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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筛子 ...

  •   “话说……刚才那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白栗度过了金钱危机后就控制不住地开启了在作死边缘左右横跳的模式,“她执念这么重,看着好像也不是地缚灵?”
      骆珩做什么她都不会奇怪,毕竟清和君行事乖张,他们这一派亦正亦邪,故而在天下虽然有名声,却是说什么的都有。

      骆珩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那是生魂,身上也没沾过血,她只是来找自己的儿子而已。”
      “奇怪了,这房子挂出来卖也有半年了至少……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

      “你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应该还是生魂。”骆珩道,“应该是家人瞒着她处理了杨伟的房子,为了怕钱被分走,老太太还没咽气就开始操办白事,她最后的愿望就是见到儿子,这个念头太强烈,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还是人吗?”白栗登时皱眉,虽然她也不算什么善男信女,但这种行为也未免太过分了。
      被骆珩这么一说,她这才回想起来那老太太似乎确实没什么攻击性的举动,而且穿的丧服也不太合身,看起来质地也不太好,估计是为了凑数随便买的。

      “你如果好好看过对应的案子就应该知道,”
      白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上哪去看这案子的详细信息?S市一年那么多起交通事故,难不成这哥们死得惊心动魄,甚至被剪上了交通警示教育片?”
      “新闻够不上,但是不赡养老母亲,甚至把她的祖宅卖了来买自己房子……这种新闻还是能被报道报道的。”

      白栗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内心一万头兄贵神兽排队跳起了踢踏舞,“你说的不会是X情记吧,那种连亲生父母抛弃女婴,后来女婴被好心人收养后很有出息,亲生父母带着废物儿子死皮赖脸来要认亲都能强制性做成一家团圆的节目吧?”
      骆珩的表情分明是……你这不是知道吗?

      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问了句,“所以最后老太太那是原谅他了?”
      骆珩转过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生出来的儿子是个傻逼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毕竟儿子养成这样,她自己绝对不可能没任何责任。”骆珩讥诮道,“不是不报罢了。”
      不仅原谅他,甚至还要替他积德求早日超生呢。
      白栗:“……”
      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哦。

      当天晚上,骆珩又做了那个梦。
      撕裂般的剧痛传来,他的四肢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钉住,有人拿着尖锐的利器划开他的肚腹,先剖出金丹,再把五脏六腑囫囵掏出,这还不够……那群人似乎用容器封存了他的内脏,再把他的身体砍成了几段。
      还有人在旁边贪婪地收集着血或者别的什么……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久而久之看得多了,他甚至有心思感慨,这手艺,这流程,怕是做木乃伊也不过如此,掏的膛里比脸蛋还干净。

      有人一直在说话,但他的大脑一片混沌,那些对话从来都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要是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
      他仿佛悬浮在半空,感受着□□传来的痛苦以及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怨恨和担忧。
      他要找什么,有什么很宝贵的东西失去了……

      保持在清醒状态下被活活分尸,那种精神和□□上的双重痛苦远非常人所能忍受。这种可怕的痛苦每月月圆的时候必会发作一次,让人生不如死。
      今天晚上的梦境格外的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利器划破皮肤的撕裂痛楚,以及刀斧劈砍下来砍断骨头的可怕摩擦声。

      透过窗户照射下来的月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白,躺在床上的男人满头满脸全是冷汗,甚至打湿了身上的睡衣。胸腹间那股被压制的剧痛一阵阵爆发开来,但他的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仿佛被什么魇住了一般。
      “果然不一般……”
      “怨气太重,怕是要分尸镇压才行。”
      “不能叫人知道……隐瞒……”
      ……
      他的脑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浮光掠影,但仔细看却什么都抓不住,到了最后,只有一处场景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定格。
      那是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洞,洞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符咒,有一柄带着锈迹的剑死死钉着什么……

      等到骆珩能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他轻轻“啧”了一声,噩梦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以前只要太阳一升起梦魇就能被压制住,可现在随着时间的退移,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必须要早点查出这背后的真正原因。

