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昏君断案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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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金碧辉煌，内宦宫女并列并排再与两侧，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庞小达双膝跪于昭仁帝面前，磕头行大礼：“边城守卫庞武之子庞小达拜见皇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畜生恶名远播，昭仁帝敛眉，面色严肃，说：“起。”
庞小达起身，目光微微一抬，金光环绕的龙椅上，那位身穿龙袍的男人面容刚毅冷峻，眉梢挑起，添了几分冰寒。不敢再直视天子容颜，低下头来。
“多年未见过你父亲了，他身体可好？”
庞小达躬身，说：“一切安好，多谢皇上挂念。”
“边城动荡不安，你父亲日夜操劳，还惦记着让你来邺城为太后祝寿，有心了。”昭仁帝目光落在恶名昭彰，欺善怕恶的小畜生身上，敛了敛眉，说：“你就暂且留在邺城玩几日吧，好好散散心。”
庞小达刚想谢恩，昭仁帝又说：“你爷爷乃是一代名将，他的守卫军所向披靡，有他在一日，朕......”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放缓音调，说：“罢了，故人已去，不提也罢！”
庞小达不知皇上忽然提起他爷爷是何故，反正他是不喜欢那个老东西的。可老东西打仗厉害，所有人都敬着他。顺着昭仁帝的话说：“爷爷神勇，能为大邺效力，是咱们庞家的荣幸。”
他尽量把自己乖巧的一面显示出来，企图让自己无害的外面博得昭仁帝的喜爱。
昭仁帝面色不变，心里却给他又添了一笔“装模作样的小畜生”。目光落在他略显局促的手掌停顿了一瞬，便挪开了目光，说：“你爹虽然是你爷爷的儿子，可却没有继承他半分风骨啊！”
不但没有风骨，还是个大怂包。
若是忌惮吕韦会趁机搞事，他早就收拾他了。
名将之子，不敌退兵，再退缩壳，何其丢人。
他老子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庞小达脸色僵硬，唯唯诺诺点头，说：“葛中强悍，家父也是迫不得已。”
昭仁帝面色一变，大掌拍击在龙案上，目光一凛：“放肆！”
这两个字吓得庞小达哆哆嗦嗦地跪了地，头磕地面，直言：“皇上恕罪。”
“哼，恕罪。你好大的胆子。”昭仁帝被这不懂轻重的小儿起得胸口剧烈起伏，喘了两口粗气才继续说：“葛中强悍？你是说大邺无人，让葛中马蹄踩入大邺的土地，肆意挥杀，都怪朕这个皇帝的不是。”
庞小达只说了一句，万万没想到昭仁帝脑补了这么多，连连磕头直说不是。
昭仁帝见他这般胆小懦弱，皱眉说：“你爷爷在世时，葛中有十三骑兵；你爷爷去世后，葛中还是十三骑兵。你说，他们到底强悍在哪儿了？”
庞小达被昭仁帝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半晌说不出话来。
昭仁帝不想跟这蠢货浪费时间，挥挥手，说：“若是无事，你回吧！”
“回？”庞小达愣了一愣。
“还有何事？”昭仁帝蹙眉。
“有、有事。”庞小达跪地连膝挪了几步，他不敢抬头直视龙威，哆嗦了一下才说：“小达虽然没有公爵在身，可也懂得邺城皆是天子的，我们都是天子的子民，理应为天子分忧。”
“分忧？”昭仁帝嗤笑：“你少出门惹事作恶，便是替朕分忧，给邺城积福。”
庞小达小心翼翼抬头看向皇上心如明镜的眼眸，吓得双腿瘫软在地，满脸茫然：“我我我......”
