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权蘅和南牧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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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终于结束了。
权蘅还是没有想出来叶瑜这个不靠谱的表哥到底是谁。
结束的瞬间，权蘅就迫不及待地叫住了身边的青年：“那个……叶瑜的表哥，你可以留一下吗？”那人来开家长会，连支笔也没带，就这么空着手听，实在是太光棍了。
那个青年闻言站起来，笑着伸出手：“您好，我叫南牧郊。您是权老师吧？我之前在门口都听了，您说的很好。要点我都用手机记下来了，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和小鱼沟通的。”
权蘅和他略一握手，很快松开，闻言一愣：“门口？”
“您当时正在讲话，我怕进来会打扰到大家，就等了一下。”
南牧郊又把手机给她看，并问她上面有没有她记错的要点，态度很是诚恳，倒是让权蘅准备好的气势汹汹的话说不出口了。说白了自己也有父母，小时候父母临时有正事爽约也不是没有过，虽然当时生气，但事后都是理解的。
权蘅补充了几句，把他到之前漏的几句都补上了，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补一句：“南先生，以后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轻易承诺小孩子吧。忙的话，直接不来也行的。”口气却比之前想好的要轻多了。
南牧郊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您说的对。我自己也当过小孩子，明白的。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回去要给小鱼道歉。”
他说得这么严重，权蘅都不好意思了：“也没有这么严重……”
“不，的确是我的错。”南牧郊严肃地说，“小孩子是在跟长辈们学习的过程中成长的，大人都没有办法做到一诺千金，以后小孩子要是说话不算数，那就是大人的错误了。”
权蘅沉默了一会儿，还打算说些什么，周围早就等候着的其他人已经围上来了。之前权蘅和南牧郊正在说话，大家也不好上来找小全老师问事。现在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难道还傻站着吗？于是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一下子涌上来：
“小权老师，我想问一下蓝晓的事情……”
“小权老师，你刚才说的学生在体育课上精力不振是怎么回事，您能再说一下吗……”
“小权老师，陆老师突然说不用补课了，您觉得我们需要再给孩子报点别的班吗……”
几个大浪打过去，权蘅再一看，哪儿还有南牧郊的身形？
直到太阳西斜、余辉都洒满了操场、再不回去孩子就要玩疯了的时候，权蘅才算是终于被热情的家长们给放过。
送走了最后一个家长，权蘅终于能够歇下来喘口气了。
南牧郊早就不在了，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一看表，将近一个小时都过去了——被人群挤出去的南牧郊肯定早就带着叶瑜回去了。
教室空空荡荡的，学校里也没什么人了。回办公室一看。老师倒是有几个还在的，但是别的实习教师全都早就回去了。至于陆老师，一向尸位素餐的她这次倒是留到了最后，在班上也帮了权蘅不少，但原因却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对学生有了责任心，而是她怕权蘅给家长告她状，她得盯着- -
权蘅提上自己的帆布包，把钱包这些都放好，朝着教学楼外走去。
斜阳已经落到了最后，操场上的草都变成了红色。天像是红色调调色盘在蓝布上打翻了一样，折射出了炫目的光彩。在白夜交接、光影极亮又极暗的瞬间，权蘅踩着夕阳，慢慢地走到了操场的尽头。
校门外，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还是没有扣上的西装青年，右肩上背着一个小书包，左手牵着一个有点胖的可爱小孩，含笑望着她。斜阳猛地打在他脸上，唇角噙着的笑意瞬间焕发出了无比炫目的光晕。
见她出来，他们一起挥手打招呼：“这里，这里！”叶瑜跳得高高地，手举得像是小树一样直，“权老师，我们在这里！”
“你们……”权蘅没想到南牧郊和叶瑜居然会在校门口等着她，“怎么还没回家？”
叶瑜跑过来，一把牵过权蘅的手：“哎呀，权老师，别再唠叨了！你再说，火锅快过号了！”
权蘅被拖着往前跑：“我没唠叨……不是，什么火锅！什么过号！喂！”
叶瑜在前面牵着她跑，南牧郊在一边笑。他个子高腿长，倒是不用太跑，脚步迈大些就行了。但他也跟着小跑起来了，还跟叶瑜比谁更快。两个人在那里你争我夺，南牧郊背上的米奇小书包跟着一晃一晃，看上去就像是袋鼠的袋子一样，不过是反背的。权蘅被一大一小推着拽着，稀里糊涂地就拐进了一家火锅店。
