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127、第 127 章

　　不赶集的日子，早市时间就是市场最热闹的时候了。大多家庭在这个时候采购最新鲜的蔬果肉蛋，也有人来吃早餐，顺便看到什么新鲜便宜就买一些回家。
　　杨梅梅在爸爸的水果摊最边上占了一块地方，放一个大竹筐，里面装满了昨天下午刚掰的嫩玉米。为了多装一点，每个玉米都只留下了最里面一层玉米衣。
　　有人问价，杨梅梅就伸出一只巴掌，“一块钱五个，可以自己挑。”说着递给对方一个红白条的塑料袋。
　　“七个。一直都是一块钱七个的。”
　　杨梅梅摇头，“不行，只能五个。我这个是春玉米，只有这一筐，卖完就没了。我下次再来卖就要等好几天了。”
　　确实还没到玉米成熟的时节，早上市的东西卖得贵也是惯例，总有人嘴馋不在乎这点差价。经验丰富的家庭主妇眼神精准地挑到大个头的玉米，剥掉最后一层玉米衣，用指甲掐一下玉米粒测试老嫩，顺便瞅瞅有没有虫子吃坏的。
　　因着稀奇，杨梅梅的嫩玉米卖的还不错。杨梅梅现在已经是卖货老手了，同时招呼几个人也看得过来。有人见她是小孩子，趁着人多偷偷给袋子里装了六根玉米，丢下一块钱就要走，被杨梅梅拦住。
　　“一块钱五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人，表情认真地说。
　　“我就拿了五个，你这娃不会数数啊。”对方还想耍赖。
　　杨梅梅从台子上跳下去，挡住对方，拉着塑料袋，生气地说：“你明明装了六个！”
　　争执引来了杨妈妈，她最熟悉市场上这些事，把杨梅梅护住，跟对方拉扯起来。烫了卷刘海的妇女一见逃不过，就打开袋子随便取一根出来扔在台子上，气呼呼地走了。
　　杨梅梅把台子上的玉米放回筐里，继续给下一个顾客收钱。杨妈妈也过去招呼买水果的顾客。这些事情太常见，杨爸爸甚至都没顾上问一句，继续忙着手头的事，大约会等早市高峰期忙过了，闲聊时再问起是怎么回事了。

　　早市过半，杨梅梅的玉米就卖光了，她站在摆放水果的台子上蹦跳，站得高高的，环视整个市场的情况，这是和平时不一样的视觉角度，她还挺喜欢的。
　　“班长，你在卖水果吗？”是同班的小孩子，他家就住街道上。
　　“不是呀，我卖玉米。”说着瞅了瞅只剩下玉米衣的竹筐，杨梅梅补充，“玉米卖光了。你来买东西吗？”
　　“我妈没空做饭，让我来市场吃早饭。”
　　“我也没吃呢。你要吃什么呀？”
　　“那家新开的胡辣汤，他家的有肉丸子。”
　　杨梅梅顺着同学指的方向看了下，转头喊妈妈，“妈妈，我要去吃肉丸胡辣汤。”
　　“那你的钱我先帮你装着，小心丢了。”
　　杨梅梅掏出一卷钱，递给妈妈，“一共十三块。”
　　杨妈妈抽出一块五给她，普通的胡辣汤五毛钱一大碗，肉丸胡辣汤要一块五。

　　吃完肉丸胡辣汤，杨梅梅还从同学这里得到一个消息：街道那头开了一家冷饮批发部，买十根以上雪糕可以按批发价买，五毛钱的钟楼小奶糕，批发价三毛五。这就很划算了。钟楼小奶糕虽然个头小小的，但奶味浓郁，很好吃，而且它有好多种口味，原味、红豆、绿豆、哈密瓜、香芋、花生……
　　“那我去问问谁要买雪糕，凑够十个人一起去买。吃了午饭我去找你呀。”
　　两人约好时间，杨梅梅就揣着卖玉米的钱回家了。这个钱要分给爷爷一半，因为玉米是爷爷种的。
　　惦记着买雪糕的事，杨梅梅挨家挨户找熟悉的小朋友推销雪糕。能省下一毛五，对于小孩子和大人都挺有吸引力的，毕竟一根冰棍才一毛钱。最终，大家约好吃了午饭去街上买雪糕。
　　杨·团长·梅梅无意间组织了一场最早的团购活动，并在之后的几年中，将这个实惠的活动持续了下来，成为了批发部最忠实的雪糕消费者。

　　小羊妈妈听说了批发价的事，大手笔地去街道买了二十根雪糕放在冰箱存着，每天午休起来就带小羊拿着雪糕来找梅梅看动画片。小羊妈妈给他买的动画碟片全都被他放在梅梅家里了，两人这天在抽屉里挑要看的动画片，最后选中了《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这个好久没看了。”动画片太多，换着看一遍，也要好长时间呢。
　　小羊妈妈跟着看了一会儿，看到和王叔叔好像大小号的大头儿子，再瞅瞅一点不像的小头爸爸，成年人的思维就开始发散了，差点被自己的脑内小剧场笑死。
　　小羊妈妈笑出了声，引得几个小孩子都看向她，最后小羊开口问：“妈妈，你笑什么呀？”
　　小羊妈妈：“……我想到明天有集市，可以带你去街上玩，就开心地笑出来了。”幸好反应快，险险在儿子面前保住了妈妈的形象。