山高皇帝远，他在边城干的混账事，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
昭仁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无半分不耐。
他倒想看看，这小畜生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事情已开了个头，断然不能轻易结束。
庞小达大着胆子跪好，说：“我要揭发我大哥......”他眼里盛满的大公无私，触及皇上眸光时，瞬间装不下去了。
昭仁帝开口：“你大哥如何了？”
庞小达低头，说：“我大哥自小便比我有出息，长进懂事，本该是我学习的榜样，可他实在是过分至极。”
“哦？如何过分了。”
听出昭仁帝话中的兴趣，庞小达大喜：“我想请皇上见一个人。”
昭仁帝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不过三刻，由宫里侍卫压着身穿黑衣的小黑衣上金銮殿。少年黑黑瘦瘦，一双眼睛却是亮极，他比庞小达的胆子大了不少。到了金銮殿，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圣颜，跪地磕头，说：“草民小黑子拜见皇上。”
庞小达听他自报家门，喜上眉梢：“皇上，他就是小黑子，杀了雷岸的小黑子。”
小黑子阴晴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脑袋磕到地上，说：“皇上，草民自知有罪，而且罪该万死。但请皇上给一个草民辩解的机会，没人随便杀官，杀了官，人也活不成了。草民不是傻子，草民也不想死。”
庞小达说：“皇上，刁民惯巧言令色，他杀了边城副守将雷岸，被关在边城大牢。皇上圣旨已下，他本该被杀头，是庞大达放走了他。他们欺君罔上，罪无可赦。”
小黑子不与他争辩，漆黑如墨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昭仁帝，说：“若皇上非要草民死，草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还请皇上放过大公子，与他无关。”
“无关？”庞小达冷哼：“无关的话，你怎么还有命在此。又如何能在临安立足。”瞟了眼他这身穿了几日的黑绸缎，狞笑说：“又如何吃喝不愁，锦衣玉食。”
两人互相对峙着，又有小太监来禀，罗瑾玉带了两个百姓来拜见皇上，说有要事禀告。
昭仁帝看戏看得正精彩，没想到罗瑾玉会来插一脚，放下杯盏，说：“让他进来吧！”
德康接过小宫女手上的热茶，替皇上换上。
罗瑾玉带着季蒙与花三娘踏入金銮大殿，三人跪在庞小达身旁，行礼。
昭仁帝笑说：“阿玉来啦！今日可真热闹，起来吧！”
罗瑾玉起身，季蒙和花三娘依然跪着。昭仁帝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略过，盯着手中杯盏，说：“朕猜一猜事情的缘由。”
罗瑾玉恭敬颔首。
“庞小达□□民女不成，如今民女当了证人状告他欺人太甚；另一个该是见义勇为的勇士，也是证人。”
庞小达脸色发青，脑门汗水从额头滚滚落地。昭仁帝只当看不见，目光落在小黑子脸上：“雷岸与你有仇恨，你杀了他。”
小黑子头磕地，说：“草民不敢期满皇上。雷岸罪该万死，他欲对我嫂嫂不轨，让我大哥制止，害死他们夫妇后，又逼死我老爹。我们一家五口，从此就剩我与年迈的老娘相依为命。雷岸恶毒卑鄙，葛中进城他拦截百姓，收高价过城费，遭众多百姓殴打，我......”
他眸光渐渐沉了下来，缓缓抬起头，说：“是我拿锄头割了他脑袋，但草民不悔，只盼着皇上能放我家中老母一条生路，不要牵连大公子和帮助过我的好人。”
说着，小黑子猛地朝金銮殿的金色大柱冲去。头往前倾斜，大有一死了之的气魄。
季蒙目光一沉，刚想起身拉住。
罗瑾玉以云袖遮掩，右手掌骨放在他额头，把他推按着跪好。
花三娘着急叫唤：“小黑子。”
她话音刚落，小黑子对着金色大柱一头栽过去。预料的疼痛没有降临，小黑子被一侍卫拦腰截住，按回原处跪好。
小黑子尖锐的眸光看向高高在上的昭仁帝，磕头：“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金銮殿静如落针可闻。
半晌，昭仁帝说：“官逼民反，好一个官逼民反的庞武。”
庞小达只想来告状把庞大达弄下副守将的位置，万万没想到事情已经脱离他的预料。吓得语无伦次，说：“皇上，您不能做昏君啊。小黑子杀了庞武，庞大达有罪，他放走小黑子，是放走了杀了边城副守将的恶徒。”
皇上说：“奸污民女十恶不赦的恶徒尚且在朕的面前，朕若是不严惩，那才是真正的昏君。”
庞小达瘫软在地，心里拨凉拨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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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刮过，马车低头撕叫了几声。
邺城城门口，季蒙和花三娘替小黑子送行。
小黑子环顾四周，疑惑：“怎么不见二狗子，这段日子不见它，我怪想它的。”
“想那小狗崽子作甚，有空的时候想想你季哥。”季蒙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觉得黝黑瘦小的少年又高了一点儿，笑容满面：“回了临安，好好干活，不许偷懒。有空就给你老娘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体，老年人可被累了瘦了。缺什么自己拿，反正店都是你在管。”
小黑子说：“我什么都不缺，有季哥在真好。”
花三娘拿出帕子给小黑子擦了擦眼眶：“你个大老爷们，哭什么。”说着，她自己也擦了擦眼眶：“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路途遥远，小黑子撑着车辕跳上马车，回头挥了挥手：“都回了，风大太冷了。我一定会好好管理临安的书斋，让它成为临安最大的书斋，绝不辜负季哥对我的期望。”
花三娘颔首：“快回吧！婶子还等着你给她亲自保平安呢！”
他忽然被人捉走，家中老娘一定急坏了。想到这里，小黑子那颗不舍得兄弟的心忽然就舍了些，泪水浸泡在眼眶，他抬头擦了擦：“季哥，我回家啦！”
“去吧！”
季蒙目送马车离去，小黑子依依不舍地从车窗掏出脑袋跟他挥手。少年瘦瘦小小，跟猴子似的，挥着胳膊略显滑稽。
季蒙嫌他哭得丑，不肯跟他挥手告别，直到马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他才不舍地挥了挥手，满心的酸痛。
他捂住额头，暗骂自己娇气。
有什么好不舍的，那臭小子回临安给他看店替他挣钱。
要是赖着不走，他才该头疼的。
“风大，回吧！”季蒙转过身，花三娘也跟着转身。
罗瑾玉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一身白色大氅白得跟雪地里走出来的狐狸仙。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昏君断案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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