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158、第 158 章

　　杨梅梅买了白手套回家，被妈妈叫过去。她正在起头织一件新的毛衣，是给杨梅梅的，叫杨梅梅过来比划一下尺寸。
　　杨梅梅见妈妈袋子里放的线是很熟悉的颜色，就说：“妈妈，这个线的颜色跟小羊那件一样。”
　　杨妈妈一边用手量杨梅梅的腰围，一边回答：“是啊，我觉得小羊那件配色挺好看的，打算给你织一件一样的，反正这个颜色男孩女孩都能穿。”杨妈妈说完，问道，“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喜欢。”杨梅梅点点头，那是一种鹅黄色的细毛线，颜色看起来暖融融的，让人想起毛茸茸的小鸡崽，或者秋日里的太阳。杨妈妈在袖口和领口织了波浪形的花纹，还在胸前织了一只胖乎乎的白色大绵羊图案。
　　“妈妈，那我毛衣的图案可以换成龙吗？小羊属羊的，我是属龙的。”杨梅梅提要求，还给出了自己觉得很充分的理由。
　　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是杨妈妈没有织过龙，毫不留情地否决了她的意见，她可不想再费劲想图案了，“不行，要么织羊，要么没有图案，没有第三种选择。”
　　“好吧，那还是要一只小羊吧。”杨梅梅好脾气地做了选择。唉，谁让全家只有妈妈会织毛衣呢，要是奶奶也会织毛衣就好了，奶奶肯定会按照她的要求织。不过想想，小石头还在穿用旧线翻新的毛衣，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杨梅梅忘记了，她像小石头这么大的时候，妈妈也是拆了旧毛衣加一点线翻新了给她穿的。

　　*

　　国庆节这天，杨奶奶早起做了荷包蛋，汤里点几滴香油，闻起来香喷喷的。她给杨梅梅碗里盛了三个：“快点都吃完，不知道下顿饭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你们演出啥时候结束啊？老师也没说？”
　　“没有。”杨梅梅用筷子戳着一个荷包蛋，像吃糖葫芦似的咬一口。
　　杨奶奶可看不惯这些不规矩的行为，轻声训她：“好好吃，一会儿掉汤里，溅的衣服上到处都是，你咋出门啊！”杨梅梅穿了白衬衫，是老师要求穿的。杨奶奶昨晚给她用熨斗熨平整了，衣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看起来特别舒服。
　　杨梅梅嘻笑一声，把那个荷包蛋整个塞进嘴里，然后把筷子拿好。蛋黄有点噎，她赶紧喝了一口汤，汤的味道淡淡的，但香油和熟芝麻都很香。
　　“你们表演的队伍经过咱们街道口吧？”杨奶奶再一次跟她确认。
　　杨梅梅点点头：“婆婆，你已经问了八遍了。”
　　“哪有八遍啊。”杨奶奶又问，“那几点经过啊？”
　　“我不知道啊，老师只说八点到学校。应该还要化妆，再出发应该要再晚一点。”
　　杨奶奶点点头，盘算：“那我八点半就去街口占位置，到时候看你啊。”
　　“你记得带上相机啊，还记得怎么拍照吗？要不我再给你教一遍吧。”杨梅梅还等着奶奶给她拍照呢。
　　“我再试试。”杨奶奶说着把相机拿出来，比划起来。
　　“你一定要拍到我啊。”
　　“好好，我肯定拍下来。”
　　“拉钩。”看起来杨梅梅真的很重视要这个照片了，连许多年不用的拉钩都摆出来了。杨奶奶笑着跟她拉钩约定，跟她小时候一样。

　　杨梅梅的心思早就飞去学校了，所以三两口吃完了荷包蛋，背起腰鼓就要走。白衬衫和牛仔裤，要戴红领巾，还要戴白手套。
　　杨梅梅和同学们昨天商量好，大家都买了渐变色的丝线编辫子，还是新的一种一边加头发一边编的辫子，这样编的辫子，等敲腰鼓跳起来的时候不会乱跳，也不容易散开。
　　杨奶奶在后面追出来，叮嘱：“你要是饿了，就去街道买吃的，带钱了吗？”
　　杨梅梅拍一把口袋：“带了。”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跑出去，和同学汇合了。

　　腰鼓队的学生到操场上集合，按照队列站好，老师检查大家的着装，不符合要求的就要赶紧改。还有手笨的女生没有编好头发，李老师递给杨梅梅一把梳子：“杨梅梅，快点把她们的头发都弄好。”有几个学生有点邋遢，戴的红领巾皱皱巴巴的，李老师去教室找别的学生借红领巾去了。
　　忙忙乱乱的，好不容易按着计划的时间出发了，老师们也松了一口气。

