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攻略》水之初

4、第4章 初一十五

　　正在做实验的许杨阳手表忽然震动，是他下午设定的闹钟。

　　他放下手中的量杯，脱下橡胶手套，朝张教授走了过去。

　　“教授，今晚我有约先走一步。如果晚点没有事情，我会回来继续做实验。”

　　教授微微诧异，和许杨阳一起合作两年多，搞过不下百个大大小小的实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实验中途主动说要早退。

　　他随即一笑，眼角满是慈祥的褶子：“去吧，明天再继续。”

　　许杨阳点点头，脱了外套，出了实验室，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欣然餐厅就在学校附近，距离实验室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

　　他不喜欢迟到，既然答应赴约，就要准时出席。走到半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马晨发来提醒他的信息。

　　亏他还提醒自己，谁先到还说不准。

　　许杨阳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随手打开马晨的朋友圈，将他今天发在朋友圈的那张合影保存了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盯着照片，照片上这个面庞姣好的女生，让他产生了好奇心，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应该就是那个女生。

　　他们还挺有缘分的，她不仅仅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还是国大的学姐。

　　她是得阳集团的员工，得阳不是标榜海归留学团队，国大的硕士能进入团队已经不错了，怎么会招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生？

　　许杨阳寻思着，没多久到了餐厅，果不其然，餐厅里没有马晨他们的身影。

　　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餐厅的所有位置都被占领了。许杨阳四下扫了扫，目光落在了一个纤瘦的身影上，朝右手边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马晨的室友，许……”

　　他走到一个女生面前，对方正埋头看菜单，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

　　她抬头的瞬间，许杨阳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人，确实是住在他对面公寓的那个女生。

　　自己也算“认识”她许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第一次撞见她灿烂的笑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漾开，心跳竟然在某个刹那莫名地漏了一拍。

　　看见对面帅气的小男生，她粲然一笑：“学弟你来了，其他人呢？你先坐，学长他们还有点事，让我过来先占座，顺便先点几个菜。”

　　许杨阳记得她早上明明穿的是红衣服，而她现在穿在身上的是得阳集团的工作服。

　　显然，她刚才忙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换回来。他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她的包包上，已经换了另外一种材质的玩偶。

　　许杨阳的目光最后落在她胸前的工作牌上，上面写着“沈初一”三个字，他说道：“学姐你叫沈初一？很有意思的名字。”

　　他想了想：“初一你好，我是十五。”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我不叫沈初一，今天在做一个活动的推广，主题是‘初一’，我们大家都叫初一。”

　　许杨阳点头，她就算不解释他也明白，因为他清楚得阳的每一个项目。他盯着她，似乎在等她自我介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许杨阳，这个干净帅气的男孩子，让人眼前一亮。但现在饥肠辘辘的她，视线都在菜单上。

　　对方的话就此终结，许杨阳只好坐了下来：“我叫许杨阳，不过我不介意你叫我十五……”

　　他还没有说完，她笑得更灿烂，眼神好像透着一道光芒：“喜洋洋？你的名字怎么这么有趣？”

　　他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她突然“哎”了一声，目光跳过他，向不远处的人打了声招呼。

　　许杨阳回头一看，马晨和室友罗荣泽、顾一柏一起到了，还有几个稍微年长的男生也朝他们走了过来。

　　马晨走了过来，拍了拍许杨阳的肩膀：“够意思啊。”

　　几个学长拎着啤酒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姓洪的学长笑着说：“豆花，特地给你带了果子酒。”

　　她笑盈盈地接了过去，嘴角的梨涡很美。

　　许杨阳挑了挑眉，沈豆花这个可爱的名字一闪而过。

　　马晨是最会活跃气氛的人，有他在的场合，肯定不会尴尬冷场。一番互相介绍之后，大家便已经熟络了起来。

　　而在众多的陌生名字里，许杨阳就只记下了“沈知意”三个字。

　　洪振皓学长要给许杨阳倒酒，马晨伸手拦在酒杯前面：“他……”

　　许杨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亲自向学长递过去酒杯。

　　“谢谢学长。”

　　酒他从小就开始喝了，而且酒量还不错，何况他现在已经成年。

　　马晨先是一愣，忽然记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大笑着：“老娘忘记了。”

　　听他又自称老娘，整桌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忽然感觉马晨口中的这句“老娘”非常有魅力。

　　东西点了很多，像东坡肘子，香辣虾蟹，清蒸鱼，鸡公煲……

　　坐在对面的沈知意，对香辣蟹情有独钟。她戴着手套细心地剔蟹肉，金黄的蟹汁流了出来，那股香气让人垂涎三尺。

　　许杨阳的目光盯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指修长，越看越好看。

　　他做实验的时候，习惯研究观察。几个月前在公寓楼下，对于这个突然撞进他视野的女孩，他开始莫名其妙地观察她。

　　他不是搞人类行为学研究，也不是冲着研究她包包上的挂饰而去，却对她挺上心，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大概她当时打架的模样帅气洒脱，很吸引人。

