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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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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话的苏平安不说话。
黑暗中,惊愣过后回过神的祁德音,却慢慢红了脸。
明明只是很短暂的轻轻一触,却好像还有温热的触感在嘴唇上残留。
手心慢慢起了一层细汗,她窘迫地往外抽了抽,意想不到的是,这回终于抽出来了。
但没容她悄悄舒口气,那只禁锢她的大手快速翻转了一下,然后贴着她的手腕内壁好像小蛇一样快速向下滑动,五指张开插入了她的指缝……
祁德音那只可怜的左手又落回到了苏平安的手里,还是以指指相扣的形式。
作乱的那个人,此时正端正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前面的荧幕,神情专注而认真。如果没有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看见的人会忍不住相信他一直沉浸在看电影里,从头到尾既没有听到她说过什么,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吧?。
赖皮!
祁德音偷偷并起被抓握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有点像以前做家教时,碰到他以昨晚熬了夜的名义理直气壮在书桌上睡觉,她气呼呼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悄悄地拿笔敲他后脑勺上翘起的呆毛出气!
祁德音小心翼翼地,动作比较轻,她眼角余光瞥他一眼,觉得专注看电影的他说不定都注意不到。
但是,当苏平安忽然胳膊动了一下时,她仍然吓得不轻,心脏砰砰跳,让她想起了以前:明明是敲呆毛,却不小心一个用力,“吧嗒”一声敲到了他脑袋上,惹得他差点醒来!
祁德音快速松开他手背上的那一点点皮肉,屏息靠在了椅背上,一本正经地只看前面的屏幕。
她什么都没有干过!
端正望着前方荧幕的苏平安微微垂下眼,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影院里此时有些安静,左边的祁小信被他的笑声吸引了目光,奇怪地看了苏平安一眼,注意力还没有从电影里抽身的小家伙,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座位变了。
“看电影。”
苏平安轻轻把小家伙的脑袋又拨了回去。
“哦。”
祁小信立刻毫无留恋地扭过头。
手拉手的两个大人哪能有动画片好看!
祁小信直到电影散场,也没有发现自己早跟苏平安座位换了的事实,他拿着祁德音买给他的一个动画角色玩偶,傻乎乎地模仿电影的剧情跟手里的玩偶重复对话。
走路和对话两件事不能兼顾,于是他走了两步就趴到了电影院外面的休息椅上,专注地只顾跟手里的小玩偶“演电影”。
祁德音现在已经不敢再指望这个小鬼头当电灯泡了,她一边看顾着祁小信,一边跟苏平安示意自己的左手,无奈地问他:“我们要回家了,你是不是可以松开了?”
“再握下去,我的手就得废了!”
电影演了两小时二十分钟,她的手就被整整握了两个小时。时间太长,把祁德音身体里的害羞因子都耗完了。
开始时还不自在,动不动就想趁他分神时抽出来。到后来,为求手心的汗能少点、能舒服点,她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放弃挣扎了。
祁德音在心里吐槽,照这个模式走下去,再见几次面,多牵几回手,她说不定就可以提前步入无论牵手、亲吻,还是拥抱,内心都波澜不兴的老年爱情模式里。
阳光从玻璃上透过来,明亮的天光下,人的模样、声音还有表情,都变得清晰无比。
褪去了黑暗带来的那层保护色,那种时刻蠢蠢欲动着想要亲近对方的天性好像被上了一道锁链。
苏平安站着,看祁德音一张一合的嘴唇,想起刚刚在影院里的轻吻,还有昨夜里的……
他耳根上染上了一点可疑的红晕,阳光下,终于恢复了十九岁少年才有的那股青涩感。
苏平安假装平静地把手松开,看祁德音甩了甩手,轻咳一下,邀请她:“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满腹吐槽,手指酸疼的祁德音优雅地对他开口:“不!”
换做之前,苏平安恐怕立即就会换上一张大臭脸,然后用目光胁迫祁德音改口答应。
但是现在,动不动就被牵手的祁德音,心底满满的都是反抗他的勇气!
是恃宠而骄么?
祁德音才不管!
苏平安脸色变了变,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变成活似祁德音欠他的大臭脸,眼前的他,看上去倒好像是有点无措。
他抿了抿嘴唇,看着祁德音,问:“那我们去做什么?”
祁德音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假笑,“我和祁小信回我们的家。你,回你的家。”
什么我们我们的,谁跟你是我们!
苏平安眼皮微微垂下,嘴角拉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此时他的表情,跟那天新生开学时,她在他的宿舍里看到那副模样有些相似。那时候,他背着光,眼皮低垂,嘴角平直,面目隐在影子里,像是尊悲喜自饮的菩萨。
现在,他这样站在祁德音的跟前,不像是菩萨,倒像是个被人遗落的大狗。
只不过两副场景相同的一点是:都同样惹人心软。
但是——
祁德音甩了甩自己的左手。手指上的疼还没消。
对他心软?
她怕自己的手彻底废了!
“拜拜!”
祁德音假笑着,去旁边的椅子上拉起祁小信就往楼下走。
垂眼扮大狗的苏平安,没等来任何同情。等他抬再眼时,心爱的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十来米了!
苏平安收回了身上那股专门装出来的气息,祁德音不在跟前,他这会儿面无表情,眼神看上去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
他一边目送祁德音走远,一边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狗头军师打字。
苏平安:【示弱这招没有用,应急措施再想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年,祁德音给苏平安补课,苏平安前一晚跟赵昭通宵打游戏,第二天,直接当着祁德音这个家教的面睡大觉。
祁德音气呼呼,但是拿他没办法。
看了一圈,她从桌上拿起了一支笔。
“睡睡睡!”祁德音小小声骂,每说一个睡字,就拿手里的笔敲一下苏平安头上的呆毛,“睡你个大头鬼!”
最后一下,情绪太激动,没控制好力道,笔杆“啪”一下敲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声音有点响,苏平安匀称的呼吸顿了一下,祁德音吓得踮起了脚。
阿弥陀佛,她双手合掌,可千万别醒啊!
苏平安脑袋微微动了下,但只这么一下。
匀称的呼吸声重新响起,祁德音抹抹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悄悄地放下了心。
她不知道的是,趴在胳膊上的苏平安,嘴角轻轻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