　　镇上别的小学的队伍都到中心小学这边集合，然后一起往街道那边走去。
　　远远的就已经听到街道那边锣鼓喧天的热闹，街道两边站满了人，村子里的社火队伍已经开始表演了，他们跟在后面，看不到头，不知前面是什么情形，只听见不断的喝彩声。
　　同学们卖力地表演，还在心中暗自比较：前面的学校表演扇子舞，他们的扇子那么大，好像更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是，大家敲鼓敲得更卖力了。
　　围观的人群跟过年时一样，全都带着笑容看表演。如果自家孩子参加了表演，那指定要在一片孩子里找到自家的，指着给人认：“哎哟，你看，你看，那是我家的。”
　　杨奶奶也混在一片家长中，杨奶奶早早选了树下的大石头站着，小石头爬到树上。杨奶奶举着相机，越过人群仔细找敲腰鼓的小学生，还要问小石头：“你看到你姐姐了没？”
　　旁边的人热心地问：“婶，你家娃也表演了？”
　　杨奶奶骄傲地回答：“是哩，他们敲腰鼓。练了一个月了，天天练，脸都晒黑了。”
　　“你娃能选上指定长得俊，老师都选俊的。”她很有经验的样子，“你看这表演的娃，都长得白白净净，俊得很。”说着，她话音一转，不经意地说，“我家娃也表演呢，他们学校扭秧歌，在后面呢。”
　　“那你家娃也厉害。”杨奶奶特别听得来话音，夸了一句，不过她还带着自己的小心思，用了个“也”字，表示自家娃也很厉害。

　　表演一直持续到下午，学生们又累又饿，好在很多家长都给孩子带了钱，让在街上买着吃，所以一散场，这些学生们就奔向了市场或者小卖部去买吃的。
　　家长一般都是算着给钱的，大部分给孩子带了一块钱左右。一块钱正好在街上吃一份凉皮，或者吃一碗豆腐脑配一个菜盒或者菜夹饼，或者吃两个大包子，总之是基本可以吃饱的量。不过，小孩子总是有别的想法，比如想吃一点零食或雪糕，所以他们围在一起想办法。小脑瓜转得飞快，数学老师见了都要落泪那种。
　　“一包方便面五毛钱，一个馒头两毛钱，把方便面捏碎夹馍吃，还可以买辣子片和灯影牛肉丝夹馍一起吃，剩下的钱可以买一毛钱一包的冻果汁。”
　　“买一份凉皮，再买两个白吉饼，用凉皮夹饼吃，剩下的钱买一袋香蕉伴侣雪糕，咱俩一人一半。”
　　“我吃一个菜夹饼，再喝一瓶汽水。”
　　“我想吃炒面，炒面一块五，但是有好大一盘，我们两个人分一盘，然后剩下的钱买贴纸。”
　　这群算账飞快的小学生们很快就给兜里的零花钱分配好了去处，市场里的商家喜笑颜开，赚得盆满钵满。

　　*

　　国庆节之后，天气渐凉，入秋了。
　　杨健康家的果园今年大丰收，苹果缀满枝头，看起来热闹一片。杨健康全家人都围着果园忙碌，他爷爷累得犯了腰疼的老毛病。杨健康的爸爸给他贴了膏药，坐在果园的小房子前犯愁：果园里落了很多小苹果，这些小苹果也有人专门收，一毛钱一斤，他家果园大，落果也多，一来白白放过这笔钱不甘心，二来看着果子烂在园子里觉得很糟蹋，毕竟是精心伺候的果树结的。
　　杨健康拖着一个竹筐在果园里捡地上的果子，他个头小，很轻易地就钻到树下，一点儿也不费力，很快就捡满了一筐。捡满的筐他拖不动，就放在果园的空地上，再去找妈妈拿一个新的筐。
　　“康康，你歇一会儿，不要干活太猛了，仔细累着，大不了这果子就让它烂在地里，咱们还有树上这么多好果子，这些才值钱。”杨健康的妈妈心疼他，劝说道。
　　“妈妈，我不累。我累了会休息的。树底下也不热，我玩着玩着就捡了一大筐了。”杨健康说着又拖了一个筐要去果园里面。

　　孙怡怡在果园外面站了一会儿了，犹豫了又犹豫，想想自己想买的《字词句篇》，鼓起勇气开口：“杨健康，我能问你个事儿吗？”虽然鼓起了勇气，她也只敢问杨健康。
　　孙怡怡因为经常从这边小路去小杨村找杨梅梅，几年下来杨健康全家都认识她。杨健康妈妈取了两只小苹果招呼她吃。
　　孙怡怡摆摆手拒绝，想着杨梅梅平时的样子，鼓起勇气问：“杨健康妈妈，我能帮你们捡落果吗？你们按一斤几分钱给我算工钱就可以。”
　　杨健康妈妈没想过这茬，闻言一愣，倒是杨健康爸爸立刻答应了，他正愁这些果子烂在园子里呢，反正也不打算赚这个钱，就干脆大方地开价：“行啊，一斤给你算五分钱，行吗？”
　　孙怡怡惊喜地答应下来，她原本想着一斤有一分钱，一本《字词句篇》四块钱，她捡四百斤就够了，苹果重，四百斤也很容易捡够的。
　　孙怡怡原本要去找杨梅梅，这下也顾不得了，直接脱了外套就上岗了。小孩子身形小骨头软，他们钻树下捡落果可比大人效率高多了。孙怡怡的话打开了杨健康爸爸的思路，他跨上自行车：“我去村子里多叫几个小孩过来捡，都按五分钱一斤算，今天一天应该就能捡完。”
　　“那你直接去月桂婶家叫梅梅，她一招呼就能叫来一帮小孩，干活还靠谱。”杨健康妈妈说。
　　“知道了。”杨健康爸爸脚下一蹬，就往村子里去了。
　　因为杨健康妈妈的话，杨·小包工头·梅梅开始了第一次包活派活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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