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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糖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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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丫头们进来伺候云月兮洗漱,大丫头棠书拿着帕子在温水里拧了一把,垂眸递给云月兮。
插好珠钗,云月兮从妆匣内取出一封信交给棠书,扫了一眼确定婢女都守在外间,还是压低了声音:“待会儿你亲自去送这封信,在城门口找一位名叫‘乔明’的兵士,告诉他请他务必帮忙。”
棠书是云月兮生母留下的,自小在本家陇西李氏长大,比起一般人家中的姑娘都不逞多让,自然明白在主子面前“听话”和“不多言”的道理。
当即敛神应了,小心的把信收进袖中。
棠书再进来时手里提着食盒,如数把糕点摆在几案上,倒了杯牛乳茶放在云月兮面前:“姑娘,婢子见你早膳没用多少,午间又要去夫人那边用饭,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送来,姑娘先吃些垫垫。”
几个小碟子里装的点心都不多,但胜在精致。
想起楚风济爱吃甜食,云月兮三两下将糕点放了回去,准备来一招“借花献佛”,感谢楚风济昨日的维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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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兮到的时候楚风济刚好打完一套拳,今日是休沐,换了平日楚风济还没下衙。
还没来得及进屋换衣裳,楚风济转身就撞上了云月兮,汗水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见楚风济满头汗水,近来虽越发热了但还不到酷热的地步,云月兮边摆着碟子边问:“兄长屋里可是闷热?冰窖里一早备下了冰块,虽然还没入夏近来却越发热了,兄长要是耐不住,回头让人去取些先用上罢。”
楚风济纨绔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即使是前世,在云月兮面前都没揭开过这层伪装,因此云月兮并未往别处想。
“用不着冰。”楚风济抹了一把额头,掌心全是汗,坏笑着说,“晨起出去玩了会,阿兮可要为我保密。”
整宿宿在外头的事楚风济都干过,谎逞大早上出去玩这等小事。
云月兮没多想,十分自然的略过这个话题,捏着块糕点,递给楚风济:“这糕做的不错,兄长尝尝。”
一口咬下去,口腔里溢满了甜腻的气息,多数男子并不喜甜食,楚风济却很喜欢似的,吃完了云月兮递来的这块还嫌不够,三两下又解决了两碟。
“昨日多谢兄长了。”云月兮还念着楚风济昨日出现在安国公府的事,装作不经意的问,“只是兄长不是说不去么,昨日为何又去了?”
说话之时,楚风济又干掉了一碟子糖糕,含糊不清地说:“路上遇着了林澈,他非要去!作为兄弟我也不好博他面子,这才去了。幸好是去了,不然周家那小姑娘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你!”
楚风济在昭临卫担了个清闲差事,林澈不仅是他顶顶头上司,私下交情也十分不错,要是林澈相邀,确实能说得通。
但云月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兄长为我解惑。”云月兮倒了杯水放在楚风济面前,抬眸看他,“兄长怎么不问我昨日为何会去凉亭,不问我是不是真的为了报复周肆‘偷了’玉佩,就为我说话?”
灌了口水,楚风济眼角带笑,十分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阿兮不会做那种事……”
他信她。
区区三个字,云月兮在唇齿间玩味了许久,目光也跟着变得柔和,眼尾不自觉向上扬起。
擦掉嘴角碎屑,楚风济眼珠子一转,含着笑开口打趣:“昨日我帮了你,还被周家那小姑娘骂,吓得一宿睡不着。戏文里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阿兮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我?”
听着楚风济扯犊子,云月兮只是笑了笑,没拆穿他。
“兄长想要什么?”云月兮问。
“为我过生辰。”楚风济忽然来了兴致,料定云月兮不会拒绝他,“不但要给我过生辰,还要送礼物。”
楚风济七岁那年被云思澜带进宜宁伯府,十几年来从未过过生辰,往常他都用“不记得了”来推脱,今日这般主动,云月兮自不会拒绝。
“那说定了!”云月兮痛快应了,转念想到楚风济同府上某些人不对付,免得坏了他兴致,补了句,“到时去醉仙楼,我请。”
几个碟子里的糕点一用完,张氏正好派了丫头过来请,云月兮一早应了要去用午饭,便起身向楚风济告辞:“兄长明日别忘了早些回府,祖母通知了大伙儿一道用饭。”
“好。”楚风济说,“反正我差事清闲,没甚好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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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张氏院子,云月兮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少年的笑闹声,见云月兮走近,丫头先一步掀开珠帘,笑的殷勤:“夫人一早就念叨姑娘呢,四郎君也在里头。”
云月兮微微颔首,表示她知道了。
进到里屋,果然见一十岁左右的少年端坐在张氏身边。
听到脚步声,云函瑾立刻拉开椅子起身,跑过来在云月兮面前站定,扬起一张满是笑意的面孔,声音清亮:“大姐姐。”
云函瑾虽是张氏亲生,但张氏这些年一心扑在云思澜和掌家之权上,甚少管教云函瑾,到是云月兮常督促云函瑾念书,姐弟俩感情甚笃。
“大姐姐,小厨房今日做的杏仁酥还不错。”云函瑾眼睛瞬间亮了,扯着云月兮衣袖,把装有杏仁酥的小碟子往云月兮面前推,“大姐姐尝尝。”
云月兮向张氏礼数周全的施了一礼,这才坐下,看向桌上那道杏仁酥。
杏仁酥是咸的,云月兮看着碟子里精致的糕点,有些晃神:她认识的郎君里,貌似只有楚风济一人爱吃甜食。
云月兮没动那碟子杏仁酥,揉了揉云函瑾毛茸茸的脑袋,脱口而出:“来之前吃了几块糕现下还不饿,四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姐姐不同你抢。”
“咳咳……”张氏自觉被忽视了,掩唇轻咳了两声,笑着说,“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我还担心大姑娘会想不通,看着大姑娘和瑾哥儿姐弟俩说笑,总算是放心了。”
明知昨日之事云月兮心里不痛快,张氏还是提起,面上笑意不减,不说这话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喜事。
“劳夫人挂念。”云月兮不咸不淡的回道。
听张氏提起昨日之事,云函瑾对此略有耳闻,只气安国公府无端欺负云月兮。少年心里一只憋着气,乍然听闻,如同根炮仗一点就着:“大姐姐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周冉那坏女人明摆着是故意陷害你,至于安国公府其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的!”
