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捕获到两只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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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的邺城是大邺五大城中最繁荣的一城。
全城分东西南北四大区域，众星拱月般把皇宫包围起来。东区是士儒大官集合点，道路扫得干干净净，行走在洒金街中的行人一般是轿夫，或出行的华贵马车。
罗家三代为官，罗瑾玉更是位居宰相，省得皇帝信任。
罗府在洒金街的尽头，离皇宫极近。
季蒙徒步行走在洒金街，路过一座座高大的围墙，腿有些麻。心里懊悔拒绝了吕陌的马车，认命继续往前走。
在腿彻底麻痹前，他终于寻到了写着“罗府”的牌匾。
面含喜意，朝守门侍从恭敬问：“敢问这是罗宰相的府邸吗？”
侍从们面露疑惑。眼前的公子穿着红色绸缎，手持纸扇，姿容不凡，看着像某个府邸的贵公子。可却风尘仆仆，满头大汗，还朝他们下人笑得灿烂，但又不似贵人。
为首的侍从问：“敢问公子名讳。”
他们侍从是没资格问客人的。可红衣公子实在怪异，不问清楚不好通报。
季蒙笑容满面：“我是季蒙，劳烦跟你们罗宰相通报一声。”
听到“季蒙”这个如雷贯耳的大名时，所以侍从面色一变，齐刷刷看向他，个个眼睛都不带眨的。
季蒙迷惑。虽然他自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也没有到一听他名字就爱上他的程度，略显踌躇，又问：“各位大哥，不知......”
为首侍从忙把季蒙恭敬地请了进去。
季蒙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罗罗见了他要先“招呼”一顿了，差点吓得抱头跑了。回想起罗罗那俊雅的模样，季蒙砸吧了下嘴，心道：“果真不是干坏事儿的人。”
罗管家早就对“传说”中的季蒙恨得咬牙切齿。
他挥手让小厮去禀告大人，决定趁大人没来前，先去跟他“讨教”一二。
花园亭廊四面环风，树叶沙沙响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草丛蹿出两只白白的兔子，一般兔子见人就躲，这两只倒是不怕生，见人就拱。季蒙随手捞起一只放在怀里，撸了一把兔毛，满心欢喜。
这兔子柔软白毛摸着比二狗子的黄毛还舒服。
另一只兔子不甘心被人冷淡，前腿直立，扒搭在季蒙衣袍上，一双通红的眼睛如红宝石般熠熠生辉。
季蒙拽着二号兔子长耳，也提到怀里。一手抱着一只，两只小毛球同时在他胸口滚来滚去，像两团会移动的棉花。
罗管家如游魂般站在他面前，横眉怒目。那眼色冷得季蒙想忽视都难，他呆呆地抬起头来，露齿一笑。
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头发熟得一丝不苟，面容呆板得令人发指，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显然来者不善。
他放下白兔，恭敬行礼：“晚辈季蒙，是来求见罗宰相的。”
“你就是季蒙。”罗管家眯了眯眼，眸光越发不善。小子穿着云锦圆领衫，腰间褐色云纹带。长发束了玉冠，眉梢一弯，桃花眼潋滟漂亮。两颗小虎牙尖尖，让人看着心生亲切可爱。
心道：小兔崽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季蒙颔首：“小子是季蒙。”
“你诋毁我们公子是何意？”罗管家眸子射出一记眼刀。
季蒙连想没想，随口说：“我并没有诋毁罗罗，我俩是真心相爱的。”
罗管家瞬间僵硬成石雕。
远处传了侍从惊慌叫唤：“大人小心——”
“砰”地一声响，人体跌落音后，侍从又惨叫一声：“大人啊！”
季蒙脖子凉飕飕的，他目光闪烁，不敢看罗瑾玉摔倒又爬起的坚强体魄，更不敢直视他微凉的目光，低头假装看不见人，颤抖着说：“小人不是季蒙，小人是季蒙的弟弟季季，请容小人回家寻小人哥哥季蒙来。”
罗管家的眼里喷出火焰，却紧张地看向主人。他刚听了“晴天霹雳”，一个不慎跌倒，白玉冠歪了歪，两根青草斜斜歪歪插在他而后。
罗管家不动声色站到主人身旁，继续用眼刀子把季蒙“千刀万剐”。
若忽略罗瑾玉歪歪的白玉冠和发丝上的两条草，此刻又是一个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双手负在身后，假装气定神闲。
季蒙没忍住抬起头直视有强大内心的罗罗，冲他笑了笑。
罗瑾玉依然负手而立，眸光直射着他。
死亡凝视是不能忽略的，季蒙斗胆走到他面前，替他摘了两根草，又替他把白玉冠扶正，谄媚：“好久不见罗罗，数月来甚是想念。”
凉凉的眸光加了寒风，吹到季蒙心头。
身体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
季蒙笑容更加灿烂：“你不喜我唤你罗罗，我不唤你就是了。”
罗瑾玉蹙眉：“你想走。”
今日不宜出门，季蒙来罗府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不怕死地点头，罗瑾玉也不强求，大手一挥：“扔了。”
季蒙：“？？？”
☆☆☆
翌日，没皮没脸的季小蒙继续登门拜访。
