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泽田言默的倾情演绎》荆棘王座

275、番外：纲吉的狩猎过程

　　纲吉的第九十九次狩猎，是一个神系混乱的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是神明的信徒。
　　阿鲁，那个少年……
　　他是谎言之神的信徒。
　　初见时，他被围堵踢打。插手的纲吉被当做光明神的信徒，救下少年后，纲吉才发现他是幻的分魂，这让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少年误会了，眼泪不争气的流出：“光明神的信徒不是一视同仁吗？果然是虚伪的！”
　　“抱歉，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意外什么！意外我这么好看吗？哼！他们才不会因为好看而优待我！”
　　“啊、对了，他们是因为什么打你？”
　　“我……他们是金舌头的人，我骗了他们。”
　　金舌头，真诚，不说谎的人。
　　“所以你是银舌头？”
　　银舌头，虚假，会说谎的人。
　　“怎么，光明的信徒，你是在明知故问吗？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将我丢下咳咳咳……”
　　“怎么可能会不管，”纲吉叹了一声，伸手抱起少年，“先去我那里吧。”银舌头很多地方都不被欢迎，“我帮你上药疗伤。”
　　“知道我是银舌头为什么还要救我？……你治伤还挺有一套的，你会成为了不起的牧师的。”
　　“谢谢。”纲吉微笑，“对了，怎么称呼你？”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就叫我阿鲁吧。阿鲁阿鲁呵呵……”是你啊。
　　——
　　那之后，纲吉又遇到了少年。
　　“这一次你又骗了谁？”
　　“哦？你这是去了知识之神的地盘？这次我骗了银舌头的主教，结果那家伙非但没有提升我的地位，还派人来揍我，哼！”
　　“我想没有人喜欢被骗。”
　　“……”
　　阿鲁有了困意，头一点一点的。
　　“今天你就睡我这里吧。”
　　“唔……”
　　当晚少年做了个梦，纲吉也共鸣到了这个梦，那是少年阿鲁出生的村庄。
　　村庄里，少年阿鲁是个异类，因为他不信奉保佑丰收的神明，找到的自然果实总是自己全部吃掉，偶尔才会给丰收神扔个果核。
　　这样不敬的行为没有引来神明的惩罚，以往还教训他要尊敬神明的父母见此疏远了他，他们都觉得阿鲁也许是下凡的正神，和丰收神在天上熟识，这样只是好友间的开玩笑。
　　当然这只是自我催眠的想法。
　　少年阿鲁就这样没有交流的成长着，几乎被山林养大，宛如村庄的隐形人。
　　……
　　某一天，阿鲁在小道上捡到一个金币，然后被车队的大老爷派人殴打。
　　“我的金币是你这种人可以碰的吗！”
　　然后那一天，这个村庄迎来了暴雨，搬家的大老爷就被留在了这还算富庶的存在。
　　村长留出上好的房间，然后冒着大雨去找了车队们笑谈的“卑劣的小偷”。
　　那是少年阿鲁，只有一件破烂上衣蔽体的他趴在泥泞的道路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道路，曾拾起过金币的那只手鲜血淋漓。
　　村长跪在阿鲁身边，虔诚的对着这个由全村供养的人间神明说：“请您收了大雨，现下是丰收的时候，过量的水会沤烂果实，我们愿意为您献上满意的祭品，只愿您能息怒。”
　　少年维持着姿势不动，眼神也没动，那是当然的啦，因为他已经没了气息。
　　村长解下了蓑衣，留给这个少年蔽体。
　　当晚的村长家灯火通明，杀猪的血接了十几大盆，天亮后，村长端着一盘精心制作的血豆腐来到路边，这里已经没了蓑衣，更没有了那个少年，但村长的血豆腐少了一块。
　　暴雨停歇了，马车却没有走出村庄。
　　村民们走出房屋，扛着木头农具收割粮食。
　　……
　　今天的少年换了一件新衣服，那不是村民们能为他准备的出来的，在他的脖子上，有着一个漆黑的金币挂饰，看着十分神秘，同时他的手里还有一块方形的立体宝石。少年脚步轻盈地走在路上，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最终他来到了村长家，老村长正在抽烟，听到有人敲栅栏，看到时少年后说：“是你啊。”
