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一场修行》丘静子

41、第二十一章 新工作

　　在毫无征兆之际，幸梓还是接到了那家保险公司的上岗邀约。
　　接到电话时她还不禁窃喜了一秒，因为她最后连基本的销售测试都没有参与，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优秀才让人放弃了那个测试的成绩？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的理性随即推翻了这不切实际的沾沾自喜。近年保险业随着国家发展的需求和国民保险意识的提高，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从长远来看，这确实是一个朝阳产业。如果她能顺利搭上这股东风，也不失为一次职场上的华丽转身。
　　然而，这意味着什么？这无非是意味着，在现下保险业发展的起飞阶段，业界管理还没有达到拥有基本的入职门槛的尴尬水平。只要是个智商健全，有一定人际关系和表达能力的应聘者都可照单全收，无需考核。想到这里，幸梓突然觉得有些沮丧。她有点纠结自己是不是该犹豫明天一早去报到上班，随后又马上被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严词拒绝。她准备晚上等丈夫回来，问问他的意见。
　　但是，刘羽申在这件事上似乎并没有给到太多实质性的意见。“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在家待业一段时间。我都说了，我养你。我的工资还负担得起家里的开销。”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ipad里的视频节目，漫不经心地说。
　　最后经过一晚的思考，基于现实的考虑，幸梓还是决定第二天去保险公司上班。“就算不是为了那份杯水车薪的工资，帮我续上社保放个产假再离职也不迟啊。”她心里这么盘算着。
　　第二天一早，幸梓怀着重返职场的激动心情，换上了以前在外企工作时的职业小西服，自信满满地踏上了新的工作征途。
　　再次来到写字楼的时候，前台四周依然热闹不已。幸梓随前台小姐的指引，坐在大门左边的长椅上，对面的墙上挂着大幅的海报，上面有来自各销售部门的精英奖励排名及各得奖主的头像。各种激励名头和奖金，以及各种出国游出省游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这种视觉刺激，无疑让坐在对面的新职员不禁为之心动。幸梓甚至也开始幻想着，自己哪天也能登上这样的海报，完全忘记了决定过来上班的初衷。
　　等二十几位新职员陆续到齐后，前台小姐说要带大家去另一栋写字楼的办公室工作。幸梓心怀疑虑地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穿街走巷，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前台口中所谓的办公地点。据说这个电销部门有两组，一组是上次面试的李经理，另一组则是另一位经理负责的团队。大家被请进一个约150平米的会议室，随后有一位自称是培训讲师的工作人员进来为大家重新系统地介绍公司及业界的背景信息，紧接着便是紧锣密鼓地进行业务培训。幸梓认真仔细地听讲做笔记，期间甚至一度被说服要马上为自己与家人参保。
　　幸梓接受培训一周后，通过公司报名，参加了“保险代理人”的考试。最后的成绩是，全员通过。拿到了上岗证后，幸梓同批新职员便开始了正式的技巧训练。由于该部门为电话销售，全体人员都拿到了一张通话台词，每个人除了要背诵，还要结合保险条款的知识点，对客户进行解释说明。要强的幸梓并不是一个能言会道之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虽然她毫无信心，但还是尽力咬牙在克服内心的不安与不自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礼拜，直到她彻底崩溃。想在一个不擅长的领域闯出一番天地，辛苦是不言而喻的。但对她而言，除了不喜欢之外，更大的是对其自信心的摧残和销毁。每天在不断地被客户挂电话，及经理大声的呵斥和辱骂下工作，令她甚至对自身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几经考虑后，她决定了辞职。
　　那晚，她大哭了一场。
　　辞职后的幸梓走在写字楼林立的街上如释重负，脚步轻盈。虽然还是失业了，但这次她却欣然地接受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刘羽申发了一则微信：“我还是辞职了。”
　　“叮咚——”幸梓很快便收到回复了：“没事啦，亲爱的，不行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哦，顺便调理下身体。我赚的钱现在还够用，零用钱没有了我再要，不用给我1千了。”
　　看到丈夫温情的回复，幸梓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自己跟丈夫从婚恋平台认识后一年便结婚了，感情基础并不扎实。在这两年的磨合中，一路磕磕碰碰，有吵有闹，如今夫妻关系终于渐入佳境，要孩子也确实正是时候了。幸梓一边走一边想，脸颊滑下了一颗温热的泪珠。
　　5月的南方已步入初夏。辞职后的幸梓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主妇生活。她每天买菜做饭，安排小家庭的日常业余活动。最近幸梓还爱上了在某网上报名体验家的活动，这是她无意间在朋友圈发现的新玩法。刘羽申总是对此嗤之以鼻，说她贪小便宜。不过意外的是，她居然中签了！她欣喜若狂地截图发给老公，并在书桌的台历上画了个圈——这个周末，他们要去家里附近的酒吧参加一个平民版的《我是歌手》的活动。
　　得益于妻子的贪小便宜，刘羽申第一次体验了一把台下观众投票的瘾。最近芒果台的《我是歌手》红得如火如荼，他们每个礼拜也会守在电视机前，一同以业余人员的角度欣赏和评价一番，商家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蹭热度的机会。
　　于是，那天晚上两人一早吃完晚饭，准备从家里慢慢走过去——这是幸梓特地安排的。结婚后搬到新家，她便一直期盼着每天晚上后，能跟丈夫手牵手在楼下散步。只可惜每次他都以工作太累想在家好好休息为由拒绝了。时间长了，也便成了她心中的一大遗憾。当两人手牵手漫步在车水马龙的闹市间，一种幸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街道两边酒吧的霓虹灯五光十色，酒吧、披萨店等门口门庭若市，聚满了来自各国的外国人。夫妻二人在附近逛了一圈，到差不多演出时间时，才进去酒吧就座。观众席的空位不多了，两人选了后排的最靠前的位置坐下，静待演出开始。
　　幸梓去吧台要了两杯饮料回来，不一会儿节目便拉开了帷幕。虽然台上的都是一些名不经传的歌手，但现场的氛围还是不错的。中途两人还有交头接耳几句，模仿导师们评价一番。直到演出结束回家的路上，两人还在津津乐道地讨论着歌手的特点和不足，余兴未了。
　　就这样，虽然日子节奏慢了，过得也还算充实。眼下马上就到刘羽申的生日了，她开始留意家里附近一家印度餐馆的预订时间，他之前在某天晚饭时间聊天时提起过，一直想和他去试试。于是，计划悄然在她心中萌生。
　　这家印度餐馆坐落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内，服务生都是印度人。幸梓夫妇到店后，服务生将他们领到预订已久的卡座，准备为客户写菜。幸梓说起了久未操练的英文，结结巴巴地翻着菜谱点菜。刘羽申坐着对面托着腮，正笑着看她出洋相。还好，在一番手忙脚乱后，终于把菜点好了。幸梓给自己捏了把汗，随后从包里取出给丈夫准备的生日礼物，双手推至他的面前。甜蜜地说了一句：“老公，生日快乐！”
　　刘羽申欣喜地接过礼物，这是他最近随口说过要买的皮带。幸梓总是这样善于捕捉到对方无意间透漏的信息，这让他感到非常惊喜和窝心。尽管最后两人都不适应印度餐的口味，但这次体验还是让人感到非常愉快。当两人饭后漫步在回家的路上，住宅片区小巷子的幽静，跟隔壁主街道的车水马龙相映生辉。幸梓小鸟依人地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甜蜜地沉醉在这属于他们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