎。小朋友们显然常来，他们很快分好组，两人一碗吃起来。
　　罗文彬因为长相白净，总是穿新衣，说话也总说普通话，显得和班级同学格格不入，最后跟杨梅梅分一碗。原本总是和杨梅梅吃一碗的蒋文文生气地瞪了他好几眼，然后和杨豆豆一起分。
　　羊血很嫩，饸饹虽然颜色不诱人，但细细的，嚼起来口感很特别，罗文彬小心翼翼地尝了几口，很快就喜欢上了，吃得鼻尖冒汗。
　　冬日天短，吃完饭天色已经发暗，大家就一抹嘴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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