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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谷小姐,我送你。”余风易从楼梯走了下来,又对着叶怀今说,“怀今,明天早上我还有事,今晚就不方便留宿了。我已经给广如说过了。”

      “谢谢你哥哥。”叶怀今转过头又对妙宁说,“上次婚纱尺寸有些误差,明天早上要送来再次试穿。抱歉妙宁,今天不能送你了。”

      妙宁抿嘴微笑,“当然,还有什么比你婚礼更重要的。”

      叶怀今送妙宁到门外,暴雨如注,砸在地上反弹在妙宁脚踝的雨水,冰丝凉凉,她的皮鞋被不明人擦的锃亮。

      司机先送妙宁上了车,妙宁侧目车窗外的叶怀今和余风易还在说着什么,感受到目光,叶怀今平静的棕眸透过车窗,盈盈面容,完美无瑕。

      余风易落坐在妙宁的旁边。
      司机白手套转动,车驶进雨夜里。

      车在密林里穿梭,耳边是雷雨交加的轰鸣,车前灯照射出视野。车内安静,余风易的呼吸突兀略许沉重,妙宁慢慢闻到淡淡的红酒气息。

      余风易问,“谷小姐,你是住在?”

      “圣淇酒店。”妙宁接着问,“余先生,我能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余广如先生没有戴婚戒?”

      余风易倚在椅背上,酒微微熏,他少了白天的张力,他说,“这样的隐私你应该问怀今才对。”

      妙宁笑,“余先生这赖你,我本来打算叶怀今送我下山的时候问她的。”
      “所以你要负责。”

      妙宁如少女般俏皮的笑,没有丝毫违和感,让人觉得很舒服。
      余风易倦意少了几分,“这么说,我是要和准新娘的妹妹说准新郎的坏话了?”

      妙宁说,“余先生,你好像忘了,我和叶怀今的关系并不好。她的婚礼我着实不关心,只是那笔拆迁款的事,我必须得时刻注意动向。”

      “喔,你和叶怀今真是两种不同的人。”余风易叹。

      妙宁问,“余先生认为叶怀今是个怎样的人?”

      余风易认真回答,“叶怀今是个很适合结婚的人。”
      “论出身,叶怀今算不得好,但与生俱来一股矜贵。论谈吐,叶怀今在和余家人游刃之间,挑不出一点刺。”
      “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丝灵魂。”妙宁接口。

      “嗯,是有点像,但用少了一丝人气儿更适合。”余风易回答。

      妙宁说,“余先生有兴趣喝一杯咖啡吗?”

      余风易看了看腕表,“好啊,现在时间还早。”

      已经午夜十二点,车在黑夜里环绕着盘山公路而下,黄色路灯照耀下的雨丝格外分明,车驶入城市边缘,柏油路面上的积水飞快向低势方向涌入,闹市正中心空无一人。

      车在地下车库慢慢停下,妙宁下车,车库里的闷热和潮气直面而来。

      “谷小姐,请。”余风易先一步按了电梯。

      妙宁说,“叫我妙宁就好。”

      圣淇酒店的咖啡厅在十一楼,余风易静候妙宁出电梯。
      咖啡厅的灯光已经闭了,电梯余光照出半米多远,已经打烊了。

      妙宁说,“要是真喝了咖啡,这后半夜怕是睡不着觉了。”

      “来点鸡尾酒助眠?”余风易提议。

      “有何不可。”

      圣淇酒店十二楼是个小型酒吧。南城不是旅游城市,更因为雨夜,酒吧里的人三三两两。
      吧台后一个女侍应生静立,在妙宁说随意后,女侍应生特调一杯‘迷失深雨夜’。

      妙宁说,“真应景。”
      “不过南城的人烟真是稀少啊。”

      酒吧的灯光设计很是独特,深蓝色的片碎灯影在不断的游离,偶尔柔和的白色灯影交织而过,从一侧掠到眼睛再到另一侧。两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余风易说,“南城老龄化严重,年轻人不多。要不是这几年南水北调工程,南城可能早就人去城空了。”

      “人之常情,大城市的机会更多,赚的钱更多。”
      妙宁笑着继续说,“还好有像余先生这样的人还愿意扎根在南城。对了,余广如是做什么工作的?”

      余风易抿了口酒,“余家几乎包揽了南城所有的建工设施,现在是广如在接手公司。”

      “哦,余广如是‘太子’。”妙宁下定义。

      “这怎么听起来有一丝贬义?广如在工作中能上能下,一惯雷厉风行,是能力者。”

      妙宁敷衍笑笑,“那叶怀今是?”

      余风易叹,“这样的生疏,你和叶怀今还真是一点没有姐妹的样子。”

      妙宁挑眉,“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我和叶怀今装什么假亲热。”

      “她是南城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余风易说。

      “好像…和余家八杆子打不着。”

      余风易很健谈,“我的表姐,也就是广如的姐姐钦如离婚后,把读小学的女儿陈陈留给姨母照顾,叶怀今是陈陈的老师。”

      “这么说他们是由父母介绍,即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

      那语气余风易在听来有强娶强嫁的意味,他说,“No…似是而非的解读,你似乎对余广如怀有敌意。”

      妙宁不置一词,她举起酒杯,“余先生,你误会了。敬真挚的爱情。”

      “敬灵魂和爱情。”

      酒杯轻轻碰撞的声音,调酒入口冰凉的酸甜奇异口感。

      “你有一点和叶怀今很像。”余风易说。

      “什么?”

