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99、第 99 章

　　新课本领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包书皮啦。
　　为了给大孙女包出一个全班最好的书皮，杨爷爷一大早就去老朋友家里淘换人家用过的大挂历了。挂历纸一面印着彩色的画，背面空白，包书正合适。
　　大剪刀、圆珠笔、尺子，工具集齐，杨爷爷就开工了。
　　挂历纸平铺在桌上，把课本放上去，先比划好大小，再用尺子比着画好线，沿线裁剪。挂历纸有点硬，包好书皮的课本叠在一起，放在石头枕头下压着。

　　压一晚上，课本就很平整服帖了。杨爷爷大早上起来，给书皮上写科目、名字、班级。为了不出错，要在书皮上比量好位置和距离，字号大小也要想好。打好了腹稿，杨爷爷就认认真真地写了。
　　杨奶奶给杨梅梅扎了双马尾，结果杨梅梅十分好美，非要扎跟昨天一样的发型。昨天好多人夸她跟观音菩萨座下金童一般。
　　书本整齐地装进书包，然后检查文具盒。学前班的小孩子只需要准备铅笔、橡皮和小刀就可以。文具店还没有卷笔刀，家长买的都是一把大约手指长的折叠小刀。杨妈妈以自己对女儿的了解，给她选了好看的塑料壳子的粉色小刀。
　　“这就削一支铅笔咋能行呢？万一铅芯断了，上课不得抓瞎？”杨爷爷一打开文具盒，就不满意了。
　　杨奶奶忙着给杨梅梅扎头发，杨爷爷只好拿着铅笔自己削。文具盒里的小刀对于杨爷爷的手掌来说太小了，杨爷爷削了两下使不上劲，就放弃了，跑去厨房拿菜刀，刷刷给削了三支铅笔装进去。

　　“还有我的小浣熊。”杨梅梅提醒杨爷爷别忘记给自己装零食。她最近喜欢吃小浣熊干吃面，因为可以收集一种圆形硬卡，卡片圆周上有小缝隙，可以互相插在一起，摆出各种造型。
　　因为杨梅梅买得太多，杨爷爷干脆去批发部买了一箱，算起来要比小卖部买的划算一些。

　　“梅梅！”蒋文文已经背着小书包，从门口走进来了。

　　杨爷爷就取了两包干吃面，给她们俩一人装一包，叮嘱道：“别在路上吃，耽误时间上学迟到了，老师要批评的。上课也不能吃，只能课间吃！要是不听话，以后可不给你们带了，知道吗？”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拉着手就要出门。
　　“等等，手绢还没有别上呢。”杨奶奶赶紧拉住杨梅梅，把一条新手绢叠成长方形，用别针别在她的上衣胸前。

　　杨爷爷送到家门口，和杨奶奶站在大门口，微笑地看着两个小背影汇入了村里上学的孩童队伍中，跟着大孩子一起去学校。
　　“回吧。”杨爷爷回家找扫帚扫地。今天早上全围着孩子转了，啥也没干，一大早的，家里好多活等着呢。
　　“中午就回来了，一会会儿功夫的事。”杨奶奶跟着往回走，跟杨爷爷说道：“明天应该给梅梅煮个鸡蛋带上，不然早饭赶不上吃，营养跟不上。”
　　杨家一般七点多才吃早饭，这个点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杨爷爷本打算每天给杨梅梅装一袋方便面当早饭，不过杨奶奶不太同意：“方便面哪有鸡蛋有营养？还是要吃鸡蛋。”

　　*

　　杨梅梅这群刚上学的小孩子就被村里的大孩子指着去了学前班的教室，昨天报名的白老师和李老师都在门口站着等大家。
　　两位老师一起对着花名册核对学生。刚入学的小朋友还没有纪律意识，虽然被家长叮嘱过，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但是小孩子的自我管理并没有那么好，所以，别的班已经开始传出了早读声，这边还是乱糟糟的。
　　等两位老师终于找齐了学生，也不管高矮个儿了，先让大家都坐在座位上就满意了。今年学生突然增多，果然都需要三个人坐一桌才勉强坐下。

　　白老师点了觉得最机灵的杨梅梅：“杨梅梅，你做咱们班的班长，要协助老师管理同学。”

　　镇上没有幼儿园，这些孩子都是初次上学，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教。学前班最重要的内容不是学习知识，而是教小孩子遵守课堂纪律，知道上课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杨梅梅因为上了半年学，所以接受起来容易，其他小孩子还是一脸懵的状态。白老师很有经验，一点不着急，遇到谁犯错了就罚站，几次下来，小孩子就知道什么不能做了。

　　伴随着各种啼笑皆非的错误，这一届学前班的小朋友们开始了他们的上学生涯。野惯了的小孩子，最喜欢的还是体育课。
　　体育课由数学老师李老师兼任。李老师就是新来的那位老师，刚走上工作岗位，对这些小豆丁抱着极大的耐心和热情。
　　李老师的和气很受欢迎，但同样的，有些小孩子就不怕她，她的课堂纪律就不太好。李老师很快就找到了办法，因为她发现班长杨梅梅特别好用。
　　这节体育课的主要目的是要大家熟悉队列和走得整齐。熊孩子追逐打闹，李老师抓住这个，又要追那个，顾不过来了，她就喊：“班长，出来管纪律！”