　　阿鲁笑着向他招手，然后把手上的红宝石送给了他：“你真不该在年少时和我对话的。”
　　接过宝石的村长笑笑：“这不是越说不让做越想做吗？结果刚打个招呼就被捂住了嘴，只喊了个是你啊唔，不过从我的长寿来看和你说话也不会倒霉呢。不过你这是……”
　　“我要走了，我想去大城市看看，那个车队我会带出去，不会让人影响村庄的。”
　　“你要走了？……我小时候你就在，直到现在，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留下。”
　　“那是要以前没有出去的理由，而现在……这已经是第七枚金币了，我得还给他的主人。”
　　“第七枚？那以前那些腐朽的马车……”
　　“现在是第七支了呢~”
　　天亮后的纲吉睁开眼，梦中的情景在脑中不断重演：“所以他……已经死了？第七枚金币，是表示发生了七次的意思吗？阿鲁……啊呜……名字是这样来的吗？”
　　准备了早餐留给少年阿鲁，纲吉便出门去了阳光神殿，这里的人也把他当光明神的信徒，态度也比对其他人亲切的多。
　　“你说金币？”
　　“是的，希望大主教能帮我解梦。”
　　“我当然愿意帮你，只是金币……这可不是光明信徒该关注的。”
　　“我知道，帮助人只是出于想帮助的心，而不是抱着得到回报的心。”
　　“很对，金币会腐蚀人心，多了不好。不过你梦到金币的话，这有很多解释，其一就是钱财和引发的贪婪，很高兴我没在你身上看到这些黑暗神信徒的特质。”
　　“那还有其他的吗？我也感觉不是这个意思呢。”
　　“哦？看来你的灵感很强，也许不久后我就能在主教会议中看到你了。至于其他的……那就是金币可以做的交易了，富有者更贪婪，贫穷者更渴求，然后是公等的交易，通常金币会用来衡量交易双方的价值，最简单的就是买卖。”
　　“交易！……我想就是这个了！谢谢你主教，已经快下午了，我得先回去了。”
　　遥声：“愿光明神的荣光照耀你。”
　　听到的纲吉苦笑：还是别了。
　　“你回来了，光明的信徒，”抱着面包棍吃的脸颊鼓鼓的阿鲁少年努力板着一张脸，恶狠狠的说到，“你是打算感化我吗？哼！”
　　见还有大半根面包棍的纲吉意外：“你食量很小吗？”对了，在梦里他吃村民送的食物也只是取走一小点——村民轮流赠送、赠送期间不准与少年阿鲁对话，而剩下的食物村民有的供奉在家里的小祭坛上，有的就直接吃了，而那个村长一家就是直接吃掉剩余食物的人。
　　阿鲁少年连忙转身，然后又回头看着纲吉：“怎么，光明神没有赐予你食物吗？真是小气的神明！”但那明显是对纲吉说的。
　　纲吉好笑道：“对，我可是光明神的信徒，不会突然反悔的，慢慢吃吧。”还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给少年——厨房门没关，但并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显然少年醒来后就待在客厅。
　　“给我的？”
　　“对，喝吧。”
　　“……真好喝……”
　　“你不高兴吗？”
　　“自愿供奉……哼！”
　　夜晚——
　　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币闪着更璀璨的光。
　　少年拾起了金币，对着太阳查看，然后阴影笼罩了他，最后黑暗也包围了他。
　　“唔！”胸口发闷的纲吉醒来，按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少年，“你怎么跑过来了？”
　　被按住不能动的阿鲁少年伸出舌头舔过纲吉的锁骨，然后被掀翻在地，转眼间两人的位置颠倒，变成纲吉压着阿鲁的形式。
　　一只手扣扣子的纲吉质问：“你在干什么？”
　　“果然啊。”笑着的少年呈现出的是和白天不同的气质，一瞬间就让纲吉想到梦中的那个少年尸体。纲吉失神一瞬，正想说什么，然后就感觉天翻地覆，脑袋也撞到了地板。
　　这一次，纲吉被压在了下面。
　　阿鲁的手指在纲吉的脖颈处磨挲：“真是细皮嫩肉啊~”摸着摸着手就挪了地方，放到了纲吉胸口，“你的心脏是不是也有这么鲜嫩呢？”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的纲吉皱眉。
