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痂》达火叽

12、第 12 章

　　宁立的表情一直说不上的凝重，看上去不比见了一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好得到哪去。
　　直到这一声又怂又乖的招呼过后，才看向了林双木，定了定心。
　　“放心，我们今天不是来打扰你工作的。”林双木平静地说，他自然地靠近柜台，眼睛扫着柜前的菜单目录，他低着头，轻描淡写：“小施想来见见你。”
　　我们……我们……我们……
　　小施……小施……小施……
　　像山间古寺的洪钟余音一样循坏在了陈施脑内，这峰回路转前任面前宣告主权的环节让他狠狠地暗爽了一把，今天公休请假约会值了！
　　“林哥，”宁立有些紧张，目光游移着，”你知道我们当时只是年纪小不懂事，闹着玩而已。真没有别的……“
　　“别。”林双木没抬头，挡手拦截住了他的解释，改食指对着凉在一边的陈施，”和他说，他想听。“
　　宁立哀怨地撇了一眼当事人。
　　当事人无辜地回瞅着。
　　对着隐而不发却来势汹汹的林双木，宁立只好弃甲。对方好像还毫无察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目录，“这个，两杯，无糖。”
　　一条长椅上，陈施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做坐如针毡。
　　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别扭让路人都隐约嗅到了奇怪的气息。
　　他坐在中间，手里举着透着热气的无糖奶茶，左边的林双木插着耳机打着游戏，奶茶刚做出来，他就兴趣缺缺地推给了自己，一脸嫌恶地放下一句“你们聊”，然后大爷似的坐在椅子边上，压根没打算开口插半句。而右边僵着一个像雕塑一样的宁立，抓着奶茶杯的杯身都要变形了也不透露出一口气。
　　“哥。”宁立先缴械地开头。
　　陈施等着，林双木自顾操作着手机按钮。
　　“之前我也是被逼无奈，过去的事情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种小辈计较。”
　　没头没尾的检讨，像被家长拉进办公室按头向班主任道歉一样别扭。
　　他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左边的一方倒是态度敷衍对游戏另一边的玩家批评道：“重点。”
　　宁立声音恹恹，转头望着陈施，泪眼盈睫，似有哀求之意。陈施觉得他都快被他看毛了。
　　他尴尬地说，“你继续。”
　　“哥，我之前是真心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的。”宁立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目光直接又深情，他颤颤地喊了这一声后，就像夜里借火的行人又重新复归于寂静。“你当初也答应我，会帮助我上学，会帮我妹妹出学费，会带我一起出国。我们相处得原本很好的。”
　　“我们真的是情侣吗？”
　　公园里一时静得离奇。
　　“算是吧。我是跟了你好多年，被你甩的前任中的其中一位。”
　　“……”陈施突然觉得，这手里的奶茶烫得邪乎。
　　宁立语气诚恳，“哥，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受不了，你不喜欢我可以，为什么偏偏还要去惹我的妹妹？”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过去？为什么这些狗屁，那些专业侦探连只言片语都没透露过？
　　陈施突然想起了在提供资料时，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真不是个东西啊。
　　尤其是资料里，红头文件一般刺目的标注着”猥亵同性“的字眼。
　　湛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多铅板似的邪云，罩在游乐园的顶上，排队的游客们不约而同地望天，有些担忧地想，一会儿该不会要下雨吧。
　　“所以你故意让宁雅找我出来。“
　　林双木不知何时撸下了耳机，坦荡地加入了往事的回顾。
　　“是。”宁立承认。
　　“希望我出面制止？”
　　“对。”宁立垂头。
　　陈施全程闭嘴倾听。
　　“那你对我可真不够了解。\"林双木不带温度地睨着他。“我根本不可能赴约。”
　　陈施听见左边传来冷冷的话，心碎了一地。
　　“这个臭棋篓子的过去，我比你还清楚。他想怎么闹，我是不会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