　　想起上个周末，她一个人在客厅拿着扫帚高歌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才能做到又帅又可爱？他算是在她身上见识到了。

　　他正想着这件事，身旁的马晨撞了他一下：“来来来，咱们碰一下。”

　　许杨阳左手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几个人聊得很开心，许杨阳平时话不多，这种场合大家关注的焦点也自然不在他身上。百无聊赖之中，他就只看她认真地吃着螃蟹，时不时配一口果子酒，搭上一两句话。

　　他戴起手套，也伸手抓了一只香辣蟹，端了一个干净的小碟，将蟹汁留在蟹壳里，先把蟹肉剔了出来。最后，才把蟹汁淋上去。

　　摘了手套，擦了擦手，递到她的面前：“这样吃，也许味道会更好一点。”

　　沈知意的表情透着一丝丝惊讶，有点受宠若惊，道了声谢，便开心地享用美食。

　　她不由地赞叹：“你是行家啊。”

　　他对于吃螃蟹没有什么心得，只是在家里的时候，李嫂总是这么做，他不过是有样学样，这是他第一次亲手肢解螃蟹。

　　他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刚才看她吃得那么满足，忽然有种错觉，好像香辣蟹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许杨阳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原来看别人吃东西吃得这么开心，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马晨的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审视着他，他就坐在他的旁边，挨得很近，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他的眼底。

　　他凑得更近，嘴巴没动，用腹腔发出一个低低的声音来：“那我呢？”

　　许杨阳扫了他一眼，收回笑意，面无表情地将刚才解剖剩下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沈知意不由地笑了起来，马晨愤愤地从盘子里夹了香辣虾给他：“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礼尚往来，许杨阳夹了一块糖醋肉给他。

　　这你来我往的，几个学长便起哄了，大概觉得他们俩有猫腻。

　　她笑得很开心，从见面到现在，她好像一直在笑，看样子是个爱笑的人。

　　看见马晨的举动，她不由地揶揄了一句：“这是吃醋了吗？”

　　“我哪有资格吃醋，从来都只是我单恋他。”

　　许杨阳不苟言笑，冷静地喝着酒。

　　马晨特别喜欢开玩笑，笑嘻嘻地解释：“没有没有，开玩笑呢，来学姐，我敬你们一杯。”

　　学姐还没回答，洪振皓学长便说道：“都是咱们国大的，你客气啥呢。”

　　几个人天南地北聊了很多，一开始还在聊得阳集团的事，后来学长们开始回忆起大学的生活，大家都找到了共鸣。

　　开心之余，又多喝了些酒。两个小时之后，大家都已经喝得颠三倒四。

　　许杨阳也喝了不少，只是他还很清醒。

　　马晨喝了很多酒，和身旁的人跑了趟卫生间。学长们去了柜台，看看还有什么菜式可以上的，餐桌上，也就剩下许杨阳和沈知意还有另外一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室友罗泽荣。

　　许杨阳掏出手机：“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沈知意刚拿起手机，一通电话刚好打进来。她示意他等下，便拿着手机到外面接电话了。

　　身旁的餐桌又换了一波人，只是同样的吵闹喧哗。

　　许杨阳的目光望向外面的她，马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醉醺醺地倒在他的身上。

　　“原来你这么会喝，深藏不露啊。”

　　那是因为他很少参加他们的饭局，所以今天他的表现，让几个室友都有点意外。马晨已经不太清醒，顾一柏也已经喝趴了。

　　许杨阳没有搭理他，回头看见她走了回来。

　　她也喝了不少酒，脚上穿着高跟鞋，走得不是很稳当。

　　回来的时候，有个人与她擦身而过。沈知意身子一歪，许杨阳伸出手打算将她扶住，忽然发觉自己的手出去得太快，已经超出他大脑反应的速度了。

　　她其实不会摔倒，只是有点晃而已。所以许杨阳悬在半空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尴尬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他不由地抿了口酒。

　　几个人又喝了一圈，男生们除了许杨阳，其他差不多都倒了。沈知意也喝得有点醉，仍旧继续喝，最后被许杨阳制止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喝果子酒喝到醉的人，酒量未免差了些。

　　“我现在没办法回集团了，明天再加班。”

　　她对身旁的同事说，原来没换衣服，还准备回去加班。

　　她已经准备离席，最后敬了大家一杯酒。

　　许杨阳默默看着她，心里多了一股奇怪的情绪。她想在得阳待下去，应该很拼吧，难怪他发现她总是很晚才回去，原来天天早出晚归，都是为了工作。

　　许杨阳在公寓里，很少在这个时间点碰见她。有时候他从自己卧室出来倒杯水，看见对面屋里的灯，一直没亮。

　　倒是有好几次深夜，对面公寓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一开始以为她也是夜猫子，现在想想，可能是工作太累，睡觉时忘记关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