　　纲吉：大意了！
　　阿鲁压低身体，在纲吉耳边说：“把你的心给我看好吗？呋——”
　　被吹了的耳朵纲猛然转头，刚要呵斥，就见阿鲁捂着嘴巴起身，一眨眼没了踪影。
　　“……他干什么来的？”
　　一直到了天刚亮的时候，纲吉才又做梦。
　　捡起金币的少年直接听到了一个声音——
　　[承蒙惠顾，丰收神。]
　　因为没有暴雨，也没有人注意金币，于是车队没有耽误时间，而是直接路过村庄。
　　得到金币的少年把这当做新玩具，走到哪抛到哪，然后不小心把金币抛上祭坛，在他想要拿回金币时，他听到一个声音说——
　　[果然是欠教训，看看，现在多懂事？都知道把他手里的宝贝供奉给我了。]
　　少年想要拿回金币的手顿住，梦境也在同一时刻结束，在梦的最后，纲吉看到祭坛上的金币变成了黑色，而神的雕像出现了裂痕。
　　醒来的纲吉翻身并拉起被子蒙头，蜷缩了好一会后才稳定情绪出去。阿鲁已经在了客厅，正拿着昨天的面包棍吃着。
　　“唔！”少年下意识护住面包。
　　“我不和你抢，一会儿我要出门，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昨晚没在他身上发现金币，看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有……你早点回来就好。”
　　而在纲吉出门后，少年停下吃面包的动作，轻轻抚上唇角征征地望着一处，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颊布上红云，眼神也迷蒙。
　　教堂里。
　　“你说丰收神？那你到问对人了。现在已经没有丰收神的称呼，只有繁荣神，掌管生育，曾有一段时间他被称为欢愉神。”
　　“你说黑色的金币？我闻所未闻，就连黑暗神的信徒也不会特地去打造。不过金币女士曾发行过一种货币，名为欢愉币，购买的人可以获得无上的欢愉，有人说那是神般的快乐。”
　　“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欢愉神和欢愉币的称为相同，但之间的关联……可不是我们这些信徒能够妄论的。不过安心，光明和黑暗是最伟大和最强大的力量，那些……只是小神~”
　　今晚的夜很不平静。
　　纲吉梦到了许多光怪离陆的东西，但并不是阿鲁的梦。宛如梦魇一般睁不开眼，脖颈处有着湿濡冰凉的触感，时有时无的酥痒让他心猿意马，却等不到汲血尖牙落下。
　　“哇！”一声意外的惊呼后，嘴中犬牙拉长的纲吉苏醒，一把掐住阿鲁的脖子将他按倒，用一双极度渴血的金红眼眸盯着阿鲁。
　　“你、你不是光明神的信徒吗！这么邪恶充满血腥的味道，怎么会……难道你骗我！”
　　“是又怎么样？还有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跑到我床上，否则……”纲吉压低身体，獠牙划过少年的脖颈，“下次我就刺穿这里！你不会想知道一只饥饿的吸血鬼会做到什么程度的！”
　　阿鲁被推出了房门。
　　他的脸颊在纲吉压低身体的时候就已经烧红，这会被推出来后热度也没有降下。
　　看着房门，阿鲁摸上脖颈，这里还有尖牙划过的感觉：被刺穿又会怎样？
　　这样想着的阿鲁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今天是第三天，阿鲁的伤也完全好了，似乎没有了留下的理由，但纲吉没有提，阿鲁也当不知道，依旧捧着那根面包棍吃着。
　　今天纲吉没有出去，而是留在家里看着阿鲁进食，他觉得他的疑问已经无法从主教那里得到答案，他更应该把目光放在阿鲁身上。
　　今天的阿鲁胃口很好，那根剩余三分之一的面包都被他吃光了，还喝下一杯牛奶。
　　先开口的是阿鲁：“昨晚，我梦到你了。”他露出一脸餍足的表情，“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你的味道很美~”
　　纲吉不动声色的听着。
　　“不过很可惜，主人公的另一人不是我，而是一个……”发觉纲吉色变的阿鲁笑开，“虽然是旁观视角，但总觉得那该是我的记忆，所以我亲爱的未知名神的信徒，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我还梦到……呵呵~才不告诉你~除非你用你的獠牙咬我一口~”
