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友要么》星河在底

12、人小鬼大

　　祁德音哭哭啼啼地走到小区门口，路过车道旁边竖着的凸面反射镜时，看见自己头发凌乱，衣衫不齐，双眼是红肿的，脸上的巴掌印更是惹眼无比……就好似一副被人欺凌过的模样。

　　担心吓到家里的外婆和弟弟，祁德音止住了哭声，原地踌躇了一下，又拐弯往旁边的A大走去。

　　因为放假，学校都空了，她进校园开始就没见过几个人。

　　黑夜里，四周空荡荡的叫人害怕。
　　祁德音回头，看苏平安还跟在她后面，安心了些。

　　那件旗袍已经不能穿了，想到白天那个揩油的王八蛋，她擦着眼泪，愤愤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里。

　　脸上的巴掌印有些重，祁德音洗了把脸，拿出粉底厚厚扑了一层，又把头发整齐地散下来，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觉得不明显了才放心往外走。

　　现在还不能回家，因为她眼圈还红着，声音还带着鼻音。

　　祁德音给外婆编辑了一条会晚归的信息，就在自习室的座位上趴下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靠在教室后面墙上的苏平安陪着她。

　　她不说话，他识趣地没有凑到跟前。

　　两个人之间隔着三排座位，她趴在桌上，视线漫无目的。他站在后面，看着她。

　　窗户开了一个缝隙，清凉的晚风徐徐吹了进来，哭得晕胀的脑袋舒服了一点，一天的疲惫也涌了上来。
　　坐在窗下的祁德音，眼皮上下相黏，不知不自觉就睡着了。

　　晚风拂动着她的发丝，匀停的呼吸声隐隐可闻，苏平安静悄悄抬起脚步，走向了祁德音坐的那排座位。

　　靠墙的座位都是联排的两人座，苏平安轻轻拉开座椅坐下，小心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沉睡的祁德音把头侧枕在一条胳膊上，露出的半边脸恰好是挨过巴掌的那一边。

　　厚重的粉底也不能将巴掌印遮盖得毫无痕迹，苏平安看着，眼神冷冷地有些发暗。

　　一丝头发被吹到了祁德音的脸颊上，因为皮肤发痒，双眼紧闭的她无意识地胡乱蹭了蹭。
　　头发丝没被蹭掉，皮肤痒意不减，她在梦里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苏平安抬手轻轻将发丝拨开，看她眉头舒展，嘴里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咕哝声。

　　暗沉的眼神，因为她这个稍显孩子气的动作，变得柔和了一点。

　　苏平安看着她，嘴唇翕动，轻声许诺：“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
　　天光大盛。

　　因为没了兼职就可劲儿赖床的祁德音，被阳光刺得睁开了眼。

　　大哭一场，头脑晕胀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失。祁德音看看拉开的窗帘，语气委屈地冲客厅喊：“外婆，怎么这么早把我窗帘拉开了？”

　　厨房里忙活的外婆没有回答，倒是三头丁祁小信，听到她声音立刻欢欢喜喜地推开门跑进来，然后一个加速，甩掉拖鞋，猛一下蹦到了祁德音的床上。

　　“音音！”

　　祁德音叫他吓得瞬间清醒。腾一下坐起，看他笑嘻嘻没磕着，就拽过祁信的小身子压在腿上，作势要打。

　　“什么时候学这么一跳，怎么这么调皮？”

　　祁信嘻嘻笑着，捂着屁股，扭着身子躲她的巴掌。

　　“这么调皮，你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音音，昨天那个是你男朋友么？”

　　琢磨祁信屁股上哪块肉更厚的祁德音根本没有细想这句话，扬到半空的巴掌一点没有停顿，嘴里顺着他的话无意识地问一句：“什么男朋友？”

　　“啪！”

　　巴掌落下，但是不疼不痒的，没有躲开的祁信反而嘻嘻笑得更厉害，“平安啊！”

　　“你的男朋友！”

　　平安。
　　这个名字忽然从自己弟弟的口中蹦出，祁德音脑袋里就跟响起了一声惊雷一样震惊。
　　她可从来没在家里说起过他！

　　祁德音嘴巴微微张着，身形石化，祁信趁机从她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小孩子不懂事，以为恋爱直接跟结婚挂钩。
　　祁信歪着小身体坐在床上，一想到祁德音的终身大事，心中既有兴奋，又生出一点愁绪。

　　“外婆说，弟弟要背姐姐出嫁，但是，”他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再看看眼前称得上是“庞然大物”的姐姐，苦恼地说：“我背不动你呀。”

　　“我不背你，只给你当花童行么？”

　　祁德音已经从石化状态里走出来了，她终于想起昨晚是苏平安把她送回来的。
　　她那时候脑袋糊里糊涂的，进了门就往卧室走，还是外婆接待的他。

　　祁小信话说得离谱，祁德音听到这里，哪还能听得下去。她白了弟弟一眼，没好气地说：“那我就等你能背得动的时候，我再结婚！”

