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别薅我尾巴》卸日

3、第 3 章

　　牧沈掏钱的手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老板娘：“多少钱？！”

　　学校一个月住宿加吃饭才五百，这衣服再添一百都够自己一个月生活费了，这不骗狐狸呢嘛。

　　老板娘许是看见牧沈眼里喷出的怒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但面上不显，一副笃定的语气道：“你看这面料，这质量，你摸摸，纯棉的，你去别家问问，要是低于四百能买到我把这套免费送给你。”

　　老板娘破釜沉舟的语气让牧沈重新思考了番，又留恋地摸了摸布料，纯棉不纯棉什么的牧沈不懂，但确实软和，牧沈为难地看看自己包里皱巴巴的几百块钱，刚到手，还没热乎就要交出去。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要真买了，这个月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牧沈无比怀念货币刚出来那段时间，没有这么多规矩，想要什么直接变出来就行，后来这样做的妖越来越多，人类世界越来越混乱，不仅变东西不让，连靠法术赚来的钱也会消失，果真天道绕过谁啊。

　　牧沈咬咬牙，决定还是买下来，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祖宗的，这辈子钱全花他身上了。

　　牧沈把钱摸出来，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数，一百，两百，三百，三张红色的一百块，剩下的都是零钱，牧沈屏住呼吸，越到后面越小心，一张二十，一张十块，一张五块，还有三张一块和一张五毛。

　　牧沈算数不太好，把钱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是三百三十八块五，离四百还差好几十块钱。他此刻要是现出原形，一定是双耳耷拉下来，九条尾巴无力地垂到地上，委屈地扫着地上的灰尘。

　　老板娘看向牧沈，心疼地拍拍面前这个孩子：“回去找你爸妈要钱吧，这差的有点多，我也没办法。”

　　这套衣服进价就是三百五，要真买给这孩子自己还得倒亏十几块钱。

　　牧沈摇摇头，把数了好几遍的钱塞回兜里，再留恋地望了望礼盒，勉强对老板娘笑道：“不了，谢谢阿姨，我父母……”说完顿了顿，低下头，小声抽噎道：“我父母都不在人世了。”

　　老板娘拿着礼盒的手一顿，心疼地看向少年，这男生穿着的白球鞋虽然白白的看起来像新的，但很明显边缘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至少也穿了几年，还穿着一身偏大的校服，按理说周六周日不用穿校服，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她打量了牧沈一眼，眼里心疼更甚，自己也是当妈的，平时生怕孩子饿着累着，这个没妈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牧沈接着吸了一下鼻涕，隐忍地说：“我妈从小生下我妹妹就难产走了，我看见您，就想起了我妈。”

　　老板娘心都化了，轻轻摸摸牧沈的头，接着道：“那你爸呢？”

　　牧沈头低得更下去，似是不想谈起这个事：“我妈走后，只有我爸一个人，把我和我妹拉扯大，每天都到工地上搬砖，有一天，有一天……”牧沈忍不住，豆大的眼泪滴到了地上，忙伸出手去擦眼泪，“被掉下来的钢筋砸到，然后就……”

　　他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开始哇哇大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老板娘哪儿能看见这一幕，心仿佛被紧紧揪住，忙把人扶起来：“快，孩子，你听我说，”她把礼盒塞到牧沈怀里，忧心地抹去他的眼泪，“阿姨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个给你，不收你钱，你一个人带着你妹，好好的生活，不要放弃生活的希望。”

　　牧沈忙往后退，边抽泣边摆手：“不了阿姨，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阿姨眼一瞪，不由分说把礼盒塞进了他怀里，把人推出店门：“拿着，以后有什么事还来找阿姨，阿姨能帮的就帮你。”

　　牧沈对着老板娘深深鞠了个躬：“谢谢阿姨。”

　　老板娘目送着牧沈离开，不胜唏嘘。

　　.

　　牧沈回到宿舍，把东西丢在床上，倒床就睡。

　　狐族有个特点，一哭就会耗费灵力，并且是特别耗费灵力，原因是狐族的眼泪有摄人心魄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使用了法术。

　　几千年过去，牧沈已经很久没掉过眼泪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哭，今天出去这一趟回来，他浑身难受，四肢无力，只想静静躺在床上。

　　牧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崽子爬到他身边，用手轻轻拍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又嘟起嘴钻进他胸膛里，蹭蹭他的脸，闭上眼也睡着了。

　　.

