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友要么》星河在底

9、衣冠禽兽

　　实习结束，紧接着就是国庆节。
　　祁德音又找了一个兼职，酒水展销会的推销员。为期三天，按基础工资加提成计薪，因为国庆节的原因，光基础工资都快赶上她上次做礼仪的日薪了。

　　祁德音还没有开始做，就已经在憧憬三天下来她能拿到多少钱。
　　她想着，如果做得好，说不定可以在剩余的假期里带着外婆和信信去S市旁边的古镇玩一圈。
　　外婆和信信来S市都快两年了，只去过几家公园和博物馆，都是免费或者收费特别低的那种。
　　祁德音因为兼职和学校活动， S周市边大大小小的景点几乎去了个遍。
　　她看过的许多风景、尝过的许多美食，都是外婆和信信没领略过的。同样的景点、同样的美食，带他们也走一遍、吃一遍，她心里才觉得圆满。

　　因为展销会是露天场地，祁德音需要提前换好衣服再过去。
　　制服仍然是旗袍，不过是艳红色的，料子薄，还有些短，不论是形制还是质地跟她上次穿过的都没法比。

　　祁德音拿到制服后就在身上比划了两下，看它长度只到膝盖上十公分处，就忍不住吐舌。
　　这个长度的裙子是万万不能叫外婆看见的，她家老太太保守，叫她知道了，这份兼职估计得黄。
　　祁德音因此背着包从家里出来，特意拐到A大厕所换的衣服。

　　艳红色的旗袍不仅短，还有些紧，红色的布料好像水流一样贴合着皮肤，一寸一寸蜿蜒流转，身体的曲线尽显无遗。
　　祁德音站在镜子跟前，低头整理好裙边，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现在的展会风气啊，不管是卖车还是卖酒，都拿美色博眼球。

　　祁德音背包里特意备了一件灰色不透光的长款薄风衣，裹在旗袍外面，她就显得灰扑扑的了。
　　手机响起微信消息的提示声，她一边走路一边看，是苏平安发来的消息，问她国庆节有什么安排。
　　祁德音回他。
　　【做兼职。】

　　她三十号下午才从祁州回来，大一的新生已经放假了，苏平安回了家，还特意跟她说了一声。
　　祁德音看到消息时，心里还舒了口气。
　　她觉得苏平安这一段时间在她生活中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些，而且给她一种步步紧逼之感，快叫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几分钟，苏平安没有再回话，祁德音就收起了手机。
　　她猜苏平安看到她回答应该觉得挺扫兴的。

　　祁德音抱着手臂站在站牌底下等公交车。
　　晴空万里无云，还不到八点，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旁边的路人都穿的是短袖吊带，祁德音裹着长袖风衣站在其中就显得特别打眼，各种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她看过来。
　　祁德音扭过头避过形形色色的目光，对着站牌上的倒影吐了吐舌。
　　这种天还裹风衣，不知道是觉得她像傻子，还是猜到了她衣服下另有神奇。

　　祁德音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她要乘的公交线路实时到站时间，退出软件时注意到苏平安又发了一条信息，就又点开了微信。
　　【往东走20米。】

　　祁德音起先有些不解，反应过来后抬头，往东边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旁边林荫路旁。
　　注意到她看过来，驾驶窗伸出一只手朝她招了招，手机随之进来一条语音。
　　“过来，我送你过去。”

　　祁德音愕然。
　　她感觉苏平安神出鬼没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公交车还有五站才过来，祁德音小跑着向苏平安那边走。

　　旗袍的裙摆有些紧，她迈不开腿，跑到车子跟前时还趔趄了一下。
　　苏平安推门下车过来扶她，他皱着眉还没有说出关心，祁德音先低着头笑了。

　　她之前还担心里面那件旗袍的料子差，又薄又紧，万一一弯腰裂开了可就出大糗了，为此她还专门在里面穿了全套的内衬。
　　她刚刚那么一趔趄，旗袍照样绷得紧紧的，腰腹都被勒发疼，但是却一点开裂的迹象都没有。
　　短是短，薄是薄，但这衣服还不算一无是处。

　　苏平安看她笑，有些不明所以，问：“笑什么？脚扭到了么？”

　　她裹着风衣，他看不到她风衣下穿着，祁德音也不解释，她这笑点来得莫名其妙，笑完了就回答他：“没扭到脚。”
　　她边说，边原地踏了两步，给自己的话增加说服力。

　　苏平安看她确实没事，就示意祁德音上车。
　　“兼职地址在哪？我送你过去。”

　　祁德音没动，笑着谢过苏平安，“不用了，我乘公交过去。”