　　这几年市面上流通的东西井喷式出现，偏僻的小镇也受到影响，每次赶集都能见到新鲜东西。小羊妈妈带着一串小孩子出去，回来时一人抱了一个十多公分高的素白石膏像。虽是模具量产的，但看起来挺精细，而且一个一块钱，也不贵。
　　素白的东西可不招小朋友的喜爱，杨梅梅把图画课的蜡笔和水彩笔都拿出来，想给石膏像涂色，不过效果不太好。
　　小羊妈妈看了，就说：“应该要用水粉颜料或者油画的颜料。”
　　几双大眼睛转过来盯着她。小羊妈妈看着儿子扑闪的大眼睛，只好认命地带上凉帽，骑自行车去文具店，买了一盒十二色的水粉颜料回来，还多配了几只笔刷。
　　“耶！我要给我的娃娃穿粉红色的裙子。”杨梅梅挑的是一个脚边放花篮的古代仕女像。
　　水粉的颜色很淡，有时想要的效果要多涂几遍才能达到，很是麻烦。小孩子们这一个中午都耗在家里了。小羊妈妈却觉得很满意，终于不用担心儿子大中午往外跑了，好担心会中暑。
　　“小羊喜欢涂色吗？喜欢的话，妈妈再去买几个回来。”这么好的活动真应该多来几次。

　　*

　　杨梅梅今年卖春玉米的活动只进行了一次就结束了，因为她搞起了批发。杨小虎赚钱上瘾，瞅上了杨梅梅的春玉米，来找她商量包圆。他把嫩玉米拿回家煮熟，卖煮玉米，五毛钱一个，生意居然还很不错。要是偶尔卖不掉，他还会往县城那边火车停靠的小站台去卖，基本很快就卖光了。
　　杨梅梅很快找到了新生意，她让小姑姑帮她从省城联系批发了许多泥叫叫，在景区那里卖。因为没有摊位，杨梅梅还学会了雇佣小伙伴帮她卖泥叫叫，卖出去一个给一块钱提成。于是村里的许多小朋友每天一人捧着两只泥叫叫，守在景区售票处外头，见到游客就卖力地吹响泥叫叫吸引顾客。

　　八月的太阳特别烈，这群小孩子吃了午饭就去景区守着，新开发的景区连绿植树都是可怜兮兮的小树苗，才种下几年，根本没有树荫躲太阳。孩子们被晒得只穿一件短裤，光着膀子四处跑，若不是路面太烫，他们恨不得把鞋子也脱了。
　　卖掉了今天带出去的泥叫叫，大家举着雪糕，一边吃一边往家走。杨妈妈在一群光着膀子的小孩子中间看到了自家大闺女，晒得黝黑，还光着膀子，穿了件盖到大腿一半的棉质花短裤，脸上汗迹留下了一道一道的痕迹。要不是扎起来的长头发，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孩子。
　　杨妈妈暴躁大喊：“杨梅梅！你汗衫呢！！”
　　杨梅梅先把融化的雪糕舔干净，才回答杨妈妈：“我没穿。”
　　“你跟谁学的不穿汗衫光膀子？”杨妈妈生气地拉着她的胳膊回家。
　　杨梅梅一只手被拉着，一边跟上杨妈妈的步伐，还一边顾着吃雪糕，杜绝任何一滴融化的雪糕滴到地上，抽空她还跟杨妈妈犟嘴，“爸爸也光膀子，爷爷也光膀子，弟弟也光膀子！”
　　杨妈妈：“他们都是男的，你是女娃娃，女娃娃不能光膀子。”
　　杨梅梅看看同样光膀子的蒋文文和杨豆豆，还有其他女娃娃。杨妈妈跟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拉过蒋文文一起管：“你俩跟我回去穿衣服，不穿衣服不准出来。”至于其他的，不是自家的，不好管。
　　杨梅梅还在做最后挣扎，问杨妈妈：“为什么男的就能光膀子？我也要光膀子。”
　　小羊妈妈听见了，就劝：“光膀子是不文明的行为，不好，梅梅可不要学啊。”
　　杨梅梅不信，大声反驳：“我爷爷也光膀子！”杨爷爷可是目前杨梅梅最崇拜的人了，受人尊重，还会很多技能。
　　杨爷爷在门道口听到这么一句，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外走，想了想，还是回家套了件背心，并决定以后再也不光膀子了。
　　晚上，杨爸爸冲完澡，光着膀子在院子里乘凉，也被老父亲训了，非要他穿上衣服，给孩子起表率作用。
　　杨爸爸磨磨蹭蹭套上短袖，不满地小声抗议：“咋就不文明了，村里都光膀子啊，这大热的天，都恨不得扒掉一层皮，谁想多穿一件衣服。”
　　杨爷爷：“你闺女要跟你学呢，你光膀子她就要光膀子，你要不穿，她下次光膀子你去给她解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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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不管城市还是乡下，光膀子都挺普遍。我记得两千零几年的时候，电视台还专门宣传不让光膀子出门，当时好多人作为反面典型被上报上电视了，后来才慢慢少了，现在基本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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