叶瑜所在的小学位置非常不错，就在帝都某次商圈的背街处，出来走五分钟就是繁华地。现在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商场里人流量非常大，这家火锅店又在帝都非常出名，如果不是提前叫了号，估计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权蘅大三读书的时候吃过一次，当时就惊为天锅，却一直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主要是火锅这玩意儿一定要人多才好吃，她只有小许是能约得上饭的朋友，而小许和她玩之后，手气日益“权”化，两个人什么时候排号，什么时候就得排到五个小时之后，从无意外。
三个人到的时候，刚好还差三个号轮到他们。一群人搬了小椅子，围着一张小圆几落座。直到坐定之后，南牧郊才解释道：“叶瑜说权老师一直很照顾他，想要请你吃顿饭。我想了想，正好附近就有这家火锅店，就定了这家。”
“请客倒是不用了，”权蘅挠挠头，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有点控制不住，“火锅我是真的很喜欢吃。南先生也喜欢吃火锅吗？”
“我？我还好，主要是陪你。毕竟叶瑜是说要请你的。”接触到权蘅疑惑的视线，南牧郊笑道，“权老师不是渝城人吗？那里的人没有不吃火锅的。”
这个理由很合理，所以权蘅不再追问。她只是有点奇怪，那就是自己的口音很重吗？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跟学生们说过自己的家乡是哪儿的。还是她记错了？
三个人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就像是流水一样不停交换的念号机，忽然就像是坏了一样，十几分钟也没叫唤几声；有叫到的，也都是大桌子，跟他们的三人小桌无关。叶瑜早就把作业做完了，没有事做，无聊到了极点，竟然找服务员要了折星星的纸，缠着让权蘅教他折：“权老师，他们说折这个满十个等会儿可以省一块钱！”
权蘅心想这不就是给驴子前面放个胡萝卜类似的手段吗，但还是耐心地教了。她先是慢慢地叠了一遍，又拆分了步骤，手把手带着叶瑜叠了一次。
折纸五角星本来就简单，叶瑜又聪明，权蘅本来以为教会他简直就是倚马可待，没想到叶瑜的动手能力竟然远远与智商不匹配，学到十几个星星都出炉了，他还是不会独立叠。倒是南牧郊在旁边好奇地跟着看了一遍，琢磨了一下，就叠了起来。等叶瑜终于放弃的时候，南牧郊已经叠几十个了：“南哥，你之前就会吗？”
南牧郊十指纷飞：“跟你一样，才学的。”
“南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说起来，”南牧郊折了一会儿热了，他将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腿上，又挽起了袖口，松了松脖颈处的领带——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引来了不少视线，“为什么来之前走得飞快，现在都快十分钟了，才过了一桌？速度是不是变慢了，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是真的。
“啊，那个，”权蘅想起自己那个神鬼莫测的运气，怕他再继续追问，赶快转移话题，“南先生的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呢？是牧野的牧、郊外的郊吗？”
“是的。”
聊名字就像是聊星座，都算是话题无法进行下去时的强续关键词。权蘅顺着话题随口道：“很好的名字啊，记得在《小雅》里有一首《出车》，感觉这个名字和它挺像的。南先生的名字是根据《诗经》取的吗？”
一片冷场。没有人回答她。权蘅抬起头，撞上了南牧郊惊讶的眼睛。这是见面以来的第一次，权蘅没有看到南牧郊的笑：“你知道吗？”
“什么？”
“你是学中文的吗？”南牧郊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急切，他身体猛地前倾，“你有没有见过……”
权蘅被南牧郊突如其来的失态给吓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权老师当然是学中文的啦！”叶瑜突然出声道，“表哥，你忘了？我们学校的实习老师都是本校派来的本专业大学生。”他站起来，像小大人一样拍拍南牧郊的肩膀，并把南牧郊给拽了回去。
“是。”南牧郊笑了笑，看上去却有点牵强，至少他的眼睛并没有笑，“对不起，权老师，我失态了。”
权蘅摇摇头：“我是学中文的，不过刚才的话，都是我猜的。”
“权老师可是高材生！”叶瑜很得意地说，“表哥我给你说，权老师可以背全本《诗经》！”
“上课需要，”权蘅摆摆手，赶快澄清，心想着小子怎么嘴这么快，“其实也不是很熟。我是做先秦的。”
“已经很厉害了，”南牧郊很真诚地赞美道，“现在没有几个人能耐得下性子背这些老东西了。”南牧郊已经完全恢复了。
权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南牧郊看着真是有点可怕。她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没话找话居然会激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权蘅和南牧郊
，还差 