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婢》红尘旅客

33、母后还活着

　　“小姐且慢，我如今另有主子，他是。。。”刚要说出曹家，突然想到曹家那边已经受匈奴人所托，寻找她了，不能再回去了，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看着陌兰身上上好的绸缎，喜鹊满眼的嫉妒：“小姐，她一个卑贱的婢女，如何穿的了这么好的衣服，八成是跟了那些山匪鬼，混。”

　　三年未见，钱玉珠生的更加婀娜多姿，娇艳动人，脾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虐。一听这话，又是狠狠抽打了她几下。

　　陌兰气的肝疼，当初明明是你们把我抛下的，我还没怪你们，你们倒来打我。还讲不讲道理？

　　她怎么这么倒霉，一睁开眼，竟然又遇到了这些人。

　　可是钱玉珠的鞭子抽的又快又狠，哪里会听她讲道理。

　　她怎么忘了，钱小姐最是唯我独尊，根本不讲理的。

　　看到几鞭子下去陌兰被打的鲜血淋漓，又不敢辩解，李嬷嬷才劝道：“小姐仔细手疼，这个丫头当初做事还算得力，模样也出挑。小姐很快就要出阁了，正缺人手，留着这个丫头，日后可以做个陪嫁丫头使唤。”

　　钱玉珠停下手来，自从小惠走后，她又换了好几个婢女，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喜鹊伺候她这么多年，也多有不及。若是小惠能够再像以前那样伺候她的衣食住行，当然是好事。

　　“小姐要嫁入的可是琅琊王氏，这种高门大户，何等尊贵，她一个被山匪劫掠过的贱人，怎么配去伺候呢。”喜鹊提醒道，又是害怕，又是不甘。

　　当初为了逃命，也为了除掉这个威胁，她怂恿钱小姐将她抛下，本以为她必死无疑，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命大，不仅活的好好的，反而生的更加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如果不是看到她肩膀上那个兰花形的红色胎记，简直不敢认了。

　　李嬷嬷想了想：“这倒也无妨，左右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陌兰只觉得头脑发胀，怎么又是琅琊王氏？

　　这些年，她已经听过好几次琅琊王氏了。兰陵郡主王慕瑶来江南寻亲，被曹家送到了琅琊王氏；曹公子说琅琊王氏多琳琅美玉，有心让曹小姐嫁入琅琊王氏……

　　现在这个一心高嫁的钱玉珠也要嫁入琅琊王氏了。

　　琅琊王氏到底是什么家族，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女子趋之若鹜。

　　咬了咬牙，陌兰鼓足勇气道：“小姐，奴婢卑贱之躯，实在不配陪小姐进入高门。”

　　以前是年纪小，刚到江南无依无靠，无论钱小姐怎么折磨她都要受着，现在她可不想伺候这个刁蛮小姐一辈子了。只是钱家一向刻薄，对下人看的很严，何况如今她被打成这样，一时半刻也不好逃。李嬷嬷说钱小姐快要出阁了，万一就是这几天，可就麻烦了。

　　多伺候她几天倒是不打紧，主要是万一进入高门大户，宅院深深，人口复杂，她再想逃就难了。万一还没逃出来，曹小姐又嫁过去了，岂不尴尬？

　　钱玉珠抬脚又重重踢打了她一下：“你当然不配。琅琊王氏是什么人家，那是连公主都要争着下嫁的，如今跟着琅琊王做事，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你算什么东西，里面的猫狗都比你高贵。本小姐肯让你过去伺候那是抬举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陌兰放弃挣扎，俯首听命。“小姐说的是，奴婢一定全听小姐安排，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她怎么忘了，这个钱小姐和她身边的人都是不讲理的。以前为了攀上高门大户还算有所收敛，如今不知怎的真的攀上了琅琊王氏，说话做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不像曹小姐，毕竟出身大家，有专门的教引嬷嬷，夫子用心教育规矩礼仪。虽然嘴巴不饶人，做事还是有底线的。这个钱小姐一言不合，可是真的会打死她的。

　　好几年没有被打过了，今天这几鞭子下来，浑身火辣辣的疼，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当初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

　　原本以为从此山高路远，没想到此时要再次面对她们。

　　钱小姐怕她失血过多，不能尽快做事，让喜鹊拿给她一瓶创伤药，一身下人穿的粗布衣。

　　喜鹊将药和衣服扔给她，见她虽然衣衫残破，满身伤痕，仍然可以看出衣服布料精美，手指更是白嫩纤细，显然这些年过得不错，不是做粗活的。更加觉得刺眼，讥讽道：“那些山匪怎么没杀你，你是为了活命，跟他们在一起厮混了吧？”