侍从对季蒙没了昨日的好脸色，主子脾性好，饱读诗书，虽位高权重，可从不仗势欺人。他们看守罗府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惹恼他们的主子，被丢出大门的。
季蒙冲他们讨好一笑。
侍从们目光凛然，直视前方，仿佛不知身旁那个红色物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季蒙摸摸鼻子，笑容越发灿烂：“各位大哥，小弟季蒙，劳烦大哥们通报一声。”
他语音带着甜腻，听着就是邻家小弟的嗓音，听着亲切。可依然让诸位钢铁大汉忽略得连脸都不想见到。
没有赶人，只是无视。季蒙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掏出一把折扇，热情地替那位为首侍从扇风：“大哥，您热不？”
邺城的落叶树种秃得七七八八，片片金黄从头顶飘来，一阵冷光又徐徐吹来。
为首侍从给了季蒙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季蒙也还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两人僵持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风吹乱了季蒙的头发，吹翻了他飘逸的袖子和腰带，却无法吹动他的眼神和“凶狠”的表情。
为首侍从蓝色浅衫略显飘逸，被风吹得翻了起来。他目光浩荡，带着忠心护主的正义，死活不肯退让。可惜老天爷要他输掉气势，竟然往他眼睛吹进几颗沙尘。
侍从死活不肯眨眼，脸色渐渐扭曲。
季蒙：“大哥还是眨一下眼睛好。”
侍从瞪大眼睛，一脸宁死不屈。
罗府离大邺皇宫近，不少官宦之家若是要进宫面圣都得经过。啪啪哒哒的马蹄声渐渐从洒金街传来，又是一道惊呼响起在耳旁。
“少爷，是季蒙。”
吕平暗道冤家路窄，掀帘侧头看了眼与侍从大眼瞪小眼的季蒙，心里对这事猜出了七八分，心里一阵喜悦。喊道：“小子，进不去罗府呢！要不要公子我跟罗瑾玉说一声，好放你进去。”
为首侍从变回那个高深莫测的侍从，淡淡地瞥了眼吕平，不屑地瞥了瞥嘴。虽然面部表情变化幅度小，可还是让小气吧啦的吕平瞧见了。
恨得跳下马车，找侍从的茬：“你小子什么意思。”
侍从不卑不亢说：“禀吕大公子，季公子进不去咱们罗府，您也是进不去的。”
“噗嗤。”季蒙掩嘴狂笑。
吕平一记眼刀朝两人扫来，弹了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脸大度说：“卑贱之人，也配与本公子说话。”
为首侍从专业拆台：“是吕公子先问小人，小人才作答的。”
吕平一咬牙：“那我现在问你了。”
侍从说：“您现在问了。”
吕平：“......”
季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邺城，自认强龙的吕平不敢主动找他认为是地头蛇的罗瑾玉茬，所以连带着他家刁钻的狗奴才也没法收拾。既然季蒙撞到枪口，唯有拿他开刀立威。
“你......”
季蒙往前一跳，伸手捂住他的嘴：“公子不想跟卑贱之人说话，请不要开口。要是您开口了，小人可担当不起啊！”
吕平气得肺疼，脚往季蒙腹部一踹。季蒙游鱼般绕到他身后，抓住他胳膊使劲摇晃。他这一声行头比往日穿得好看气派，定是要进宫去见大人物。
季蒙不敢动他这个人，不过他的衣衫。
——使劲儿地搓就对了。
吕平飘逸你袖子被他搓得皱巴巴的，想到呆会儿可是要进宫参加太后的。便一个后仰，要逮着他打。季蒙笑着又避开，趁机抱住身手灵活的吕大公子把他平铺在地。
这下子不用搓他衣衫了。
全脏了。
吕平气得跳起，额头青筋暴跳，正想动手。吕阳侯府的车夫过来催促说：“大公子，夫人让您不要耽搁时间。”
吕平收起拳头，阴鸷眸光盯着季蒙，忽而哈哈一笑：“待我见了太后，就参你一本。”
季蒙：“？？？”
这小子发什么疯。
追着扑倒他大腿旁，抱着他大腿，鼻涕泪水横流擦他衣袍，稀里哗啦道：“吕公子，小人错了。小人不小心弄坏您衣袍，小人赔——”
季蒙桃花眼一抬，哽咽说：“赔您钱。”
“谁要你的钱，哼。”吕平还没发现自己衣袍上沾着恶心的鼻涕泡，昂首挺胸，如战斗力十足的公鸡得意洋洋：“就算是吕陌也保不住你。”一脚踢开他：“你小子就回家等死吧！”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皆是“民都不与官斗”，一斗就是死。
吕平小气阴险，若是真想出什么害人的损招不足为奇。季蒙巴巴跑回去，哀求为首侍从：“让我见你们大人吧！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罗府朱红色大门开启。
罗瑾玉缓步走出。他一身翩然的白袍站在秋风中，旁人被风吹得头可断血流，发型不能乱。他不仅没有这样的危机感，还因周身淡雅的气质，如玉的面容，在乱发的烘托下，如翩然起飞的神仙。
季小蒙他乡遇故知般抱住他大腿，呜呜说：“宰相大人，小人有事要禀。吕平公子失仪，他衣袍不洁，还沾上鼻涕泡。那种污秽的东西万万绝对不能污了太后她老人家的眼睛啊啊——”
罗罗：“？？？”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捕获到两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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