　　纲吉撇过头去，阿鲁识相的拉开距离。
　　“好吧，真是警惕呢~”
　　“……”
　　“纲吉！……果然是你的名字。”
　　最后纲吉还是出了门，等他采购回来，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堆人，他们喊着：“你都这样了干什么还活着，银舌头的信徒，快去拥抱你的神吧是！”而他的少年就躺在地上。
　　东西掉了一地，三步做两上前的纲吉直接拽开那些人，然后看到了模样凄惨的阿鲁。
　　没去管那些落荒而逃的人，眼泪都快掉出来的纲吉抱着少年进屋，替他接好骨头，然后小心的剪掉他嘴上的针线，结果他嘴里面也是血肉模糊，可当事人本人却很平静。
　　纲吉看得只想把那些人拉回来揍一顿，但他还是按捺住冲动使用自己不怎么熟稔的灵术为阿鲁治疗，然后去烧水展布给他擦拭。
　　当晚，四肢恢复行动力的阿鲁坐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小刀，而在那刀柄上，正是纲吉曾在梦里看到的黑色金币花纹。
　　闭着嘴巴的少年阿鲁哼着什么，眼中是明显的愉悦，等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收起小刀，用往常的神态看向房门，是纲吉来了。
　　“我听到你在闷哼，过来看看。很疼吗？”
　　阿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纲吉略微迟疑后坐到他身边，然后他就动不了了，笑眯眯的阿鲁看着他，并对他无声说：你的心我看到了呢~
　　刹那间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纲吉不可置信地盯着阿鲁，随后他看到阿鲁手中弹出一把小刀，小刀刀柄上有着黑金币花纹，紧接着刀尖就刺进了阿鲁自己的胸膛。
　　血很快浸湿衣衫，拔出小刀的阿鲁靠着不能动的纲吉，用嗓音轻轻的哼着，那是他在村庄时长哼的歌。他真是好久没有哼了。
　　恬静微笑着的阿鲁躺在纲吉腿上，转过身来与解除桎梏垂头看他的纲吉对视。
　　“我真是好久没有得到满足了，自从离开那个村庄，缺少了供奉的我颠沛流离，然后凭借黑色的金币入了金币信徒的眼，由此为跳板我接触到了金币女士的雕像，我用黑色的金币刮开了她的雕像，此后她便臣服于我。自那后，黑色的金币也变成了我手里这把折叠小刀。”
　　“……”纲吉摸了摸阿鲁的额头，纲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心里堵的慌。
　　“你不高兴吗？因为我骗了你。不过啊，我倒是很高兴啊，和你相遇后，每一天都是这么有滋有味，哪怕只是在客厅里等你。”
　　“你还真是……行动力超群！”哭腔的纲吉忍不住讽刺，可他的力量却没办法救阿鲁。
　　“呵呵，从看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离开村庄要寻找的是什么了。你填满了我的心，我也想要填满你的，谁让……我喜欢上你了呢。”
　　阿鲁的身体开始崩坏，转眼就成为粒子，然后组成了一颗黑色的菱形晶体落到纲吉手中，触手的一瞬间纲吉就明白他所言非虚。
　　[欺骗，满足。]
　　樱夜幻的每个分魂转世都会得到本体给的性情馈赠，只要挣脱了馈赠的束缚他们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个体，而当分魂转世死去，他们也会将自己蕴养的最珍贵的性情作为回馈。
　　幻的馈赠就是欺骗，这几乎构成了阿鲁的性格主体，阿鲁给的回馈则是满足。
　　——
　　在那奇幻的门之森里，吸收了阿鲁残像的言默看到了这个故事。其实这次狩猎从一开始就是阿鲁的主场，与其说是纲吉狩猎了阿鲁，倒不如说是阿鲁狩猎了纲吉，如此才能在门之森中形成强大的残影发挥伟力阻拦石榴。
　　谎言之神……虚假之力。
　　竟然连这最后的记忆都能造假吗？
　　被虚假结局欺骗后才反应过来的言默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