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让退课》黄圆豌豆

36、事后

　　秦落昏昏沉沉睡了一整个下午。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谢澜的臂弯里，外面天色已渐暗。

　　酒精让她头部隐隐作痛，她不适蹙眉，微微偏过头，一眼便看清了谢澜脖子上的淤痕。

　　红红的、周围浅浅的齿印仍未消退。与白皙肌肤形成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秦落眼中残存的睡意顷刻便消散殆尽，方才发生的一切电影快放般在脑中过了一遍，绵软感觉跟着爬遍了全身，让她倏地脸红了。

　　谢澜醒着，瞧着她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伸手往她脸上贴了贴：“落落，怎么样？感觉酒醒了吗？”

　　秦落咬着嘴唇，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别扭补充道：“我刚才没醉。”

　　“好，你没醉，是我有点喝多了……落落，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

　　话说到一半，谢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词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落揉揉额头：“嗯……好像有点头晕。”

　　谢澜忙扶过她头，调整下姿势，让她在自己臂弯里枕得更舒服些。腾出的手伸出两指，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按着。边按，边小心翼翼用视线扫过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朵小碎花上，犹犹豫豫说：

　　“除了头晕，你……还有没有哪里疼？”

　　秦落看她视线停留的位置，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脸上又跟着红了几分，不自在地挪动了下双腿。“没……应该不算有……吧？”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急忙抬眼看谢澜：“那……那你呢？”

　　谢澜：“我？”

　　秦落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神色紧张。

　　谢澜愣了愣，随即笑了：“傻落落，你又没对我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哪里疼？”

　　秦落也愣住了，难以置信道：“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吗？”

　　“是啊，你都不记得了吗？”

　　秦落红着脸支吾：“我……我记得啊！好像记得吧……”

　　谢澜一阵促狭心思上来，故意逗她，手指在她一缕黑发上卷了卷：“是吗？那你说说看，都记得些什么呀？”

　　“不就是……”

　　方才的画面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秦落猛地吸了口气，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谢澜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调皮地在她耳边响个不停：“落落，怎么不说话？你记得什么呀？”

　　秦落被她的声音刺激得心里直痒痒，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侧过脸看她，一本正经说：“那你岂不是比较亏？”

　　谢澜挑逗的笑僵在脸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比较亏？”

　　秦落眯眼打量她，然后突然从床上弹起身子，不满叫道：“不对！是我比较亏！”

　　随即从上往下一扑，把谢澜连人带被子抱在了怀里。

　　“刚才没做，现在再来也不迟！”

　　谢澜惊呼：“落落！你、你还不会呢啊！”

　　“你都教给我了，我学的快着呢！”

　　“落落，可是……”

　　“放心，我会轻轻的……”

　　……

　　两人又在床上折腾起来。

　　两小时后，卧室里已然狼藉一片。被子一半耷拉在地上，床单也扯得不成样子。秦落搂着谢澜，伸手拽住马上要掉地上的枕头，另一只手放在谢澜腹部，感受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饿了？”她贴着身边人耳朵问。

　　“嗯，有点。”

　　“我去做点东西吃吧。”

　　“落落一起吧。”

　　“没事，你再躺会儿。”

　　“一起一起~”

　　“……好。”

　　说着，秦落从床上直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谢澜扒下来了，忙捂胸急道：“你、你转过去！”

　　谢澜呆呆眨眼：“落落，我们不是刚刚才……”

　　秦落脸越发红了。可想想也是，做都做过了，事到如今再害羞，着实有些矫情。

　　想到这儿，她决定那就不遮了。可想是一码事，行动又是另一码事。挣扎半天，最后也只是不算大方地拿开一只胳膊，另一只依然搂着胸口，而且还要跟谢澜讨价划价：

　　“那……那你也从被窝里起来，咱们一起穿！”

　　谢澜方才虽那么说，可听闻秦落的要求，也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浅浅应了声好，动作却磨磨蹭蹭的，仿佛将触角探出外壳的贝类，生怕将自己娇嫩的肉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秦落这边还大半个身子露在空气中，见谢澜扭扭捏捏，很快便不耐烦了，空出的胳膊在她盖着的被子上扯了一把，毫不留情地将嫩肉从贝壳里拽了出来。

　　谢澜“啊”地叫了一声，也结结巴巴说了和秦落一样的话：“落落，你、你转过去好吗？”

　　这下秦落不觉得羞了，大方把胳膊拿开，拿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犹豫片刻，把到嘴的“刚刚不是才做过”的回敬之词咽了下去，转而从旁边捡起谢澜的衣服，冲她勾勾手指：“过来。”