云函瑾一直不看好周肆,对周肆那位童养媳的事门清,忍不住说:“大姐姐,你还是别嫁去安国公府了,那周肆不是良配!”
“说什么呢!”张氏睨了云函瑾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大姐姐的亲事是她母亲当年给定下的,如何能说不嫁就不嫁,何况女子被退婚后名声有损,将来该怎么找好人家。”
云函瑾不以为意,扬声反驳:“我现在是世子,将来会袭爵继承家业,就算大姐姐不嫁,我也养得起!”
张氏一向宝贝这个儿子,云函瑾在她眼里哪儿都好,就是和云月兮太亲近了,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比不上。
“臭小子三天不打出息了!”张氏气的发抖,都忘了云月兮还在跟前,“你自个儿还要爹娘养,就敢说大话,你看看云月兮她每个月用的胭脂首饰要多少银子,就你每个月那几个月利你拿什么养她!”
云函瑾从出生起就没受过苦,自小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闻言拍了拍胸口:“我以后可以学父亲考科举,再不济去从军,只要官足够大,还怕养不起大姐姐么!”
张氏气得一张脸涨的通红,险些扯坏一条帕子。
云月兮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
不喜张氏是一码事,顾及云函瑾又是一码事,为着云函瑾,最后云月兮还是顺着张氏岔开话题:“四弟还小,夫人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孩子童言无忌,夫人只当听个乐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云函瑾还欲再说,见云月兮冲他摇了摇头,少年虽直来直往惯了,却很听云月兮的,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用完午饭,云月兮先一步离开,行至拐角,云函瑾追了上来,从后面大声唤住云月兮:“大姐姐!”
云月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云函瑾,云函瑾小跑着追了上来,停在云月兮跟前弯腰喘着气。
拭去云函瑾额上的汗水,云月兮微微俯身,对上云函瑾的视线,不紧不慢地问:“四弟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大姐姐,我是认真的,周肆他配不上你,要是你真嫁不出去,留在府上……大不了我少吃一些,也能养得起你!”少年额上淌着汗,一双眼乌黑明亮,盛满了真挚。
云月兮想起了几年后,云函瑾进入军营历练,陆续历了些功,可惜她当时病的太重,算起来和云函瑾已有多年未见。
再次相见,少年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四弟一番好意大姐姐心领了。”云月兮勾起嘴角,很认真的保证道,“但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就算没了婚约,我也会让自己活得很好。”
彼时云函瑾并没有明白云月兮话里的认真,只当云月兮不愿让他操心。少年更为心疼,接下来几日读书练功都更卖力了些。
***
起风了,廊下铁马推攘着撞在一起,发出一道“乒乒乓乓”的脆响。
云月兮靠在窗口贵妃塌上小憩,被这阵声响惊醒,起身时棠书正推门进来。
“姑娘,婢子已经把信送到。”棠书扶着云月兮起身,转述起那人的话,“他说‘感念姑娘当初救了他父亲,姑娘交代的事他一定会办妥’。”
说完后棠书欲言又止的看了云月兮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按理说婢子不该过问姑娘的事,但姑娘什么时候认识了守城的兵士,姑娘该不会因爱生恨想让他教训安国公世子?”
“想什么呢,你家姑娘我是这种人。”云月兮避开棠书的视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云月兮自小就由棠书照顾,多年相处下来情分不同一般,未免棠书胡思乱想,云月兮斟酌着把乔明的事告诉她——
“几年前我去山上给母亲上香,那日大雪,途径桃花岭时遇见个小郎君受伤倒在路边,你还记得吧?”
棠书点头,转念间似想通其中的关窍:“姑娘的意思是,乔明就是那受伤的小郎君?”
“不是。”云月兮避开这个话茬,走到几案前倒了杯水,喝了口润喉,这才接着说道,“路边随便躺着个受了刀伤的男人,当时你没去我跟前又没几个侍卫,谁知道他是不是坏人。走后我又怕那人真死在那儿了,下山时遇到个少年担着柴往韵都去,就给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回去救人。”
忆起当年之事,云月兮仍觉得那真是很巧:“后来我才知晓乔明父亲当时病重,他背着柴来韵都就是想换钱,我给的那几两银子刚好解了燃眉之急,他一直对我十分感激。”
“府上婢子小厮众多,姑娘有什么事,何苦让个外人来做。”棠书心中更加疑惑,拧着眉说。
“放心,不是坏事。”
铁马相碰“叮叮当当”响个没完,几只鸟雀刚停在枝头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扑腾起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
看着鸟雀逐渐飞远窜上高空,云月兮目光深远又坚定,缓缓地说:“因为我吩咐的事,只有他能办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风济:听说有人要帮我养媳妇
云函瑾:没……兄长我错了(话说弟弟我未来可是助攻的!)
当年山道上受重伤的少年,大家应该已经猜到是周肆了,剩下的就不剧透了。
这本书依然剧情为主,感情还是很甜的。有任何意见或是写的不好的地方小可爱们都可以提,我会酌情改正。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