　　她起床去找衣服，顺手就把歪在她被子上打滚的弟弟推了下去。

　　祁信掰指头算距离他能背动姐姐还有多少年，小小的眉头又皱起，“那个时候，你太老了怎么办？”

　　三十岁，对于四岁的小豆丁来说，真的是一个不敢想象的年龄！

　　祁德音哭笑不得，从柜子里抽出一件防晒衫扬手一扔，罩到了祁信的脑袋上。

　　“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祁信两手并用，把脑袋上的防晒衫扯下来，因为被按了个‘乱说话’的帽子有些不高兴，他嘟着嘴把防晒衫很大力地拍到了床上，对祁德音喊：“法西斯！”

　　这个词是跟楼上的小哥哥学的，祁信胡乱用且不懂意思，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不等祁德音瞪眼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祁德音好笑。
　　小鬼头！

　　笑完了，听到外面外婆跟祁信交谈的声音，她心里又生出一点不自在。

　　她不想让自己的家人跟苏平安生出什么牵扯，就是昨天破罐破摔答应了做苏平安女朋友时，她也想着那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不管结果多坏，她都可以一力承担。
　　她不想把外婆跟弟弟也带进来，叫他们为自己担忧为自己委屈。

　　可惜昨天哭得脑袋糊涂，稀里糊涂地就叫苏平安把自己送回了家。
　　不知道他乱说了什么，祁信居然会问他是不是她男朋友。

　　外婆往桌上端早饭，看见祁德音时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个笑透着点揶揄。

　　祁德音脸红地帮忙拿碗筷，生怕外婆提起昨晚的事，于是抢先起了个话题：“我们明天去古镇吧。”

　　坐在椅子上的祁信马上举着两只小手叫好，外婆轻轻拍了他一下，“不好！这两天人这么多，人挤人的，丢了你都不知道。”

　　祁信不肯放弃这次出游的机会，积极争取：“我会乖乖拉紧你和音音的手的！”

　　外婆还是不同意。

　　祁信顿时精神萎靡，怏怏不乐地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粥。

　　祁德音心疼他，但也知道外婆担忧得有道理。一老一小，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一点闪失都没有。

　　“下次放假再去好不好？那时候人少，天气也凉快了。”祁德音说着，先去看外婆的反应。

　　外婆脸色松动了下，点了点头。

　　祁信大眼睛从碗边上看到她点头，脸上立刻又有了笑模样。伸出两只手分别跟祁德音和外婆拉钩，“不许变！”

　　他拉完钩，觑着外婆的脸色，手指在桌上划着，得寸进尺地试探，“这次古镇人多，不能去古镇。那这次放假，我们可以去人少的地方么？”

　　他一点点大，小心思倒是不少，外婆看他一眼，兴致不高地问：“哪里人少？”

　　祁信心里显然早有答案，小心翼翼开口：“电影院。”

　　好几档新片都在热映呢，电影院怎么可能人少！

　　他明明就是想看电影了！

　　外婆看这个小外孙，又气又好笑，但看他小心看她脸色的模样，心中又生出一股怜惜。
　　跟他同班的小朋友放假都是出国玩，他就去旁边的广场看个电影，都小心翼翼不敢开口。

　　“想看电影就直说，做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给谁看！”

　　还不等外婆难过，旁边的祁德音就一巴掌拍到了弟弟的头上。

　　“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带你去！”

　　祁信顿时欢快起来，呼啦啦喝完粥，就去屋里收拾自己的小书包和水杯。

　　外婆靠在沙发上，听着他咋咋呼呼的声音，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神有些伤感。祁德音坐到她跟前，搂住了她的肩膀，开玩笑：“哟，老太太要掉眼泪了啊！”

　　外婆嫌弃地拨开她的手，“没大没小。”

　　祁德音笑嘻嘻的，指指主卧，说：“他人小鬼大，一肚子小心思，心理健康着呢，您可别被他给糊弄了！”

　　外婆嗯了一声。半晌，还是低语了一句：“还是委屈了……”

　　这情绪低落的……

　　祁德音把头靠到了外婆的肩膀上，嬉笑着说：“那我就多带他看几场电影吧，多看几场，他保管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伤感中的外婆也不忘坚持自己的顾虑，“他一点点大，不要老带他出入这种声色场所！”

　　电影院居然也能算是声色场所……
　　祁德音一愣，继而笑得快直不起腰来。

　　意识到自己口误的外婆连忙纠正：“娱乐场所，娱乐场所！”

　　她看祁德音笑得都捂起了肚子，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刚刚的伤感一扫而尽，被祁德音的笑声感染，外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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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先更这本，不知道小河神来不来得及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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