      被正午炽热的阳光照射好一会后,骆珩才终于缓了过来,他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勉强爬起来洗了个澡。
      随手擦掉镜面上的雾气,镜子里的男人身上贴的肌肉薄而紧实,但背后和身前却有几道狰狞的伤疤,那疤痕贯穿身体,几乎将他整个人劈成了几块。
      更有不少被什么撕咬过的疤痕,更可怖的是,那些疤痕现在竟然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活物一般。
      这是他从小就带着的胎记,随着年岁增大,原来只是几道红痕的胎记越发明显,现在看起来竟然和真正的伤疤毫无二致。
      宗卿曾经请医生帮他看过,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连医生都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伤疤,甚至诧异于居然有人受了这样的重伤还没死?
      分尸两个字就挂在嘴边,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老骆,从灵魂到□□,你这宿世因果怨气真够大的。说不定就是你小子上辈子欠下的桃花债,人家爱你爱到杀死你,”宗卿曾经替他算过前世,老神在在地表示,“遇到这种情况,我们的建议原则上是以身相许,忠贞不二。”
      骆珩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你这种黑心江湖郎中怕是没算出来吧?”

      到时候了。
      骆珩深吸一口气,面对镜子闭上眼,接着他似乎松开了什么桎梏,房间内一点点阴沉了下来,周围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围绕了过来,不知何处飘来了一朵乌云,遮住了灿烂的阳光……
      随着他再次睁开眼,那些可怖的疤痕下仿佛钻入了什么东西,竟然蠕蠕而动起来。
      骆珩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如果此时有人开了天眼,会发现骆珩的身体仿佛一个黑洞一般正往内疯狂地吸收着阴气,疤痕下的东西得到了滋养,越发活泛起来,当它们不自量力地聚集在一起,企图钻出体外的时候,骆珩突然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镜子中的那个骆珩却依旧满脸怨毒地瞪视着他。
      在镜中的那个东西企图伸手穿过镜子的时候,骆珩眼中爆散出金芒,那些东西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疤痕瞬间恢复了平静。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到咳出一口黑血,胸腹间那股刀绞般的疼痛才缓了下来。

      骆珩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太阳穴里的血管还在突突跳动,他直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他一直在追寻却被人刻意藏起来的东西。
      符咒、剑、铁链……是那个不知所谓的封印松动了,还是有人在诱惑他查下去?
      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情况也不可能变得更坏了。

      信息时代,他索性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搜索栏。
      显而易见,一无所获。
      骆珩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这年头啥都要墙,涉点密就草木皆兵,他八风不动地盯着屏幕,运指如飞地输入了一个网址。
      电脑屏幕仿佛突然间波动了一下,随即,登入了一个白底氤氲着黑字的水墨页面,页面上还有一条金龙在逡巡游动,灵动逼真。
      这是传说中的没点道行只能看到伟光正新闻联播的国安九处内网。

      这边骆珩才搜索了没十分钟,那边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随手接通,那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登时传了过来。
      “骆大师,你又这么光明正大偷用我账号看我们的涉密资料,就没有那么哪怕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天师的事,能叫偷吗?”骆珩随口敷衍道,“你任务回来了?”
      “今天才回来,”那边的男声抱怨道,“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疯狂提示账户盗用,我们信息部门的小朋友电话都打爆了,我寻思着除了你也没别人敢爬到我头上来。”
      “用的这么顺手,不如直接来我们风水分处算了,权限敞开,包括我……都任君采撷。”
      男声越发温柔低磁,骆珩却八风不动,“宗大处长,脚趾甲剪完了吗?”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
      别看宗卿现在人模狗样仿佛随时能来一场电话play,实际上本人说不定正顶着一张白马会所六位数起的英俊牛郎脸抠脚,跟他认真,那绝对输了。

      宗卿默默地放下了指甲剪,这才若无其事道,“你这次又用我账户查什么?我听说你最近跟凶宅杠上了,怎么,这是打算跟张骞景玩一把釜底抽薪?”
      “这倒是不错,凶宅分处最近势头正旺,给他们灭灭火也不错……”
      “我可是良民,”骆珩打断他的臆想,轻描淡写道,“我那个梦有线索了。”
      宗卿正喝水,闻言差点没呛死,“什么线索?你的宿世姻缘找上门了?”