      “独立。”

      妙宁没说话,手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蓝色液体。
      独立这个词,在妙宁看来,有悲戚的意味,其另一层意思是踽踽而行。
      ‘孤独感’的委婉说法。

      “猜猜我是谁?”一双温暖的手突然从背后覆住妙宁的眼,身后略微单薄的平坦胸膛,以及久违的阳光下暖洋洋味道。

      “姜延,别闹。”妙宁一把把姜延的手扯了下来,妙宁回过身来,姜延还在耀武扬威,“宁儿,回南城不告诉我?我在报社那拿到了你的酒店地址。”

      姜延怀抱着双臂拥了过来,下巴放在妙宁的左肩,软软的说,“想你。”

      余风易审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俊美不明人士,宽大的白色长T恤,黑色休闲垂坠长裤,微卷长发垂肩,面容姣好难分男女。

      “这你新男朋友?”姜延抬眸望向余风易。

      “不是。”

      “哦,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姜延友好的伸出右手,“你好,姜延,宁儿男朋友。”

      妙宁,“…”

      余风易讶异之余,保持风度,“你好,余风易。”

      妙宁没解释,她和余风易谁也没明确表示过单身。
      妙宁说,“姜延,你站直,太重。”

      姜延站起身又高又瘦,像一株扶柳。
      “宁儿,想尝尝你的酒。”姜延直接拿起妙宁的半杯酒酌了一口。

      余风易看了看腕表,识趣,“时间不早了,我明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对了,明天下午三点以后我有时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

      “好的。”妙宁跟着站起了身,“今天谢谢你,余先生。”

      余风易对着妙宁和姜延颔首,“再见。”

      “再见。”

      姜延在妙宁衣兜里摸房卡,“宁儿,我等你好久了。”

      宁儿这个称谓,让妙宁有种生活在古代宫廷的错觉。
      这是姜延某年去北京旅游后,特地学来的儿化音。

      姜延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妙宁的手,“1703”

      妙宁说,“说吧找我什么事情,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姜延打开房门,插上房卡,屋内灯光亮堂堂的。
      姜延转身把妙宁压在了门上,吻落在她的耳畔,手伸进妙宁的衣服里。

      妙宁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没心情,今天不想做。”

      听见这句冰冷的话,姜延不强求,恹恹的收回了手,“我去洗澡。”

      姜延心大,从来不会问妙宁为什么心情不好。

      当然就算问了,妙宁也不会说。
      这是两个人十二年来,骨子里约定俗成的,习惯了对方的不过分叨扰。

      卫生间是半透明的设计,妙宁抬头望着那抹身影,姜延虽然瘦但有料。
      不过妙宁提不起一丝兴致,没有爱情,她和谁做都是一样。

      姜延光着上身走了出来,插好吹风机吹干头发。
      妙宁紧接着洗了澡。她定的是大床房,姜延睡了一边,妙宁脱鞋捞开被子躺在另一侧。

      姜延背着身子正在玩手机,妙宁瞥了一眼,姜延还挺忙,微信一个接一个的聊,全是小姐姐小哥哥P成蛇精脸的头像。
      风骚。

      妙宁平躺在床上,眼睛直对着天花板上白色花朵图案的灯盏。
      “姜延,把灯关了。”

      “好。”

      灯骤然变暗,瞳孔挛缩,妙宁想起第一次遇见姜延的时候。

      炎炎九月,妙宁逃过了高一,迎来了高二,学校安排妙宁和新入学的学弟学妹们一起军训,以补去年欠下的。

      高中军训有七天的时间,第一天,妙宁就借口来生理期,躲到树荫下乘凉。

      军训一来就检查着装和头发,女生很好过关,男生头发经过中考后的两个半月漫长暑假,都长了不少。
      教官还算宽容,限时男生半小时去学校理发店剪头发。

      姜延是个例外,他留着到肩的头发,被单独提溜出来‘好言相劝’,闹到最后姜延和教官干瞪着眼,就是死活不肯剪头发。

      妙宁第一次看见男生女相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两个教官分别抓住姜延的手腕,一个教官拿推子直接把姜延的头发剃了,之后无情的留下红眼的姜延站在树下自闭,雄风凛凛的教习去了。

      “站着多热,来坐着。”妙宁搭腔。

      九月的南城最热,姜延情绪一上来,热得更厉害了,浑身都是汗,眼睛咸咸的快睁不开了。
      姜延扑通坐在妙宁旁边,空气中并没有难闻的汗味,反而有淡淡的体香。妙宁递了一张湿纸巾过去,姜延犹豫几秒,扛不住暑热道一声谢谢之后,用湿纸巾盖住脸。
      “终于凉快了。”

      “你留长发好看。”妙宁用树叶当做扇子,给姜延借了点风。

      碎头发茬子黏在身上难受极了,姜延扯下湿纸巾擦了擦脖子,哀嚎连连,“那可是我留了半年的头发啊!”

      “没关系,军训完了之后就可以接。”

      “南城中学对仪表管的不严?”

      妙宁说,“一点都不严,现在升学率还是个大问题呢。”

      “我对南城不熟。我一个人在这上学。”

      “那军训完了我带你逛逛。”妙宁看着军训场上一片迷彩,“哎…学校真是太无趣了。”

      “是啊…”

      树下招摇风,天蓝映草绿,有人追着白云逃跑。
      妙宁和姜延开启了源源不断的话题。

      这一晃竟然都十二年了。

      “宁儿,你为什么突然回了南城?”

      “工作。”妙宁说。

      “我在朋友圈看见了叶怀今的自拍婚纱照。”

      “叶怀今会自拍?”

      “不是,看视角应该是她的伴娘拍的。”

      “哦。”

      姜延问,“宁儿你这么淡定?你早知道叶怀今要结婚了?”
      “宁儿,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回南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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