　　苏平安因为她的拒绝挑眉。

　　苏平安好心好意，祁德音还是挺感动的，她解释，“我穿的衣服容易起皱，坐着过去就得一身褶子了，不大好。”

　　苏平安目光因此落到她衣服上面。
　　风衣领口没有箍紧，能看到里面斜襟旗袍的衣领，风衣的下摆堪堪到祁德音的膝盖处，但是底下一点旗袍的边都没露出来，由此可见里面的旗袍有多短。
　　苏平安不禁问她：“什么兼职？”

　　祁德音往后面的公交站牌张望了下，她等的公交还没有来。
　　她扭过头回答苏平安：“酒水展销会场的推销员，就在伊各庄新开那家万达广场上，不算远。”

　　苏平安又往她衣服上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但终究没发表什么看法。

　　公交车出现在最近的十字路口了，祁德音忙跟苏平安说再见。
　　“谢谢啊，改天见！”

　　不等苏平安回话，她就匆匆去挤公交车了。

　　同一个会场做兼职的大学生不少，中午拿着盒饭在一起休息时，旁边一个帮忙做后勤的女生偷偷问祁德音：“你日薪多少？”
　　她冲祁德音比了两根手指，“我是这个。”

　　兼职的工资没有不能说的，祁德音也伸出手跟她比了个数。
　　那个女生立刻夸张地吸了口气，“比我两倍还多！”
　　她惊呼完，又说：“早知道我就答应也做推销了。”
　　“我是第一次出来做兼职，原来看到这个，”她指了指祁德音身上的旗袍，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有些短……就没敢答应。”
　　“我胆子还是太小了。”

　　祁德音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刚刚开始做兼职的自己。
　　她笑了，避着他人目光撩起一点裙摆给那个女生看。
　　艳红色的旗袍裙摆下是白色的衬裙和肉色的安全裤。
　　祁德音冲那个女生眨眨眼：“做好防护措施就不怕了。”

　　“不过你刚开始，还是别做这个好，”祁德音说：“有时候还是有一点麻烦的。”

　　那个女生眼里涌进好奇，“什么样的麻烦？”

　　祁德音想了想，跟她说：“一些小动作，不至于怎么样，但还是挺恶心人的。”

　　祁德音中午这么跟别人说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下午就又遇上了这样的事。

　　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外表看上去儒雅正派，身后跟着的两个下属看上去也是严肃专业的精英人士。
　　祁德音按他们的要求在会场的展台前逐一介绍他们感兴趣的产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会场的东北角。

　　这一行人外表欺骗性太强，中年人笑着道谢，并把手伸出来握手时，祁德音完全没有升起戒心。
　　但当他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并状似无意地摩挲她的手背，祁德音才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某今天能遇到祁小姐是莫大的缘分，这样的缘分错过了未免可惜。”中年人向后一摆手，后面跟着的下属立刻递了一张名片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还希望祁小姐多与我联系。”

　　中年人强硬地把名片塞到了祁德音的手里，同时暗示意味十足地往祁德音的腰部伸手。

　　祁德音急忙躲避，但是后退不到半步就直接撞到了会场的墙壁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带到了角落里。

　　中年人的两个下属有意无意地堵住了她的出路，祁德音脸色有些发白，强自镇定地挤了个笑，将中年人手臂拉开。
　　祁德音假装听不懂他的话，把他塞到自己手里的名片又递回去：“李总，您刚刚说那么大的一单子，得我们经理出面才妥当，我带您过去。”

　　她说着，就伸手做出引导他们往一边走的姿势。
　　但，姓李的和他的下属一动不动。

　　他们三个人呈三角趋势将祁德音的出路完全合围，姓李的脸上还挂着笑，“这笔生意能谈成，全靠祁小姐出力，就是你们经理来了，也不过走个过场。”
　　他又把名片强硬地塞回了祁德音的手里，俯下身对着她低声说：“祁小姐才是决定这笔单子成败的关键。”

　　湿热的气息直接扑到祁德音的脸颊上，祁德音被恶心地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不由地眼神中带出冷意，这个傻逼大概把自己当做是酒水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居然跟她暗示出卖情/色换业绩。

　　中年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像看自己所有物一般，他扶着祁德音的肩，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中透着欣赏。
　　“祁小姐真是个……尤物。”

　　祁德音笑了。
　　这年头披着人皮不说人话的王八蛋怎么就这么多？

　　她因为怕这身旗袍起皱，连午饭都是站着吃的，辛苦站一天，祁德音自然不甘心快到手的工资飞了。
　　她抬头，正准备与姓李的王八蛋虚与委蛇几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句暴喝。

　　“你他妈手往哪儿搁？！”

　　声音非常耳熟，祁德音倏然转头，看到了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