      姻缘没有,厉鬼倒是好几个,骆珩面无表情地想。
      这见鬼的梦已经困扰他多年,甚至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这几年来问题越演越烈,每到初一的时候,身体里总有东西想把他四分五裂。
      他不得不定期引入阴气做调和,诱出那股力量再借机消灭。
      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之前只是体内灵力混乱,现在竟然隐隐有开始破坏经脉的趋势。
      那东西越来越强了……

      电话这头,宗卿仰头靠在沙发上,一副浪荡公子模样。
      衬衫扣子解开三粒直到胸口,结实的胸肌上面甚至还有几道暧昧的指甲抓痕……天知道他所谓的任务究竟是去了哪里。
      但他此时的脸色却是难得的严肃。

      之前的宿世姻缘不过是口嗨,他们这类人中身怀宿世通的不在少数,自然知道这种因果非同小可。
      能解决必定要解决,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定时炸弹就爆了。

      宗卿是国安九局风水分处的现任处长,说的也并不全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一直想把骆珩纳入体制内的庇护伞下,但老友也不知撞了什么邪,死活不肯进体制,就连借助国家机器的力量也是严格本着等价交换的原则有来有往,好像生怕多欠了什么因果似的。
      他原本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线索冒出来……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凶宅分处那位张处长的所作所为,宗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几分。
      但电话里的声音却没露出半点端倪。

      “我梦见了一把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我把你们的内网翻了个底朝天,有点名头的剑都看了一遍……连个沾边的都没有。”骆珩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满坑满谷的嫌弃,“就这样你们也好意思说什么涉密?”
      “温馨建议,大英帝国博物馆欢迎你,我们好多国宝可还在那放着,说不定你要的就在里头,再不济故宫博物院也可以去瞅瞅,一个梦而已,还真把你能的,你怎么不神笔马良呢朋友?”

      宗卿理直气壮继续狡辩道,“别太把内网当回事,那也就是本新华字典,还是简化版的,建国统共也才这么多年,那些寻常的也就罢了,真上了年头的东西可不那么好找。”
      “而且你也知道,体制内的东西多半要有实证,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无法佐证的传言,不可能作为正儿八经的证据出现在内网里。”
      这话说的就颇有几分微妙了,不在内网,那必定是有地方存放的。
      “不过……你到底梦见了什么东西?”宗卿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卖起了关子,哼哼唧唧不肯说,还兴致勃勃继续追问。

      “一柄黑色的剑,隐约有鳞状花纹,看着材质不太像金属,剑柄形状略向回钩,像是雕着什么动物的头,其他的细节实在想不起来了。”
      “唔……”宗卿沉思了好一会,这年头正常人都用热兵器,他能对市面上所有流行枪械如数家珍,但说到冷兵器大脑也是一团浆糊,半晌悻悻问,“还有别的吗?”
      “那剑应该是在镇压什么邪物,周围几道铁链上贴满了符咒,感觉邪气非常重,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地方给我的感觉相当的熟悉。”
      梦中的场景着实太过模糊,即便是骆珩也有些有心无力,甚至无法分清究竟是吉还是凶。

      “这年头剑修比能喵还稀少,”宗卿啧了一声,“你白日梦就白日梦吧,还不能搞点难度低一点的东西?”
      “贵处真是不容易,”骆珩慢悠悠道,“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风水分处的一把手怎么当的,镇邪地一问三不知,压邪物大眼瞪小眼,现在线索这么明显让我去大英帝国博物馆,你这么能你们局长知道吗?”
      “怕是朝阳区群众都比你信息量大。”
      “□□今天的积分刷了吗,要多多努力啊宗大处长。”

      “谁说我不努力?”宗卿却笑了一声,拖长了音调,透着一股子让人忍不住用鞋底狠狠抽的鬼畜感。
      “内网没有不是还有异闻馆吗。”
      “而最近,你宗爸爸我,终于搞到了异闻馆的权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异闻馆几级权限?”骆珩淡定道。
      “……三级。”宗卿不情不愿道。
      骆珩发出了一声嗤笑,在对面暴走之前慢悠悠道,“小龙虾,来不来?”
      “……算你识相。”

  •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球评论球收藏球营养液,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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