　　谢澜红着脸凑上前，秦落将衣服披在她后背上，拉起袖子：“抬手。”

　　谢澜垂下眼帘，提线木偶似的照做。

　　秦落将她神情动作看在眼里，觉得面前人简直像个宝宝似的，可爱的紧，语气放柔了不少。“好了，另一只手。”

　　谢澜抿着嘴笑，乖乖动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秦落一板一眼帮她穿衣服，莫名想笑。

　　待秦落帮她穿好另一只袖子后，谢澜忍不住了，看着她，咯咯笑个不停。

　　秦落伸手到身前，帮她扣扣子，因为对方一直在抖，怎么也扣不上，于是停下动作，嗔道：“别笑，有什么好笑的？”

　　谢澜闻言，赶紧绷住脸，眼睛睁得大大的。

　　秦落见状，自己也笑了出来。

　　笑声仿佛能传染似的，两人很快便搂在一起，胡乱闹着，笑成一团。

　　谢澜开心极了，伸手在秦落胳肢窝处挠痒痒，逗得秦落捂着肚子笑得直喘气。

　　“好了，哈哈哈，澜澜你别闹，哈哈，我还没穿衣服呢……”

　　于是谢澜拽过旁边睡衣，乱七八糟往她身上套，嘴里也跟着胡言乱语：“落落宝宝，乖，让妈妈帮你穿上小睡衣……啊！穿好了！你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等会儿，还要系个漂亮的蝴蝶结才行……”

　　“哈哈哈！你瞎说，我妈才不会说这种话。”

　　谢澜来了兴致，一边帮她把领口的丝带打结，一边半开玩笑问：“那落落妈妈会说哪种话呀？”

　　秦落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突然挺直腰板，把头发撩到脑后，抬着下巴，语气严肃道：“秦落，该练琴了……你怎么又弹错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把莫扎特弹成贝多芬，你都不能稍微控制自己一点吗？”

　　谢澜被她惟妙惟肖的表情和语调逗得笑个不停，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真的假的？落落妈妈这么严格的吗？也是，看照片也感觉是个不容易亲近的美人呢……”

　　秦落入戏太深，眯着眼，挑剔地将面前人打量一遍，然后拿起她一只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秦落，今天又没有练琴，又偷懒！你知道下周就要参加比赛了吗？还不练琴，就想着谈恋爱？该打！”

　　谢澜空出的手捂住嘴，配合着秦落的表演，脸上一副可怜兮兮样儿，软声讨饶：“呜呜，我错了，我这就去练琴……先弹会儿恋爱，就去弹琴！”

　　秦落点点头，傲娇味十足地“嗯”了一声，放开了谢澜的爪子。

　　谢澜拿回来假装揉了揉，想起什么，收了没完没了的笑，正经问了一句：“所以落落的妈妈当真这么严格啊？”

　　秦落撅嘴，一脸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她超可怕的，总是板着脸，以前还老打我。”

　　谢澜顿时没了方才玩笑的心思，心里一阵疼惜。想起秦落从小没爸，更是难受的不行，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紧紧握着秦落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秦落讶然，看她的样子，明白是在担心她了，于是也收了浮夸表情，轻松笑道：“哈哈，其实后来长大了，才明白，我妈只是有点傲娇罢了，其实还是非常关心我的。”

　　谢澜若有所思点点头，想：原来落落的傲娇是遗传的。

　　秦落笑完，又突然想起什么，笑容瞬间消失了。沉默片刻，眼神看向地板，咬咬嘴唇说：“不过……要是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肯定会杀了我。”

　　谢澜浑身抖了一下，直直看着她的侧脸，眼神里满是紧张。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只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秦落并没有接下去，而是转过脸来回问她：“你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怎样？”

　　秦落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心里其实想当然认为估计也和自己母亲一样，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倒也没期待她能做出怎样的回答。

　　可谢澜显然总能给人惊喜。

　　她拉着秦落的手收紧了些，回看向她的眼神清澈且坚定。嘴唇开合，一个个吐字从她贝齿间蹦出来，珍珠似的。

　　“落落，”她说，“我已经跟我爸妈说过了。”

　　秦落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有点震惊，”谢澜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妈吓得把餐具架碰倒了，盘子碎了一地。我爸正在给猫猫顺毛，结果手上一使力，被它咬了一口。”

　　说着，她停顿一下，目光柔和，嘴角牵起笑意：“但是我跟他们说，那真的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我想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后来，他们也就随我去了。”

　　秦落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眨眨眼，磕磕绊绊地问：“你……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澜俯身上前，拉起秦落的手，在她白皙指节上落下一个吻：“在我再次遇见你、你答应教我钢琴的那个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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