　　陌兰根本不想搭理喜鹊。这个喜鹊比钱玉珠还要讨厌，钱玉珠至少一直明着欺负她，而喜鹊却开始对她示好，关键时候跑到背后捅刀。

　　“哼，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若不是如此，他们怎么没杀了你，你一个卑贱的婢女，哪里穿得上这么好的衣服。”看着她那张明艳美丽的脸，恨声道，“你们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为了活命，不顾廉耻，什么人都跟，到了王家，也肯定会勾引主子的。和惠皇后一样，堂堂大晋皇后，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跑去伺候匈奴人，真是下 贱，把我们大晋的脸都丢尽了。”

　　陌兰原本不想和她说话，听她说到自己母后，擦伤口的手一停：“惠后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跟了匈奴人？”

　　“哼，她要是死了才好呢。为了荣华富贵，不仅跟了匈奴的中山王刘曜，还为他生了几个儿子呢，真是丢人现眼。这种丑事，朝廷遮还来不及，岂能昭告天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右你以后也是要进王家伺候的，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琅琊王氏的王公子说的，王公子的父亲可是琅琊王的左膀右臂，说出的消息岂能有假？”

　　陌兰恍然。

　　自从那年知道皇叔等人被杀后，她经常偷偷哭泣，隔三差五的梦到皇叔，太子哥哥，和一些宫人。但是偏偏最亲近的母后，却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她曾经想过，母后为什么不让梦到她，是不舍得让自己为她报仇？还是嫌弃自己没用。

　　却从来没想过母后还活着。

　　是啊，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母后身为大晋皇后，委身匈奴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朝廷必然是视为奇耻大辱，讳莫如深，情愿她真的死了。知道的人都瞒的死死的，她这种人，自然就无法接触到真相。

　　母后一定是为了她才苟且偷生的，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去救母后。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认认真真伺候钱玉珠的衣食住行，态度更加恭顺谦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逃出去，北伐救母后。

　　可是钱玉珠觉得她服侍的妥协，时时让她伺候，她被盯得死死的，根本脱不开身。

　　眼看冬去春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她不禁有些焦急，莫非还要等到桃花宴才能出门不成？

　　这天早上，正在帮钱玉珠梳头，喜鹊进来一脸惊慌道：“听说长安城失陷了。这个新皇帝也被那个匈奴王刘曜给抓走了。”

　　“什么？皇帝又被抓了。” 钱小姐坐直了身子，一脸着急道，“这些皇帝都怎么回事，看到匈奴人打过来不会跑吗？那个匈奴皇帝会不会杀了他呀。”

　　陌兰正奇怪非亲非故的，钱玉珠怎么这么关心皇帝，没想到她接着道：“王公子是名门望族，若是皇帝被杀了，又要守三个月的国丧，我和王公子的事岂不是要推迟？”

　　长安失守，这件事非同小可，陌兰心里如同针扎般难受，面上却丝毫不显，继续有条不紊的给钱玉珠梳头。

　　李嬷嬷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我的祖宗啊，这话可不能乱说。依老奴看呀，这也不是坏事。”

　　“推迟三个月呢，还不是坏事，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多少狐狸精会去勾引王公子呢。”

　　“小姐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王公子家依附的是琅琊王，琅琊王只是皇族远支，若是皇帝活着，琅琊王永远是琅琊王。若是皇帝死了，琅琊王恐怕就是皇帝了啊，那时候王家才是真正股肱之臣，位高权重呢。”

　　“可是琅琊王氏门第太高，我们本来就是高攀，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连做妾的资格都没了。”钱玉珠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陌兰梳头的手突然一抖，揪掉了钱玉珠几根头发。钱玉珠正有气没地撒，当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怎么做事的，笨手笨脚的，你也和本小姐过不去。”

　　陌兰被打的一个踉跄，站也站不稳，不小心又碰到了胭脂盒子，胭脂顷刻间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喜鹊惊叫道：“哎呀，这是小姐最喜欢的胭脂，就这么摔坏了，三日后就是青龙节，可如何是好啊？”

　　钱小姐更加怒不可遏，拿出鞭子对着陌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打。

　　陌兰既不求饶，也不躲闪，咬紧牙关结结实实挨了一顿鞭子。不仅身上挨了好多鞭，脸上更是留下了几道恐怖的鞭印。

　　等到钱玉珠打累了停手时，陌兰已经浑身是血，动弹不得。

　　喜鹊又扔给她一瓶药：“哼，别以为你挨打了就可以装死偷懒。上好了药赶紧出去帮小姐买胭脂。”

　　陌兰接过药简单处理了一些伤口，看血渐渐止住了就不再理会。

　　虽然疼得要死，眼神却无比坚定：你们要嫁入琅琊王氏，好啊，我这就带着这身伤到琅琊王司马睿门前去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