　　杨梅梅现在可喜欢大家叫她班长了，李老师一喊，她就立刻站出来，小脸严肃地盯着大家，看谁没站在队伍里。
　　杨梅梅认识本村和街上的大部分孩子，这就认识了班上一半的小孩，其他小孩子都有从众心理，见大家都听她的，就跟着听她的。刚才还在乱跑的几个人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也不敢再说话了。
　　要是不听话，班长不但追着打人，还会不带他们玩。谁让比赛摔跤、跑步、跳马、拍画片、打板儿、滚铁环、打弹弓、撞拐……班长都赢了呢。最过分的是，要是不能加入他们一起玩，等班长分零食的时候，就分不到了。

　　有杨梅梅协助，大家很快就在李老师的带领下走得有模有样了。完成了今天的教学任务，李老师就带大家玩游戏，她拍拍手掌集中大家的注意力，然后高声说：“大家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等调整好位置，就让大家挨着蹲下。
　　李老师拿出自己的手绢，举着给大家介绍游戏规则。村里的小朋友没有什么才艺表演，李老师就让被丢了手绢的小朋友站起来介绍自己，这样也有助于她记住班里的学生。

　　*

　　开学一个月之后，小朋友们终于能有模有样地做课间操了。这时他们迎来了上学之后第一个周末以外的假期——秋收假。九月底，玉米成熟了，出身村里的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要回家秋收，所以每年都会放两三天假。

　　李老师给大家布置了一个自然课上的实践作业——水培蒜苗，还有数学作业——准备100根算术棒。
　　杨梅梅对老师布置的任务可积极了，回家就跟杨奶奶讲：“李老师让我们种蒜，在水里种。”
　　杨奶奶就从墙上挂的蒜上揪一个下来，让杨梅梅掰散，她自己找了一只空饮料瓶，用剪刀剪开，只留底部一截，递给杨梅梅：“你舀点水，把蒜瓣放进去，尖尖的这头要向上，过两天就会发芽了。”
　　杨梅梅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就去操作了。
　　舀水容易，但要让蒜瓣按照自己的心意竖着可不行了。杨梅梅用了各种姿势，蒜瓣还是倒掉，她就去找奶奶想办法。
　　“找个铁丝吧。”幸好前不久装修，用剩的东西都留着。杨奶奶找到一截特别细的铁丝，用铁丝穿过蒜瓣，绕上一圈，然后他们互相制肘，就可以乖乖竖在水中了。
　　杨梅梅问：“蒜瓣被扎了，还能发芽吗？”
　　杨奶奶笃定：“肯定能。”

　　一个作业做完了，还有一个呢。
　　一般算术棒用扫帚棍裁切最好，表面光滑不怕划手，材料也易得。不过，这个要刚好碰上家里换新扫帚，就把旧扫帚给孩子用。大扫帚都要花钱买，谁家也不舍得用新的裁。
　　杨梅梅家的扫帚还不到换的时候，杨奶奶就去放东西的地下室翻找，最后找到了一个散架的竹门帘。竹门帘是将竹子劈成细条，用绳子编织固定的门帘，因为有细缝可以透气透风，一般家里夏日会换这种门帘。
　　杨奶奶正在拆门帘，正好大姑姑带着蒋文文过来，原来她也没有合适的材料，跑来娘家看有没有好方法。两人拆了破门帘，用斧头比划着将细竹条砍成一样长短，再在水泥地上把两头的毛刺磨掉。
　　“好了，你俩自己数，十个一扎。”杨大姑给两人二十根橡皮筋，让他们自己整理。

　　*

　　以前夏收累人，后来夏收全程机器参与，现在倒是秋收比夏收累人了。
　　收玉米时会遇到晚熟的嫩玉米，杨奶奶就挑出来，蒸馒头时煮在锅底，然后不等馒头熟，玉米的香味先传出来了。家里的馋小孩就守着厨房门口，只等起锅时，让杨奶奶用筷子戳着一根玉米，举着筷子吃得香甜。
　　小羊家里没有田地，杨奶奶就送了好些玉米、红薯之类的农产品给小羊奶奶，等新玉米磨了玉米面和玉米糁，她也分出一些送去。
　　杨梅梅又带着村里一群小孩子钻玉米地，满地找更嫩的玉米秆。没结果的玉米秆还是嫩的，剥掉外壳，里面的嫩杆甜甜的，小孩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去找甜秆吃。
　　除了甜秆，还有每年都玩的玉米秆手工。用小刀辅助切割划分，将拆分下来的外皮弯折成需要的形状，用内芯做连接，做出各种东西。大家最喜欢做的是眼镜和手镯，所以，村道里常常能瞧见一群小孩子架着玉米秆眼镜，戴着玉米秆镯子，在村里招摇而过。

　　秋收假的最后一天刚下过雨，地里踩进去就粘一脚泥，小孩子们不去钻地里了，都聚在杨梅梅家门口，占据了门口大桐树下那一块泥土地。
　　已经上学的小不点们都拥有了自己的小刀，他们就有新的游戏可以玩了——戳刀分田。
　　在雨后潮湿的地面上画出一个正方形，一分为二，两人各占一边。每一个回合用“石头剪刀布”决出先出手的人和可以扎刀的次数，获胜者举着自己的小刀在对方的地盘扎刀抢占地盘，剪刀获胜可以扎三刀，布获胜可以扎五刀，石头获胜可以扎十刀。
　　这个游戏看起来简单，但是戳刀的力度、角度，怎么让刀戳在想戳的位置，怎么让它戳下去不倒，可都有大学问，对手眼协调性要求还是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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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会想，我的协调性不错，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各种游戏玩得太多了。听起来好像没有现在的小孩子物质丰富，但是玩得一点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