　　牧沈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已经是周一的早上，他惺忪地睁开眼，崽子骑在他身上，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他听着学校喇叭里传来的“早安，同学们，新的一天开始了。”愤怒地重新盖上被子。

　　十五分钟后，牧沈站在教室门口，眼里满是不安，双手交握，怯生生告诉老师：“对不起，我睡过头了老师。”

　　班主任心疼地看看牧沈瘦弱的身躯，肯定是昨天做作业做到太晚，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成绩上来了身子垮了怎么行。

　　他推推眼镜：“没事没事，快进来，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有充沛的精神。”

　　牧沈点点头，抬起头对老师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然后抬脚进了教室。

　　牧沈刚一进教室坐好，薛磊就急冲冲撞进教室里，大口喘着粗气：“老师不好意思，我今天……今天早上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响。”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定好了闹钟，七点准时响的，今早自己睁开眼，一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上课，书都差点忘了拿，火烧屁股就赶来上课了。

　　班主任皱眉，迟到也不想个好点理由，连闹钟失灵这种话都编出来了，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他推推眼镜：“在外面站十分钟进来。”

　　薛磊睁大眼，随即不情不愿地“哦”了声，留恋地瞟一眼自己的座位，站在走廊上醒瞌睡。

　　牧沈翻开书，拿着笔看着书上完全不认识的单词，耳朵竖起来听后面的窃窃私语：

　　“你看见昨天那辆车了吗，听说是总裁秘书到学校了解学生情况。”一个女生小声嘀咕。

　　“看见了，那资助的事是真的？”另一个女生小声问道。

　　“是啊是啊，据说总裁超帅的，不知道谁能被他资助。”前一个女生满心向往，满怀期待地说道。

　　牧沈把视线从书上移开，拿起书转过头装作讲题的样子：“你们是在说资助吗？”

　　牧沈成绩好，性格也温温柔柔的，关键是长着一张校草脸，什么都是顶级标配，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梦。

　　两个女生红了脸，牧沈平时除了班上的事就是自己一个人学习，很少和她们说话，女生撩撩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看对方：“就是听说有个总裁要资助我们学校的学生，好像都定好了，昨天秘书过来了解一下最终情况。”

　　牧沈点点头，懵懵懂懂地开口：“谁这么幸运啊？”

　　要是知道是谁就好办多了，直接中途截胡，把人换成自己就行。

　　女生疑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也是要成绩很好才行。”

　　牧沈一听套不出什么话，刚准备转过身，讲台上班主任就喊了他名字：

　　“牧沈，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牧沈转身回头，冲老师点点头道：“好。”

　　奇怪，今天也不收作业，最近也没有考试，叫自己干嘛？

　　.

　　早上八点，办公楼像往常一样忙碌，李秘书踩着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在盛辞淮后面，手中拿着两个文件夹：

　　“何总那边拟好了合同，我等会打印出来您过目，看是否有需要变跟和补充的条款。另外，学生资料已经放到您桌上了。”

　　盛辞淮点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坐下抿了口咖啡开口。

　　“周一下午的行程空出来，去一趟二中。”

　　秘书翻开文件夹：“是去拜访吴老师？”

　　吴老师是盛辞淮高中时的班主任，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这次选资助学生优先从二中里面选，也是有原因的。

　　盛辞淮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

　　棕黄皮的档案袋封面上写着“二中学生档案”几个宋体字。

　　档案袋里装着厚厚的一沓纸，前几页全是各种奖状的复印件：全国作文竞赛一等奖，九环杯数学竞赛特等奖，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

　　盛辞淮快速浏览着，一沓奖状的名字都是同一个人：牧沈。

　　他翻到牧沈情况说明那页，仔细看了看：

　　家庭情况是父母双亡，是独生子，其他具体的没有说明，奇怪的是上过的小学初中也没有记录，按理说初中升高中移交档案的时候肯定会标注，但以往就学经历那一栏是空白，新得不能再新。

　　盛辞淮皱眉：“为什么有空白？”

　　李秘书回答道：“我问过校领导，说是初中档案不小心丢失了，所以没填上。”

　　盛辞淮摇摇头，不置可否地打开最后一页，突然，指尖微微顿住，皱紧眉头盯着上面的红底照片。

　　页面上的一寸红底照片暴露在他眼前，上面笑着的面容跟那天在公司楼下的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